零点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零点看书 > 新娘 > 6 6

6 6

6 6 (第1/2页)

城市文化气氛最浓的地方便是西北角,国内最著名的大学走在这个区域内,包括印宿的母校C大,而她的家就在C大大院里,一个独立的家属楼。
  
  在校园静谧的西南角落,树木繁翳,有一个老式的小洋楼,还是学校初建时的风格,年代久远。父亲在这个楼中过了大半辈子,经历过游学归来,在学校里任了教授职位,而后娶了同样书香门第的母亲,一直到中年才有了印宿,接下来,又有了池乔。
  
  给印宿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二十岁上下,穿着白净的布衣裳,很憨厚淳朴的样子,印宿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印宿。
  
  隔着铁门,小姑娘狐疑地看着印宿,上下打量了几眼,‘请问您找谁?’
  
  印宿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我找爸爸?听上去太过戏剧。我找白教授?又显得有些生硬,如此精心地权衡了措辞,最终只这样说了一句,‘我是白印宿。’
  
  小姑娘又多看了她几眼,眼底悄悄地多了一份了然,‘你是白教授的大女儿吧。’她略微把门打开了一些,似乎知道这个名字。
  
  想来她也是听过,否则,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了。
  
  她当年的那一桩婚事,成时满城风雨,败也是风雨满城,想想,被亲妹妹抢走丈夫的丑闻主角,众人向来都是敏感而好奇的。
  
  客厅很大,一个大飘窗透气采光,窗上爬着几株婆娑的绿色植物,开阔明朗。家中的陈设更是古味十足,老式的红木桌椅,沉稳而大方,白色的窗帘,上面印着甲骨文字的图案,红木架上的青花瓷瓶中,斜斜地插着一枝初开的荷,荷的甜气混合着房子里淡淡的书香气,古意而典雅。
  
  ‘白教授和师母出外面散步了,很快就回来。’小姑娘手脚伶俐地为印宿泡了一壶茶,放到茶几上。光滑红木桌面上,放着几个透明的小海螺,颇有些雅趣。
  
  ‘你是新来的吗?’印宿站在客厅中央,问她。
  
  ‘是的,白小姐,我叫小兰。’她在身上擦了一下手,抬头腼腆地笑。
  
  位于客房与餐厅相连的拐角空间,那一角人工小竹林后面是父亲的书房,从客厅入口可以一直望到书房的窗户,古式空中楼阁的感觉。
  
  书房东面墙的一排书柜,上面摆放着一些书,哲学、美学、文学、历史,抑或是一些十分珍贵的手稿与善本书,还有不少线装书,主要是戏剧和明清小说,父亲虽是个学法律的教授,兴趣却很广泛,二楼也有一个书房,比这个要大许多,围墙三面都是书柜,里面更是收藏了不少古董和艺术珍品,或者是西部和敦煌的文献,史类以及红学类书籍。
  
  两厢书柜如双峰对峙,中间摆着一张书桌,宽大的案面上铺着纸,淡淡地飘着墨香,一边的矮木几上的还有一盘残局,黑白子排列其上,悬疑对决,胜负未分。
  
  父亲是个法学教授,文弱人,身体也不太好,六十多岁的人了,身形消瘦,头发已经花白,手上拿着一根银色顶端的乌木手杖,偏生脾气也倔强得厉害,尤其是印宿的那件事,他似乎还是心有郁结。
  
  ‘回来就好。’
  
  见到她,他简单说了一句,眼底却悄悄地多了一层情绪,似乎是歉疚,而那样的歉疚令印宿不太明白。
  
  印宿走过去,亲手替他泡上一杯茶。水一点点地加入透明洁净的水杯,茶叶悬浮在水面上,蒂头下垂,巍巍颤颤地几次浮落之后,缓缓沉在杯底,芽尖依然向上,一片片如针尖林立。父亲爱侍弄茶,又尤其嗜爱这君山银针,学界内的一干好友都戏称他为老君眉,也正是因为这个典故。
  
  印宿把新泡的茶放到父亲面前,然后退了一步,垂手拘谨地站在一边。
  
  父亲端起茶杯,浅浅啜饮了一口,忽然问她。‘你知道觉夫的消息吗?’
  
  印宿楞了一下,最终还是保守地说了一句,‘我在那边的杂志上有看过他的报导。’
  
  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父亲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否则,当年也就不会把她嫁给他了。
  
  ‘他要结婚了,这你也已经知道了是吧。’父亲的语气不紧不慢,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印宿几眼,有一些欲言又止。
  
  印宿点头,‘恩,知道的,这次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父亲闻言立即抬眼,目光忽然凌厉地闪了一下,‘你这个时候回来为的就是参加他们的婚礼?’
  
  印宿推了推眼镜,没有作声,只是点头。
  
  门被忽然推开了,母亲端了一碗鸡汤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你们父女俩说完了没有啊?’
  
