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八章
11 第八章 (第1/2页)第八章
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溪焱便憔悴不少。
似乎是因为思念一个人，又似乎是因为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在一直困扰他。
溪森踏院而入，见到的便是曲溪焱倚着秃顶梅树，望着手中的玉笛出神的样子。
“三弟又在思念那位在湖中相遇的佳人？”溪森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有些无奈的问道。
听得声音，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头，缓过神来，“原来是大哥。大哥找我有何事？”语声无力，似乎真是思念的太深，寝食难安。
溪森不禁皱眉。
曲溪焱啊，曲溪焱，你这副模样到底是真是假？
轻叹一声后，他道，“三弟你可知道，那女子乃是云乐瑞王的义妹。”
自嘲的一笑，曲溪焱道，“原来大哥也知道了。”
溪森沉声，语声有警告之意，“瑞王对云乐的造反之意已是昭然若揭了，三弟若在此时提及莫醉舞，父皇会认定三弟是有意与瑞王勾结，狼狈为奸。我看，父皇不会答应这件婚事的。”
“瑞王之妹，造反之意……”溪焱反复叨念，忽然大笑起来，似乎有把眼泪都笑出来的样子。
久笑之后，他神色黯然道，“让大哥见笑了，溪焱有些不适，先行回屋了。”
才转过身，便听得溪森在后面问，“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三弟又何苦为难自己至此，当日二弟因为一个异族女子，差点丢了性命，难道三弟要步二弟的后尘么？”
溪焱也不转身，只是幽幽的回答，“南柯一梦，梦醒情灭。大哥放心，溪焱知道该怎么做。”说是如此，可是身体却忍不住的摇晃。
溪森慨然叹气，“三弟且等下，我今日带了一个人来，三弟见下再走也无妨。”
闻言，溪焱豁然回身，只见醉舞由远处的树后走出，停立在离溪森的不远处。
她一身绸缎白衣站于那里，清澈的眼眸一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神情。
溪焱踉踉跄跄向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快步到醉舞面前，憔悴的样子在刹那恢复光彩。
他又惊又喜，满眼的爱意是这么明显，仿佛醉舞是他酝酿了很久很久才舍得揭开的醇香佳酿。
在旁人看来，的确是一个落入情网而无法自拔的少年。
“我看我还是不打扰的好。”溪森的唇边浮出取笑之意，别有深意的看了莫醉舞一眼，拍了拍溪焱的肩，又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留下溪焱与醉舞彼此对望。
片刻之后，溪焱终是忍不住嗤笑出来。
“莫姑娘似乎很是吃惊。”他调侃，全然不见刚才的满眼爱意。
“这是醉舞第二次见到殿下。”醉舞开口说话，声音不疾不徐，不娇不柔。
溪焱微微点头，“上次在画舫上是不能算见面，如此算来，倒真是第二次见到莫姑娘。只是莫姑娘似乎还是不怎么喜欢见到溪焱啊。”
醉舞不做表示，低首看着自己的长靴，神情淡然。
“大哥带你入皇宫时，可有嘱咐过些什么？”溪焱在自己的宫袍上掸了掸，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不曾交代何话。”醉舞眼望长靴，回答从容。
看她一眼，溪焱缓缓叙述，“也对，只要莫醉舞你能虏获我的心弦，与我结为连理，那我便成了曲溪百姓口中与云乐瑞王勾结的罪人了，到时大哥不用顾忌我便可名正言顺登上太子之位，对你自然是无须再多加交代，只要顺手推醉舞一把，当他的慈爱兄长便绰绰有余。”
成为曲溪的罪人？醉舞觉得非常好笑。怕只怕，曲溪三皇子不仅不会成为曲溪的罪人，还会让曲溪与其他二国对他们这段情另眼相看吧。
举手平袖，福身行了一个谢礼，醉舞诚心道，“虽知殿下所做的一切并非真心，但醉舞还是要谢谢殿下。”
“谢我什么？是谢我让莫姑娘看到一个痴情男子的样子？”溪焱扬着眉，笑意盎然。
抬了首，醉舞淡淡问，“那日在湖中，殿下是否真心喜欢那只曲子？”
秀丽的眉毛一挑，溪焱扬唇反问，“莫姑娘认为呢？”
看了他好一会儿，醉舞才幽幽而叹，“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浮生攘攘，皆为利亡。在纷纷尘世当中，醉舞也只是个为利而来的过客而已。问殿下如此问题，的确是醉舞唐突。”说着又一福，以为歉意。
被她这么一说，溪焱倒有些楞住了，抬头，望向天际流动的浮云，那彩云照着风的方向，缓慢而固执地流动着。他看了看，又低首看着醉舞笑道，“莫姑娘外柔内刚，心思剔透，沉静详审，不愧是瑞王的人。”
