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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储君遭擒兵马司 小书吏报信指挥使(二)

新储君遭擒兵马司 小书吏报信指挥使(二) (第1/2页)

朱由检说:“你不是还教我带你入宫吗?”
  
  “好,咱这就算说定了。”曹化淳起身就要出门,想起屋门锁了,伸手一摸,想要扯开,不料那锁十分牢固,冷笑道:“这岂会难得住咱?小哥哥,得罪了!”返身将朱由检身上的绳索连紧了几下,自觉难以挣脱,看看南墙上的方格小窗,将条凳放墙角处,踏上试探着摇晃窗棂,此屋本已年久,破旧失修,又非专门关押人犯的牢狱,摇晃之下,中间一根木条竟自朽断了。曹化淳探头出去,见离地不甚高,回头一笑,缩着双肩,团身爬出,沿着大街的墙根向南城兵马司衙门快步跑去。
  
  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周奎是信王妃周氏的父亲,做了皇亲不足半年的时间。他祖籍浙江苏州,从父辈起才来到京城居住经商,倒也薄有家私,就在城南置办了一所小小的四合院。女儿被选做了信王妃,他的身份一下尊贵起来,就近恩赐了个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闲职,堂堂皇皇地吃上了俸禄,一进的四合院也换成了三进的大宅子。每日闲来无事,到兵马司点点卯,就回家斗鸡走狗玩蛐蛐养鸽子,过得极是安逸。这几天刚刚憋买了两只名品鸽子:一只叫做坤星,金眼,凤头,背上有七颗银白的星斗,左三右四;另一只名为紫袍玉带,长身矮脚,金眼纽凤,毛色漆黑,惟有脖子上长了一圈儿雪白的羽毛,好似一条玉带。他对这两只极是喜爱,一会儿也割舍不下,大白天忙着照顾鸽子蹲房,观察其形状、神态,熬得乏了,夜里还在惦记着饮水喂食。今夜刚刚睡下,听到鸽子咕咕的叫声,忙起来添了些料食,却隐隐听到前面门房有吵闹声,怕惊扰了鸽子,气冲冲地来到前院,见管家、门子正与门外什么人争吵,忍着性子干咳一声。管家慌忙迎上来说:“老爷,怎么将您老人家也惊动了。都怪这小杀才,深更半夜送什么东西?还非要亲手交给老爷,小人情知老爷歇息了,便说明日替他转交,他却死活不允。”
  
  门子忙挑了灯笼过来,高高举起替周奎照亮。借着闪动的灯光,周奎从门上的小孔向外一看,见是一个瘦小的少年,呵斥道:“什么要紧的东西非得深夜送来?扰了老爷好梦。你若想耍什么花样,讹老爷的赏银,可要看清了这是什么地方,惹恼了老爷,教人捆了,一早送你到刑部过大堂!”
  
  曹化淳并无惧色,也不着恼,说道:“敢问此处可是周老爷府上?”
  
  “正是。”周奎见他言语恭敬,气消了几分,捻须而答。
  
  曹化淳道:“如此最好。小的才不屑与这般泼皮的门房讲话,竟还向小的要什么跑腿钱!”
  
  那门子被当面揭了底细,恼羞成怒,遮掩道:“休要胡说!大胆小贼,你为何深夜骚扰老爷?”
  
  周奎听那门子挑拨,隐隐不快,却自恃身份,不好恶言直斥,隐忍着淡声问道:“你是哪里来的,送什么物件?”
  
  曹化淳报了名姓,从怀中取出玉佩递与他说:“送玉佩的人说你看了就会认识,还要你给赏钱呢!”
  
  周奎接过来,见玉佩上雕一条三爪云龙,极其眼熟,似是哪里见过。正在冥想,管家惊道:“这不是我家小姐大婚时,皇上御赐的那对龙凤玉佩么?”周奎豁然记起,女儿大婚之时,皇上特命匠作局磨制了一对龙凤玉佩,云龙玉佩赐予信王朱由检,飞凤玉佩赐予女儿,惹得当时多少人眼热,啧啧称赞。周奎手捧那件云龙玉佩,不由浑身颤抖起来,遍体汗水,难道是朱由检出了什么事?急忙命门子将小门开了,放曹化淳进来,问道:“那人什么模样?”
  
  “模样清秀,一身太监打扮,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周奎心下疑惑,堂堂帝胄怎会太监打扮,不是这小贼想讹银两吧?追问道:“你可问了他的名字?”
  
  “叫什么猪油,好怪的一个名字。”
  
  “是不是朱由检?”
  
