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二章

27 第二十二章 (第2/2页)

“曲溪焱，曲溪焱，我未曾想到你这般厉害……”她咬牙切齿，几乎想咬碎了整一口牙。
　　
　　璟钰上前扶了醉舞，瞧醉舞模样，他思了一思，也是蹙眉，“莫不是六羽皇帝向曲溪求和，所以才把六羽公主嫁到曲溪和亲了吧。说来也奇怪，这羽梓公主今年都二十有六了，竟还未嫁于他人。”
　　
　　醉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她只重重扯了又扯衣袖，扯了又扯。忽然一块白玉从她的袖中掉了出来，摔在地上，裂了……
　　
　　白玉上的君字断成两半，躺在地上。
　　
　　醉舞瞧着瞧着，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慢慢蹲身而下，也不拾它，只摩挲着上头的‘君’字，轻声喃喃，“君莫醉舞，君莫醉舞。你若想明白了，当年也就不会再托人带这块玉给我了，若不托人带这玉给我，我也不会想到这法子了，本想，你会死于我手的，却不想那曲溪焱……”她顿了一顿，又轻轻开口，“羽梓公主是个好姑娘，若同她一道下了黄泉，你，好好待她吧。”
　　
　　我现下只剩半条性命，你这里可有像我那日一般，痛的纠结在一起……
　　
　　说不准我们前世就是一个欠了一人的情债，这一世也便是来还债的……
　　
　　曾经的两句话，沉如山，重如石。醉舞眼眶微微模糊，声也有些咽噎，但眶中却是没有泪水，“这辈子是你欠我的，下辈子……下辈子我还你吧。”
　　
　　璟钰瞧着醉舞的模样，也蹲了下来，“谁要死了？”他话才出，思绪已然转了过来，“你是说冠云要死了？不可能，羽梓公主嫁曲溪和亲关冠云……”璟钰思绪敏捷之人，话还未完，他又把那圈给转过来了，“那羽梓公主二十有六还未出嫁，便是等着冠云？”
　　
　　醉舞轻轻点首，“其实他们很匹配的。”
　　
　　璟钰伸了手，又颤颤的缩了回来，面容艰难，一双琥珀眼闪烁如琉璃，“你……你心中住的人是冠云？”
　　
　　醉舞瞧璟钰，静了一会儿，慢慢道，“我八岁那年见冠云，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于是足足十年，我记了他十年，恨了他十年……”她抬头看着天空，眸中幽幽静静，“我恨冠云，恨的再容不下何物，但我也记挂着冠云，在云乐时，我日日祈求着老天不要让冠云这般轻易死去。我想亲手杀了冠云，我想亲手毁了冠云的一切，我想看着冠云同我一样，一无所有的样子。但是有一日，曲溪焱问我心中住人没有时，我却道不清对冠云怀的是何等心思了。若说是恨，为何这恨抽动了心，痛的一起一伏的呢？若是情，又为何每每想到他，都想把他凌迟处死，挫骨扬灰呢？再后来，冠云在马车中对我说出他待我的情意，那般光景下，我对他的话语竟是一一都不怀疑，待他问我是否看清自己这颗心时，忽然之间，我就想明白了……”
　　
　　醉舞停顿下，转首看着璟钰，笑涡轻轻漾开，“无论那日在马车中他对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真的是让我想明白了。冠云没有让我看清这个情字，却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恨他远远多过对他的情意。也许，相遇的是青山竹亭，花间小道，这又会是另一回事了，只是，这样的一世却是如何都不可能了。他毁了我的一家，也该付出同样的代价，这样，才应了‘因果报应’才算的公允。”
　　
　　醉舞平静的就像一条小溪，静静的蜿蜒的从每一人的脚下流过，但就这么一条溪流，却谁也看不到它里面的汹涌。到底这颗珍珠，是冠云耀了她的光华，还是蒙了她。璟钰突然就觉得自己嚼了黄连，满嘴说不出的苦涩，换了两年前在云乐的时候，若有人跟他说他今日会对莫醉舞这人生出情愫，他定然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事实就是这么奇怪，这么一清凝孤芳之人现下却犹如以冰炭正置他肠。
　　
　　璟钰一脸黯然，伸手拢住了醉舞的手，“你，你现下放开这心了吗？”
　　
　　风吹发髻珠索，醉舞笑了笑，还未开口说些什么，远远的，听见有人气喘呼呼的声音，“可找到你们了，不得了了……”
　　
　　来人正是外族游民中的阿希，阿希快不跑过来，手里头还拿了两张皇榜，“不得了了……”他递出皇榜，“你们快些走吧，皇榜上说六羽的冠云丞相卖国求荣，还谋害公主，已经被处死了。还有……”他看了看醉舞，拿出一张画有醉舞头像的皇榜，颤声道，“小玉的媳妇，你为何……为何……？”
　　
　　醉舞目光温柔，停留在白玉佩上，“碧落黄泉，生死两茫茫，我们的仇应该是了了罢。”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闭上眼，再睁眼时，看到的却是璟钰拿着皇榜淡罩寒霜的模样。
　　
　　醉舞静静凝视着璟钰，轻轻问，“曲溪焱来这边要我么？”
　　
　　璟钰撕碎手上的纸，“是六羽的老皇帝活糊涂了，竟相信曲溪焱的屁话。”
　　
　　醉舞牵唇又问，“曲溪焱拿什么跟六羽陛下换我的？”
　　
　　璟钰微微攥拳，“曲溪焱在六羽手上夺去的四座城池，只要六羽交出他的王妃，城池完壁归赵。”
　　
　　“四座城池啊。”醉舞眸子透出光彩，目光悠远，“莫醉舞，你何德何能值了这四座城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