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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外传—与君绝

28 外传—与君绝 (第1/2页)

冠云,真应了这个名字。
  
  面如冠玉,潇洒如云。
  
  冠云七岁的时候,同小厮一道爬后院的大树,他身手矫捷,噌噌几下,就上了树。
  
  小厮为讨好丞相公子,站在树下拍手叫好。
  
  冠云得意,朝小厮扬眉。不禁意的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正稳步而来。
  
  冠云扬手唤父亲,“爹,爹,你看,我会爬树了呢。”
  
  丞相站树下抬头看冠云,含嘴笑,“是啊,云儿竟然会爬树了。”
  
  冠云扬了扬眉,“爹,我会爬树了,你要怎么赏我?”
  
  丞相道,“你先下来,我再赏你。”
  
  冠云一溜,就溜了下来,朝着自己父亲咧嘴,“爹,你就赏我不要再学那些《史记》《汉书》了罢……”
  
  丞相摇摇头,拉起冠云的手,“这书你定是要读的,若不读,我便扫你出丞相府,至于怎么赏你,我自有打算的。”说着,拉了冠云向家中的大堂走去。
  
  冠云在后面央求,“爹,那些好生无趣的,夫子更是无趣……”
  
  丞相不回答冠云,自顾拉着冠云的手,稳步向前走去。
  
  爹应该是恼怒了,但是,为什么呢?冠云歪着头,有些想不明白。
  
  到了大堂,丞相在堂中坐下,吩咐道,“叫教少爷文棋书画的夫子都过来,还有同少爷一道在后院爬树的奴才,把他们都唤过来,我要好好赏他们。”
  
  冠云站在一旁,见着父亲似笑又非笑的神情,突然他有些害怕。
  
  夫子与小厮前前后后过来一一站于丞相面前。
  
  丞相笑了笑,道,“少爷说诸位夫子教的东西好生无趣。”
  
  丞相话还未完,夫子们已颤然跪地。
  
  丞相道,“我也不知道冠云学的怎么样了,这样吧,我今日对着各位夫子的面,考考冠云也好。”说着,向冠云招手,“云儿过来。”
  
  冠云走至丞相面前。
  
  “夫子教过云儿什么?云儿自己说来于我听听。”
  
  冠云不敢隐瞒一一说出。
  
  丞相道,“就背篇《审微》于我听听罢。”
  
  冠云低了头,“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胜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有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
  
  等了一会儿,丞相问,“后面呢?”
  
  冠云支吾。
  
  丞相眼越过冠云,瞧后头的夫子,“这文是谁教少爷的?”
  
  有一年迈夫子颤颤抖抖走出来,跪下,“丞相……”
  
  丞相连话都未让夫子说完,“你只要说是不是你教少爷的便成了。”
  
  夫子伏地道,“丞相饶命。”
  
  太师椅上的丞相冷笑,“夫子何必同我客气。”丞相击掌,下人立前垂首。
  
  丞相道,“帮夫子‘梳洗’罢(注)。”
  
  夫子瞪大眼,挣扎,“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呐……”
  
  夫子被人拖了下去。
  
  丞相又转首看冠云,笑,“云儿,你的一言一语皆决定别人的生死呢,你可要好生记住了。”
  
  冠云不懂,“爹不是帮夫子梳洗么?为何成云儿的一言一语会决定别人生死?”
  
  丞相笑,“若云儿懂的多了,这‘梳洗’二字也就明白了。”
  
  外头传来父子惨烈的叫声。
  
  冠云突然抖了起来,“爹,您口中的‘梳洗’是要杀了夫子?”
  
  丞相依旧笑,转首,看着已经颤颤抖抖的小厮,“是谁跟少爷一道去后院爬树的?”
  
  两个小厮扑通跪地。
  
  丞相道,“你们陪少爷玩耍,我该好好赏你们呢?”
  
  两个小厮磕头如捣,“丞相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丞相道,“自己选一种死法吧。”
  
  冠云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爹,是云儿自己……”
  
  丞相冷冷看冠云,“云儿,我说了,你的一言一语,甚至一双手,皆决定了别人的生死。”
  
  冠云骤然停了话语。
  
  丞相挥了挥手,也无心情,只道,“拉下去入瓮了罢。”
  
  ***********************
  
  今日是冠云父亲四十大寿,小厮一件一件的往冠云房中送裁衣师傅精心而制的锦绣缎袍,千层底靴。红的,青的,蓝的,白的,连小厮自己都眼花缭乱起来。心想,少爷又不是大姑娘家,为何裁衣师傅制了这么多衣服过来。
  
  冠云梳洗了一番,便看见小厮已生生把案桌摆满了。
  
  于是一叹,“不用再送了,就那件湛青色的罢。”
  
  小厮小心翼翼的去挑,苦了一张脸,又不敢露出来。这湛青都有好些件呢,到底是哪件?
  