  “他并没说什么碱呀盐的。”
  
  “他人在何处?”周奎更加焦急了。
  
  “押在我二叔的衙门里。”
  
  周奎大笑道:“老爷知道你是胡说了,他就是犯了什么罪,也该交由宗人府处置,怎么会被押在一个小小的南城兵马司衙门里?你说,这玉佩是在哪里偷的?再嘴硬,明日便将你送官!”
  
  “若是偷的,岂有自己送回来的?”曹化淳斜视着冷笑道:“老爷可是舍不得几钱赏银,欺我年幼么?我也是当过公差吃过公饭的,这几句堂审的套话却来诈谁?老爷不赏钱倒也罢了,若是耽误了大事,怕是后悔不及的。”
  
  “你不过一介小小的书吏,也好大言说什么公差公饭的!权且信你。只是你敢不敢一同去?”
  
  “我本来也要回去的。”
  
  “好!”周奎不敢怠慢,忙回房换了官服,喊了几个当值的兵丁,向御史衙门而来。
  
  曹选歇在小妾的房里,刚刚亲热了一番,乏乏地正要睡去,就听前院的门子在门外低声呼叫:“大人,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周奎大人求见。”
  
  曹选听了,急忙起身找衣服,那小妾却不依,拉着他的胳膊不放道:“哪里来的泼皮如此不识相,没由来地扰人好梦!”
  
  曹选赔笑道:“心肝儿,快些放手,他虽说是我的属官,可还是当今御弟朱由检千岁的岳父老泰山,万万怠慢不得,不好一味以属官相待。你安心睡觉,我去去就来。”
  
  “我可等你呀!”那小妾撒娇道。
  
  曹选口里应承着,来到前院的东厢房小客厅,见周奎正在那里不住地来回走动,曹化淳在一旁侍立着。周奎上前施礼,曹选慌忙拦了,招呼坐下道:“老皇亲深夜光降,可是有什么喜事?”
  
  周奎道:“叨扰大人,有罪有罪!”看看厅内没有旁人,低声道:“听说大人抓了一个犯禁的太监?”
  
  “老皇亲好快的消息。”曹选心下警觉起来。周奎忙道:“那本是一个内亲,酒后顽皮,抢着与宫里的小太监换了衣服耍子,不料跑到大街上,冲撞了大人。”
  
  曹选淡声道:“那个太监所言与老皇亲所言并不一致,他自称是宫里的太监,还是坤宁宫的管事呢!”
  
  “都是酒后胡言,大人不可信他。”
  
  “那老皇亲之意是……”曹选故意将话停住,两眼看着周奎。
  
  周奎道:“想求大人高抬贵手,放了这个行事胡乱的奴才。”
  
  “宫里追问下来,怕不好交待吧?”
  
  周奎宽慰道:“大人请放宽心,这不关宫里多少事的,如何会追问?”
  
  曹选碍着他是皇亲的面子,不好直言斥责,语调略微一冷,语含讥讽道:“老皇亲说得轻巧,既是宫里的人,如何不会追问?你看上司连夜发来的紧急公文,说要捉拿盗宝出宫的太监陈德润,正与令亲像貌并身上的牙牌相合,若是放了人,上司追问下来,咱这芝麻大的一个小官,骨头也要压碎了,怎比得了老皇亲,稳如泰山似的。”
  
  周奎见话不是头,既不敢用强,也不敢得罪,取过图影看了,赔笑道:“是卑职解说不周,令大人担心了。内亲只是顽皮,酒后失德抢了陈公公的衣帽牙牌耍子,并非宫里的太监,更非图上所画的人,宫里断不会追问的。”
  
  曹选暗道:我又不是三岁孩童,岂是轻易骗的?越发不悦,愠声道:“不是太监,又是什么?明明一身太监打扮,白面无须,还会假得了?”
  
  “的确不是太监,卑职不敢欺骗大人。”周奎离座恭身说。
  
  曹选心里不住地冷笑,教我放人,谁可承担干系?伸手拦道:“老皇亲不必如此多礼。既是内亲,自当看顾,只是咱官微权轻,也不敢造次,宫里岂有小事?若非太监,与宫里无关,还好商量;若事关内廷,怕是无能为力了。”
  
  “卑职所言句句是实,大人不信,可验明正身。”
  
  “好!若不是太监,就教老皇亲领回。”曹选起身,与曹化淳一起引领着周奎来到关押朱由检的小屋,李福早已惊醒赶来,忙取了钥匙开门。朱由检见了周奎略一点头,周奎见他手脚被缚倒在破床上,几乎按耐不住要上前解了绑绳。曹选看看朱由检与周奎,对门口道:“化淳,你来验验他的身子。”
  
  “怎么验?”
  
  “摸摸他的下身,看看他尿溲的东西在不在?”曹选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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