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四章
17 第十四章 (第2/2页)醉舞问，“后悔杀了丞相吗？还是丞相死后回后悔，现在不杀了醉舞？”
冠云还是在笑，摸了摸醉舞的头，“傻孩子，心里明白的跟铜镜似的，怎就硬要往牛角钻呢。”
醉舞道，“我就是看的太明白了。”
冠云只笑，也不说话，翻身上了马，又对醉舞道，“一路玩到都城去吧，路上想通了，走了，我都愿意的。”
醉舞歪头看着冠云，“醉舞若不走，也没想通呢。”
冠云笑的耐人寻味，“我也愿意的。”
醉舞不愿多说了，哼了一声，入了马车，放下了帘子。
冠云快马往都城去了，醉舞与红露一道，慢悠悠的也往六羽都城而去。
天气入秋，醉舞却面孔玉白，身形消瘦，越显单薄。
红露坐于车内瞧着醉舞，心中无味都有，也不知这些搅和在一起是个什么滋味。
醉舞额头被撞的结印已经落了，只是上次淋了雨，于是留了个疤，莲花一般，衬在白玉的脸上，让人有几分惋惜。
马车行过了闹街，远远的听的哪家的酒楼上有人在唱曲。
“说什么鸳鸟比翼、彩蝶成双。说什么蒲草如丝、磐石无转，都不过满口荒唐，如梦一场……”
醉舞静心听着，摆手笑了笑。
听着，那边又唱道，“几时归去，做个闲人，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醉舞道，“这般倒想的开，你若想得开，怎不就抱着被褥往山中去了呢。”
红露接连几天都见醉舞默默无语，今日见醉舞开了口，于是小心翼翼的接道，“红露看她也便不是想不开，只是心中还有期望罢了，她虽恨那负心人，但还是期望的。”
醉舞瞧她，“怎么以前没见你这般聪慧？”
红露低了头，“以前不懂。”
醉舞道，“现下就懂了？”
红露不说话了，醉舞冷笑了一声，靠在车壁上，“若懂了，你也莫强求了，终归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着何用。”
红露红了眼，手绞着衣袖，把衣袖都弄皱了，“那小姐为何又强求着。”
醉舞道，“那本来就是我的。”
红露抬了首，满脸不信，“小姐，你，你这般……”
醉舞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九年的苦心经营，也该有个结果了。”
红露急了，脱口而出，“小姐既然喜欢着丞相，又为何要置丞相于死地呢，连嵝城中的保卫乾坤都告诉了那曲溪焱，为了仇恨，小姐连六羽这个家都不要了？”
“家？”醉舞冷了声，“我早便同六羽恩断意绝了，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么，你知道我父亲连死前是怎么托付我的么？”她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低声道，“醉舞，你答应我，纵使前面千沟万壑，纵使你自己身心交瘁，你也要为我等报仇。皇帝拿你和你母亲要挟我，太子杀你母，亦有仇于我。既然他们先不忍，我又何必顾义。”
红露震了震，哭了，“小姐，你这般喜欢着丞相，为何不放下对丞相的恨呢，丞相也能帮小姐报仇啊。”
醉舞冷冷的看着红露，“我喜欢冠云？你有那般心思，怎么就当人人都你这种想法呢。”
红露哭道，“小姐这般聪明，怎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呢。”
醉舞微微攥拳，道，“我看不清自己的心，难道你还看清楚了？”
红露哭着扑了上去，“小姐，这样，你便看在丞相也喜欢小姐的情意上，不要再同丞相作对了。”
醉舞推开红露，又笑，“他若真是喜欢我，那便最好不过了……”
红露坐在马车内哭哭噎噎，醉舞也不理她，自顾闭了眼，睡去了。
又行了几日，到了六羽的一个小城。
下了马车欲上酒楼，刚进了大堂，抬头就看见楼梯上站了一人，那人方脸，穿一件宽宽荡荡的青色书生长杉，眉眼尴尬。
醉舞上了前，黑漆漆的眼珠看了那人一眼，轻叹，“我说元大人为何这般上心，冠云为何对我的行程了如执掌，原来岚若大人是故人。”
楼梯上的岚若被醉舞这话说的迥然，微微咳了一声，“莫姑娘，还请楼上说话。”
醉舞又看了他一眼，提了群摆，上楼去了。
红露神情古怪，欲说又不说的看了岚若一眼，也上楼去了。
