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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下坦诚

第六章 月下坦诚 (第1/2页)

是夜,岑可宣独自一人趴在窗口,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心中隐隐约约有些难以平静。她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闭上眼便是那白衣公子漆黑难测的眼瞳,睁开时,却瞧见月下紫竹婆娑,薄雾轻浮,乌发长衣的少年破雾而来,似一副仙气弥漫的画卷。
  
  涑兰很快到了她跟前,两人隔着一户红窗相对无言。片刻后,他背靠在窗外,仰头望着那明月浮云轻叹道:“今晚的月亮真好看。”语气浅淡,带上些闲适,他的手搭在身后的窗台上,发丝被夜风吹起,泛着幽幽的紫色。
  
  岑可宣闻言再次仰起头,果真瞧见一轮冰盘挂于天际,明亮皎洁。离别之时,月亮竟那般的圆,这样的落差实在令人感伤,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月圆人团圆,可惜我却要走了。”随着白家两位公子的到来,她离开的日子便已将近,对他们而言,这已是离别之夜。
  
  涑兰突然偏过头来,随意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岑可宣摇了摇头:“我已经跟宫主说了,一切由他安排。”这些事她根本没有做主的资格,宫主要她嫁人,她便只能嫁,无论那人是个英俊潇洒的公子,还是一个粗鲁不堪的酒鬼。她能做的唯有遵从,然后暗自祈祷自己好运。
  
  她心中不可能没有埋怨的,宫主嘴上说此番北上能见到哥哥,可是她仍旧心存诸多疑虑,控制不住自己无端的揣测。她又不能当面质疑他,她在这世间毫无依仗,需弄明白哪些话该说,哪些话则要深埋心底。人再如何骄傲自我,终须向命运低头,她也毫无办法,只能把许多话硬生生憋下。
  
  偏生她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这令她一直极为烦闷,直到见到白家的两位公子,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她未来的夫君,不大可能是个丑八怪。十七岁的小姑娘,多少也是带了点以貌取人的心思,巴望着能嫁个相貌好看的良人。如此,即便任务失败,她下半生也算不上太过凄惨。
  
  这便已是她最大的期待了,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奢求,也没法奢求。
  
  涑兰见她如此说,亦没有继续再问,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面容突然之间这么平静,委实让人不大习惯。岑可宣不解地道:“怎么了?”涑兰却不解释,目光落在皎洁的明月之上,并不看她,只突然笑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语气中不乏感慨。
  
  岑可宣的脑中却瞬间如有电光闪过,她忽然意识到,涑兰应该是知道什么的,这许多年来,整个紫云宫中,唯有涑兰是最为神秘莫测的人。他是谁,到底从何而来,又将在最后去往何处?她万分好奇,却一直未曾问出过口。然而,她未知的事又何止这一件?哥哥的去向,父母的死因,联姻的纠葛,甚至自己的命运,有哪一件不是她想知道的?
  
  但却终究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给予她这一切的答案。
  
  “你知道会有这一天?你知道宫主为什么会命我去?”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望向涑兰,眼里露出希冀。
  
  涑兰转过脸来,脸色被月光笼罩,眼角带上些微的笑意:“我当然知道,你迟早要嫁人的,难不成一辈子呆在紫云宫?”见岑可宣眼中露出愠怒之色,涑兰又道:“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嘛,你定要去找他,不是还得出宫?”说到这里,他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十分不舍似的下了判断:“迟早是要走的。”
  
  岑可宣听他说了一堆废话,憋了气,语气也就不好了,冷巴巴地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涑兰蹙着眉,作沉思状。岑可宣又道:“真的没话对我说了?”语气里竟已带了赌气的意味。涑兰依旧是那副蹙眉的模样,见岑可宣一脸的执着,好一会儿,才叹道:“又不是去送命,干嘛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岑可宣却忽然酸涩不已,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谁说不会送命呢?”倘若涑兰知晓此行的真正目的,那么他必然也明白,这番北上绝不会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又岂是如他口中那般轻松寻常。
  
  这话一出,涑兰又一次沉默了,他原本带着笑意的目光缓缓凝滞,变得幽深难测。
  
  月,渐渐隐入树梢。
  
  紫云宫的贵客,一般住在最为僻静的静轩阁,那处离后山竹林较近,紫竹最为繁茂,是养心的最佳之地。夜半之时,清风徐徐,竹影扶苏,衬着一轮新月,真是好风凉月满庭院。白衣如雪的男子负手立于院中,月色在他的周围洒下一片淡淡的光华,宁静得让人不敢惊扰。
  
  一片细长的竹叶被风吹落,他缓缓抬起手,那浅紫色的竹叶便如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划开薄纱似的月华,轻柔地落于他的掌心。不过片刻,薄薄的叶片瞬间被某种力量撕裂成碎片,四散而去,消失无踪。
  