  父亲淡淡地笑了,‘你母亲嫌我了。’
  
  母亲也笑,对着父亲说,‘出去吧!让我跟女儿说几句贴己话。’
  
  父亲于是便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去,临走前隐约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像是达成了某个协议,又像是在授意什么,印宿依然不明白。
  
  ‘印宿啊!’母亲拉着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一口口地喝了鸡汤,一边叨念着,‘你一个人在外面,一过就是一年,电话都不往回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天,就住家里吧,我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印宿把碗放到矮几上,‘不用了,这几天我就住西郊的别墅,行李都放在那里了。’
  
  母亲定了一下,‘那也好。’她答应得很爽快,似乎一开始就没有预备去努力挽留。
  
  或者,她也是怕尴尬吧。
  
  听小兰说,池乔这大半年都住在家里。当年为了那件事,父亲大发雷霆,把池乔赶了出去,并一度对外宣称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因为这个,印宿一直对池乔有一些歉疚,现在,她回来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母亲把印宿的手放在手掌中,轻轻抚摩了几下。
  
  她的手依然保养得很好,光滑而又温暖,印宿却有些不习惯。
  
  母亲没有察觉到她动作的僵硬,‘你妹妹——她最近也搬回来了,你们姐妹这么长时间不见,总是会生疏的。’
  
  她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下去,‘当年你父亲为了你的事情把你妹妹赶出家门,虽是决然,毕竟是他的女儿,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心中虽然有气,却也大抵消了。’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一眼印宿,目光纤巧,带着一些小心翼翼,‘池乔过几天就要跟他结婚了,其实,你父亲对觉夫是很满意的,你跟他——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就算了吧。’
  
  ‘妈妈?’印宿疑惑地抬头,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母亲没有理会她,拉着她的手径自说了下去,‘觉夫与你算是没有缘分,当年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他们对不起你……’
  
  印宿轻声说了一句,‘妈妈,没有关系的,那些旧事我也已经忘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母亲目光一闪,‘那你现在回来是——’
  
  ‘池乔给我寄了她婚礼的请柬……’
  
  母亲打断了她,很吃惊的样子,‘她给你寄了请柬?’
  
  ‘是的,我只是想回来祝福她们。’
  
  母亲看向她,目光忽然锐利起来,意味深长地问,‘就那样?’
  
  印宿呆楞住,吃惊地望向面前显得如此陌生的人,真想反问一句,不然呢?
  
  母亲以为她想怎样?
  
  她还能怎样?
  
  母亲这般小心翼翼,眼底的几分打探也收敛得很好,印宿却听出了她的戒备,似乎她认为印宿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便是动机可疑心存不轨,于是就不着声色地刺探,话中有话,像应付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印宿轻轻叹了一声,‘妈妈,您若是觉得我不适合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如果您那样想的话,我可以不去参加的。’声音轻极了,其中的枯涩却尽数洇染开来,‘我长到这么大,难道,您还不了解我吗,妈妈?’
  
  母亲温暖的手立即僵住,表情闪过一些狼狈。
  
  印宿呆呆地坐着,感觉到一股冷意,让她不由地心寒了起来,她轻轻地把手抽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她。
  
  ‘妈妈,我累了,您现在出去可以吗?’
  
  好长时间,她困难地说了一句。
  
  她只是木讷,不是木头人,她有感觉,也会受伤,受了伤,会痛,别人会因为这样难以忍受的痛大声地哭或者是尖利地叫出来,印宿却从来只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包裹住,一层层地,像一颗小小的卷心菜。
  
  一株沉默而悲伤的卷心菜。
  
  别人看不到这样的忧伤,或者,他们从来不曾想要关注这样的忧伤,即便是看到,也会不以为然,然后便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真的以为她无坚不摧。
  
  一滴泪水快速地从眼角滴了下来,清晰地打到桌面上,印宿猛地惊跳了起来,慌乱地用手指擦去,但怎么擦都不行,乌黑色的桌面上,水气越来越浓,渐渐地,她的手指都打湿了。
  
  ‘印宿——’好长时间后,母亲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有一些不安。
  
  ‘你,是不是觉得我偏袒池乔?’
  
  印宿不知道应该怎样怎样回答,好象自从回到这个家中,她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哑口无言,无法回答。
  
  自小到大,母亲是要偏爱池乔一点的。池乔像她,从长相到脾性,池乔都要比印宿要像母亲,血缘反应在她们身上的遗传则更为明显,人的情感是不可能均分的,这一些,母亲自己也无能为力。现在她将这句话问出来,印宿知道,她是想向她寻找一些安慰,但现在不行,印宿连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
  
  ‘求求您了,妈妈,您出去好吗?’
  
  喉咙口一直蔓延着一股涩意,她辛苦地压抑住,勉强平静地开口。
  
  一阵沉默之后,门从身后轻轻地关上了。
  
  印宿的背影一震,几声破碎的哽咽从口中传了出来。
  
  ‘咦?大小姐这要走了吗?’小兰正擦着桌子,见到印宿下来,惊诧地问了一句。
  
  父亲悠闲地坐在偏厅的藤椅上看报,听到小兰的话,放下手中报纸,向她看了一眼。
  
  印宿低着头,慌乱地扶了扶眼镜,‘爸爸,我先回去了。’
  
  ‘今天你不留在家里住的么?’他缓缓地问。
  
  印宿匆忙地点头。
  
  父亲沉吟了半晌,终究只说了一句,‘也罢,那就走吧,只是明天记得过来吃饭。’
  
  印宿麻木地点了点头,仓促地向客厅的大门走去,她站在玄关口,刚预备伸手推门,却一下子停住了。
  
  她听见了一串欢快的笑声,那种长很像铃铛一般的花朵被风吹得相互之间起了碰撞的声音,温润,却也极度不安静。
  
  是池乔在笑。
  
  记忆中,只有她才能有这样迷人的笑声。
  
  下一秒,门大开,面面相觑。
  
  印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飘逸的长发,两颊绯红,桃红的樱唇,小扇子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青春逼人的脸上脂粉未施,她正笑着,笑得像一头小鹿一般,眼睛眯得弯弯的,乌黑的眼珠带着朦胧的水光……
  
  她才二十岁,属于二十岁的灵气逼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穿越星际妻荣夫贵 长生从炼丹宗师开始 道侣助我长生 被夺一切后她封神回归 抗战之杀敌爆装系统 星海曙光 荒唐的爱情赌局 仙业 逍遥小贵婿 保护我方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