红露的一眼，看的岚若更加尴尬，拎了衣袍下摆，低着头跟在后头。
两人才坐定，就听的楼下堂中传来的歌声。
“素藕抽条未放莲，晚蚕将茧不成眠。若比相思如乱絮，何异，两心俱被暗丝牵……”
红露心宽之人，也有讨好醉舞之意，听着，不禁扑哧笑了一声，道，“大人，这该不是你点的曲儿吧。”
岚若满脸红透，“自然，自然不是学生点的。”
见状，红露笑的更加开怀了，醉舞倒无心见笑话，只问岚若，“大人这般等着醉舞有何事？”
岚若忙道，“丞相让学生来照看着莫姑娘。”
醉舞道了一句‘有劳大人’了，却是捧着茶，瞧着外头采莲女摸藕的模样，不说话了。
岚若也知要从何说起，也只好一同坐着喝茶。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醉舞淡若柳丝的声音，“大人这般笑观物外物，倒是醉舞在大人面前丑态百出，惹大人笑话了。”
岚若大窘，放下手中的茶杯，拱手道，“学生在云乐未同莫姑娘表明身份是学生的不对，但形势所逼，还请莫姑娘……”
醉舞云淡风清的看了岚若一眼，“大人现下是给醉舞陪不是么？”
岚若点首，表情俨然，“正是的。”
醉舞道，“我要大人的不是有何用？”
“这……”岚若不知道醉舞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愣了愣倒不知自己该如何说了。
醉舞伸手拂过衣袖上淡淡的水迹，也不看岚若，“大人到珩仪（六羽都城）带分礼给我也就算了。”
有了台阶下，岚若拱手，“莫姑娘若喜欢什么，学生定会帮莫姑娘求到手的。”
醉舞捧了茶，心情平复，“大人举手之劳而已，说不得去求那般严重的。”
岚若问，“那莫姑娘是想要何物？”
醉舞笑了，那样的异彩纷呈，犹如柔花离枝头，随了东风去，“晚些，大人自会知晓的。”
岚若看的醉舞这般模样，差些就痴了。
晚上的时候，岚若睡不着，脑中只想着醉舞那如春花般的笑，在床上看了看外头的明月，起身披了外衣就推门出去了。
这个客馆中的园子虽没那些名门大院里的名花异草，怪石齐峰，但也清幽雅致。
岚若走进了一处凉亭而坐，一个转首，却不经意的看了不远处树下的醉舞。岚若起行不信，眨了眨眼再看，才确定那站树下便是莫醉舞。
月光流泄，半洒在莫醉舞身上，她白衣飘然，乌发漆黑泛蓝、飞扬，此时的她白衣胜雪，颜色如画。
醉舞还未见到岚若，她仰头望着院中未开的桂花树，神情那么的专注。
岚若站了起来，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莫姑娘……”
醉舞听到了，微微转首看他。
她是个让人看上一看都仿佛心疼的女子，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站在月光之中，站在桂花树下，如水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岚若。
时光，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岚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出来了，那心一直跳一直跳。
接着，岚若看到醉舞嘴角抿出的一朵笑花，“这般晚，大人还未入睡吗？”
岚若不敢再看了，垂下头，“学生，学生是睡不着，于是出来走走。”
醉舞走近，入了亭中，对着岚若行礼，“大人适才在雅阁中说的话可算数？”
岚若连思没思上一思，点头就道，“自然算数，但凡莫姑娘想要的，学生定尽力办成的。”
醉舞道，“如此，大人便帮醉舞带个东西给醉舞的故友吧。”
岚若道，“这便是莫姑娘口中的一份礼么？”
醉舞笑了笑，很是赏心悦目，“若大人帮醉舞的东西带到了，那醉舞便可得到很好的一份礼了。”
岚若见醉舞笑的这般高兴，自然也随着高兴起来。
醉舞让岚若带的是个小木盒，醉舞不让岚若打开，岚若自也是不打开的。只照着醉舞的吩咐，找了人，快马加鞭，往珩仪去了。
第二日岚若告诉醉舞东西已送走时，醉舞瞧着院中还未开的桂花树笑了笑，“来得及让你见到桂花的。”她这般说，笑的更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