  他低头敛眸,望着自己握紧的手心不语,面上的表情沉静如水,眼底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华玥姑娘,别来无恙。”晚宴时未曾露面的华玥,此刻却从阴影中缓缓走出。长裳曳地,霞裙月帔,眸光被房檐的黑影遮挡,随着她轻微的脚步,那绝美的面容逐渐暴露在月光下,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轻盈若杨柳的腰肢,淡白如梨花的容颜,以及那容颜上来不及掩饰或根本无法掩饰的复杂表情,有惊慌,有诧异,有担忧,有犹豫。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入那人深潭般的眼眸中时,这所有的情绪都统统化为思念。
  
  长达一年多之久的,蚀骨铭心的,深深的思念。
  
  “白莫寅……”她生涩的开口,觉得胸口万般情绪如波涛汹涌,又如狂风下的大片乌云,忽而洗涤一空,忽而重重聚拢,如此反反复复,起起伏伏,最终只凝为一句低叹:“原来,你竟是白莫寅。”
  
  幽暗的长廊里,却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晃来晃去,忽又停住,绕回阴影中,隐没在廊柱后,不过片刻,又再次绕了回来,仔细盯着那庭中月下的两人。这身影,赫然是白家三公子白景枫。他原先是在紫云宫内乱逛,竟到吟秋那里尝到一味好吃的糕点,正说给二哥也带去尝尝,却无意间撞见这一面,躲在墙角边,只隐约见着那女子。
  
  区区一个背影,仍然华光无限,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心中暗叹:果真就是名扬天下的华玥大护法?本想着直接上前瞧个清楚,又怕扰了二哥与佳人相会,伸着脖子也瞧不见美人正面,只好先离去。然而又觉着回去也着实无趣,如此想着没离开两步又绕了回来,直等那两人聊完。
  
  好在那两人倒也没说多久,也没见着亲个搂个的,竟然就要走了。眼睁睁瞧着那极佳的倩影缓缓离去,天黑灯暗的,没看个分明,心里大为遗憾,不自觉叹出了声。果真听白莫寅朗声道:“景枫,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知道二哥怕是早发现了自己,倒也坦荡荡从房檐下的阴影中渐渐走出,笑盈盈道:“二哥不也还没睡?”见白莫寅没有接话,他又走出几步,到院中的石桌上歪身一坐,两手撑在身后,一副休闲自在的模样晃着腿,夸张地叹道:“这紫云宫可真是个绝妙的地方,景也妙,人也妙。”
  
  偷偷看了二哥一眼,见他不为自己的话中有话而动容,又道:“美人作伴,沐风赏月,对影成双,雅致!雅致!”白莫寅终于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白景枫嘿嘿一笑,这才正经道:“方才那女子,可是华玥大护法?”白莫寅缓步行至白景枫身旁的石凳上坐下,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白景枫一脸新奇:“那你们如何认识的?”白莫寅道:“你若是留下来,必定也能认识她。”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轻易绕过。白景枫笑道:“只怕那紫云宫主不收,否则我还真就在这山上呆个一年半载的。”白莫寅笑道:“不说半年,只怕呆上一月,你也该腻了。”
  
  如此冷清的地方,纵是有绝色美景,以白景枫纵情玩乐又心高气傲的性子,也是挨不住的。倒是白莫寅,向来喜静,这些年稍有清闲,便会去武当山小住一段,整日坐观云海日出,庭前闲坐,久而久之,竟好似也沾染了些仙气,比那些个道士还更多出几分出尘的气韵。
  
  白景枫苦笑着点点头:“这么说也对。若要算起来,自小到大,我最烦闷不已的日子便是昔日爹爹将我禁闭于山庄,让秦容那老家伙教我诗文的几月,那时大哥二哥整日外出,庄中无人陪我玩乐,才将半月,我已是快要憋出病来,要不是恰巧可儿姐姐……”
  
  话语突然顿住,风吹紫竹的沙沙声隐隐约约,紫竹中传来几声咕咕鸟鸣,宁静的夜让人的心变得安宁,白莫寅自顾自望向某个未知的方向,似乎在想些什么以致有点出神,白景枫偏头看他,犹豫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二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白莫寅缓缓收回视线,道:“是想问可儿的事?”白景枫点点头,眼神变得坚毅了许多。其实他想问的事何止这一件?然而,他能够问出口的,恐怕却也只有这一件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亦颇觉愤懑,年幼时同二哥无话不谈,为何长大后,便会变得如此?
  
  白莫寅道:“可儿向来待你甚好,如同亲生弟弟。”
  
  “正因如此,我更是常常想念她,年幼时她曾教我许多东西,还指导过我的剑法。记得那时她拿了一本玄清剑谱来,定要我练好上面的剑法,说一个月后要来验收,若未练成,便要罚我,我当时自然偷懒未练。她离开后,我才后知后觉,开始研读此书,如今多年过去,我剑法已有些成果,却不知去哪里找她看了。”白景枫看了白莫寅一眼,“二哥,我一直不敢问你,但是却总不愿相信,可儿姐姐当真如传言那般……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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