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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雨露新贵遭贬斥 失计谋大?谪皇陵

乞雨露新贵遭贬斥 失计谋大?谪皇陵 (第1/2页)

王承恩在门边大喝道:“你这逆贼竟敢背主犯上?”将手中的拂尘奋力抛出,向他打來,徐应元狞笑道:“谁不教咱活,咱便不教他活!”一手将拂尘接了,双掌一错,那拂尘顿时断作数节,与白色的马尾一起散落。只是这略略一缓,崇祯已躲到御案下面,徐应元探身出手,五指如钩,向案后抓去,书橱后早有数条人影闪出,呼喝道:“徐应元,还不住手!”徐应元抬眼一看,右手不由停在半空,再难落下,数十条鸟铳齐齐地指着他的眉心,枪口像殿外无边的黑夜看不到尽头。为首一个精瘦的汉子乌纱绯袍,持一尺长短的手铳,上前将崇祯扶出,“皇上受惊了,臣死罪!”
  
  魏忠贤将腰间那个日夜不离的手铳捏了捏,壮着胆子回到东暖阁,若是见机不利,便要鱼死网破。哪知崇祯手指玉兰花六瓣壶道:“朕赐你的东西可是不好么,怎的竟不取而去?”
  
  魏忠贤忙将腰间的左手移开,双手捧了砂壶,谢恩而去。王承恩看着他渐远的背影,啐道:“可惜了那把好壶,竟便宜了这个奸贼!”
  
  “只不过替朕保存几日罢了!藏在他的私邸与这乾清宫并沒什么两样。”崇祯微笑道。
  
  王承恩点头道:“那是自然。万岁爷什么时候想要了,奴婢捧着圣旨替您再讨回來。”
  
  崇祯笑骂道:“休要胡说,赏赐的东西怎么好再讨回?朕什么时候如此小气了?”
  
  “万岁爷既是不想赐给他,为何还要将他唤回來?”王承恩十分不解。
  
  “打草惊蛇。”崇祯轻轻吐出四个字,眼里含着莫测的杀机。
  
  王承恩道:“可是蛇急了会咬人的。”
  
  “朕正是要赶蛇出來,若老是躲在洞里,朕还怕打不到它呢!”崇祯看着王承恩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只要躲过蛇头,那它的整个身子岂非全是漏洞了?朕自然可以任意施为了。”
  
  “那什么是蛇头呢?”
  
  “蛇头可是大呢!内阁、六部、四方督抚为脑髓,诸科道为喉舌,锦衣卫、东厂、内廷操兵为爪牙。”
  
  “蛇身是什么?”
  
  “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徒罢了。朕待他们自相争斗,可谓久矣!这一天终于來了,岂容错过?”崇祯眼里熠熠生辉,竟似走狗逐兔的猎人,眼见那狡兔惊慌地向张开的绳网撞去。
  
  “万一躲不过蛇头?”王承恩隐隐感到了几丝惊骇。崇祯抬眼看着他,笑问:“你说该怎么办?”
  
  王承恩先是摇摇头,却又不好教皇上说自己愚笨,便说道:“要是奴婢就做一身镔铁的铠甲,任凭它咬,却不硌掉它的毒牙?”
  
  “你这呆子!难道终生都要穿那沉重的铠甲,睡觉也不脱下?真是庸人之策、懒人之计。”
  
  “那总不能教它咬吧?”
  
  “岂会容它放肆!若想高枕无忧,并不是沒有办法,却也是惟一的办法。”
  
  “奴婢糊涂了。”
  
  “拔蛇牙!”崇祯威风凛凛道。
  
  “如何拔?”
  
  “朕不是早已拔了?先安抚了九边将士,再准‘五虎’之首崔呈秀回籍丁忧,罢了内操,命徐应元协理东厂,在宫里安插了信邸的旧人。这些牙不但早已咬不得人,怕是还会自噬呢!”崇祯端起茶盏嗅道:“好茶!冷了竟还有清凉的香气。这才是真香,英华内敛,令人咀嚼不尽。”
  
  更鼓一漏,文渊阁里,崇祯犹未有睡意,反复地翻看着奏章,不由默念出声:“举天下之廉耻澌灭尽,举天下之元气剥削尽,举天下之生灵鱼肉尽,举天下之物力消耗尽。真是可恨!”他将折子狠狠摔在御案上,门边鹄立的王承恩惊得张望一下,见他满脸怒容,忙转过脸去,不敢多看。
  
  “小恩子,万岁爷还在批阅奏章?”略觉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等回应,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飘飘地來在眼前,來人正是新近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徐应元。
  
  王承恩笑道:“原來是徐爷。”然后将声音压低了道:“万岁爷正在里面窝火呢!”
  