  左右为难不是办法,于是拣了件最繁华的图案去,今日大喜,主人家是要贵气一些罢。
  
  冠云对衣物图案无特别偏爱,见小厮拿了件面绣如意祥云图的衣袍过来,便手一伸,让小厮替他穿上。
  
  白底银线绣出的锦带,腰间红丝下打如意结,宝玉香囊系在一旁。
  
  小厮细细帮冠云穿戴好。
  
  衣袖一理,冠云跨院而出,准备问安父亲。
  
  这边门外的门柱边,新科探花韦易青环胸瞧着冠云笑,“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冠云一拂繁琐的袍袖,微微抬首看着朝阳,“韦探花若是倾心于公子我,就卷着被褥过来帮我暖床罢。”
  
  “哈哈哈。好一个冠云呐,怪不得小小年纪连公主都为你相思了。”韦探花长臂一勾,勾住冠云的肩头,“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之后断人肠呐。”
  
  冠云单手一挥,不着痕迹的挥掉肩头的手,笑,“不该是,为伊消的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么。”
  
  说着,吩咐下人好生招待韦探花,自己则抬步往父亲的书房去了。
  
  父亲靠在太师椅上慢慢的翻阅着红锦礼薄,见冠云,开门见山,“今日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到齐了,你应该晓明其中利害的。”
  
  冠云低声说了是。
  
  “今日你好好看着,在心中记些人。古人云,争天下者,必先争人。若不知人之长,不知人之短,不可用人。我命他们带了家眷而来,你再仔细挑几个,等日后入了朝,再立几个心腹也是好的。”
  
  冠云又低声说,“孩儿知晓了。”
  
  “曲溪那边有变数,曲溪二皇子正和曲溪皇帝闹的僵,为父已命人上奏于圣上,大好时机正是应该出兵夺曲溪城池。若秦行武带兵再败于曲溪手上,废除太子便不成问题了。”
  
  冠云道,“孩儿日前见太傅,太傅道玑弟小小年纪宽而不慢,辩而不争,察而不激,直立而不胜,坚强而不暴,柔从而不流,正是万圣之君。”
  
  父亲呵呵而笑,“你小姑生的九皇子今年才九岁,也就你看的出来他的‘万圣之君’来。不过,让他当皇帝自然好过其他皇子。”
  
  冠云道,“孩儿尽力辅佐。”
  
  父亲问,“所意为何?”
  
  冠云抬首,似笑非笑,“挟天子以令诸侯。”
  
  从父亲房中出来,转去了大堂,堂中宾客如海,皆笑容满面的拱手贺喜。
  
  冠云一一记下来人,不动声色。
  
  看到六羽第一大将,冠云微眼一闭。
  
  那六羽第一大将正围着他那小小女娃儿,团团转。
  
  哼,冠云连招呼都不愿打,掉头便走。
  
  丞相吩咐来贺寿之人携家眷而来,有人马屁拍在马腿上,以为丞相是想让府中公子挑选闺中名媛,于是纷纷带了女儿而来,多少名媛特特打扮一番,想博丞相公子的一回首。
  
  冠云实在不屑。
  
  那秦行武更是可恶,不愿带子带女,倒好,还竟带了个豆芽菜过来。
  
  宾主之礼行过之后,冠云去书房请父亲,转过拐廊,又见到那根豆芽菜。
  
  豆芽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走错路。
  
  冷哼,冠云抬步往前而去。却有偏柔嗓音清晰传来:长剑当歌弃金甲,合纵连横战荒沙。看遍列国竞浮华,青史血书谁人夸。(注:诗载抄)
  
  眼中有着一丝火团跃过,冠云却是没有停步下来。
  
  正宴开始,冠云坐于父亲身旁。
  
  父亲为冠云挑入眼人物,一步一步,进行的顺利,若有什么让冠云另眼相看的,莫过于那根豆芽菜出声抢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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