醉舞垂首，“只为王爷与殿下分忧而已。”
溪焱双袖负在身后，俊目从容，“如此，今后要多劳莫姑娘了。”
醉舞檀黑色的发丝被风吹乱，她似乎无知觉般，只曲身为礼，“醉舞定尽力而为之。”
溪焱笑开，宛若一山白茶，“莫姑娘心思缜密，实在合我意，瑞王也算重我，送了这么一个人儿过来。”
醉舞道，“醉舞能伺候殿下，实为醉舞的福分。”
溪焱面朝天际，“怕只怕，莫姑娘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醉舞垂目敛容，“醉舞无盐之貌，只略通些诗词歌赋，实在不用殿下如此防着。”
溪焱笑意盎然，却是一脸诡异的笑容，“难不成莫姑娘对着云乐瑞王也是这般态度？”
醉舞跪地，“醉舞唐突，知错。”
目光缓缓顺莫醉舞的头顶向下，越过漆黑的睫毛，扫过安适明净的双目，落在她白皙的双手上。那手端正自然的放在她的双腿之上，正显示出它主人的此刻心态，沉静从容。
只知罪，却不求罚，生死关头，沉静从容。
溪焱看着，微微拢眉，摆了摆手，“我又没怪罪你的意思，跪下做什么。你莫忘了，我现在对莫姑娘你可是‘相思刻骨’呢，如何舍得让莫姑娘跪地认错。”
醉舞这才起身，垂首而立。
溪焱眼神复杂的瞧了她一眼，“只要莫姑娘过了我父王那关，我便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的离开曲溪了。”
醉舞点首，“原来殿下意不在太子之位。”
溪焱甩手哼了一哼，“有些人即便坐了太子也未必就是储君了。且方今天下一分为三，英雄自是要这天下的，苦守一方又有何意思。”
醉舞轻轻蹙眉，十指在袖中交握于一起，“江山万古，英雄不相让。”
“江山万古？”溪焱回首看她，“莫姑娘也是个明白人。”
醉舞站着未动，“还请殿下细明连环之计。”
扬了扬唇角，溪焱道，“莫姑娘剔透心肝之人，怕是不用溪焱出计吧。”说着，拿出腰旁的玉笛把玩起来，“只要莫姑娘入了宫，一切不都好办了。”
醉舞睫毛轻动，“醉舞在云乐时，王爷有把醉舞送于太子璟钰的打算。而今王爷主意又改，虽是小心而为之，难免不会走漏于太子耳中，太子璟钰从小生于帝王之家，本就性冷薄情，平日手腕狠毒，若知道这事，定会想法毁了殿下与瑞王的合谋之事。”
溪焱眉一挑，“莫姑娘的意思—”
“无论这消息是否走漏，都可为殿下所用。”
溪焱眼中精光闪动，“莫姑娘舍得？”
醉舞无起伏情绪，“成就殿下大业，醉舞便是死也毫不足息的。”
溪焱一双眼看了莫醉舞许久，才慢慢说，“如此，莫姑娘就静候佳音吧。”
醉舞颔首告退。
溪焱看着那纤细背影，捋了衣袖，“天行，去查莫醉舞的生世，越详细越好。”
回去，便是上次的白士卿领的路，
白士卿看着莫醉舞，笑，“原来莫姑娘便是当朝云乐瑞王的义妹，难怪风华绝代，与三殿下自是天生一对。”
醉舞不语，继续往前而去。
白士卿自以为她娇羞，继续道，“当日莫姑娘弹那逍遥曲时，白某亦上船上，那曲音自今仍留在白某脑中……”
“三殿下今日见了莫姑娘，也算解了相思之情，有情人终成……”
“莫姑娘与三殿下大婚之时自是不能忘了白某这媒人的……”
“大殿下说……”
到宫门口，醉舞停下脚步，如水的眼睛看着白士卿，不急不徐道，“古人有云：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圆，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斗拱。白大人这般长，果为一国之栋梁。”
说完，也不看白士卿那又红又青的脸，自径上了停于外头的轿子，命脚夫起轿了。
外头听得红露盈盈的笑声，“小姐，这白士卿到底有多长。”
醉舞道，“老婆婆的裹脚步一般长。”
笑声传进里头，外头的红露似乎笑的很是开怀。醉舞一启嘴，欲笑，却不经意的又碰到袖子里头的白玉。嘴角下垂，笑不出来了。
只有红露的笑声在外头久久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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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的曲溪都城都在谈论一件事，那便是三皇子曲溪焱为一女子跪于仁政殿外一天一夜，以求曲溪皇帝答应此翻婚事。
“后来呢？”热闹的茶楼中，吃客们饶有兴趣的问正在叙述的吃客。
那吃客也兴奋，站了起来，语气激动，“还有什么后来啊，自然是白费工夫了，据说，三皇子为那女子自动请辞去边境地区呢。哎，也苦了三皇子为一女子弄的如此模样。”
听得此话，众人也纷纷叹气，想是夕日，三皇子领军抵六羽时，是何等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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