  徐应元道:“还有什么烦心的事不成?咱到里面替你宽慰万岁爷几句,只是不能徒费了口舌,白帮了忙。”
  
  “徐爷说的什么话,小的岂是个不懂礼数的?徐爷若是果然教万岁爷开了心,小的自会想法子孝敬您老人家。明个儿教御膳房备下几个精细的菜肴,找上几个美貌的小宫女伺候您吃喝怎样?”王承恩嬉笑道。
  
  徐应元眉开眼笑道:“万岁爷身边可真长了见识,心瓣也通灵了不少,竟知道咱的心思。”
  
  “可是徐应元么?不过來见朕,却只顾在那里调笑?”崇祯不知何时踱步到了近前。徐应元慌忙拜见道:“万岁爷,奴婢哪敢忘了礼数?是多日不见万岁爷了,一时欢喜,情不自禁,声音高了,真是该死!”
  
  “却不信你夜里來文渊阁只是为了看朕?”崇祯边往御案后走边含笑问道。徐应元看看王承恩,从怀里摸出一个纸片,恭恭敬敬地呈上道:“奴婢替万岁爷敛了些军饷,可是大把的金银呢!”
  
  “该不是又有什么人求你办事,作局输与你的吧?怎么竟有如此之多!”崇祯不禁暗吃一惊,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白银五十万两,黄金一万两。
  
  徐应元上前道:“这不是奴婢赢的,也沒有什么人贿赂奴婢,是魏忠贤拿出來奉献与万岁爷的。”
  
  崇祯不悦道:“你便替朕做主了?你可见过听过历朝历代有拿钱收买天下之主的么?”
  
  “奴婢不敢。奴婢也曾如此说他,他道要教万岁爷明白他的心,也好求个善终。”
  
  “想要个什么样的善终?”
  
  徐应元点头道:“魏忠贤是先朝顾命元臣,若是弃之不用,似有违先帝遗意,也冷了他一片为国的心肠。奴婢以为不如将他乏俸赎过,仍留在宫里驱使,以示万岁爷恩深似海,也好顾全他的脸面。”
  
  崇祯沉脸肃声道:“你拿了多少银子,连夜來替他说话讲情?”
  
  “奴婢不曾拿他什么银子,只是为万岁爷着想。”
  
  崇祯冷笑道:“你如何一心替朕着想?”
  
  “奴婢读书不多,但知道穷寇莫追,万岁爷博闻多识,想必领会得更为透彻。”徐应元眼珠不住滚动,在崇祯身上扫來扫去。
  
  “你是说朕不可逼他作困售之斗,狗急跳墙?朕岂会不明白,还要你这奴才提醒?福藩的赵进教是怎么回事?”崇祯喝问道。
  
  徐应元心头一震,忙道:“奴婢早年在宫里与他相识,赌钱喝酒,自他随福王老千岁离京去了洛阳,奴婢就再未见过了。”
  
  崇祯哼道:“再未见过?那潇碧轩的宴饮可还美味?那薛润娘可还依然貌似当年?你还想瞒朕吗?”
  
  徐应元脸色变得煞白,惊恐道:“万岁爷怎么知道的?奴婢该死,只道是多年不见的故友,不好驳了情面,便去会见了。”
  
  “那魏忠贤、赵进教狼子野心,阴谋迎立福王回京,也是故友情面?你这奴才为何知情不举,还要曲意遮掩?”
  
  “奴婢确实不知内情,只是吃了一场花酒,并未参与其事。”徐应元双膝一软,跪在崇祯脚下。
  
  “席市街北的宅子是什么人居住?昨日魏忠贤的轿中又是何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这见利忘义的奴才,心里还有朕吗?”崇祯一脚将他踹倒在御案下,厉声叱骂道:“你此刻定是想着朕是怎么知道的?哼!朕若是沒有耳目,又哪里会想到随朕出生入死的奴才早变了心呢!朕升你的官,准你收些银子发财,你还蛇心不足,想里外通吃的好事,哪里会那般便宜?那朱由崧朕已命他回了藩地,永不得入京。那赵进教朕早已命人暗里审问,他已招了。魏忠贤的轿夫之中,朕早已安排了眼线,他的行踪朕随时可知,你还想瞒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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