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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传前

2 传前 (第2/2页)

她抬起头看着牢中之人,“大人身份不同,这见面礼还是有好多的,大人一一听完再一一选过也是好的。”
  
  “你……”牢中之人看着她,很是吃力的问她,“你年纪小小,为何口这般阴狠?”
  
  她抿了唇,不回答。
  
  有人一手揽过了她,拨开她落在额前的几缕散发,眼神复杂,却终是笑了笑,和煦迎人,“醉舞在宫中两年,看来是学到不少东西。”
  
  回去之后的第二日,太傅唤她一道弈棋。
  
  池旁的亭中,太傅捻棋在手,瞧着棋盘,“我的门生当中,除了冠云,你便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了。”
  
  她看着太傅,眼中没有一丝兴喜之色,“先生的话让醉舞惶恐。”
  
  “这边也没外人,你也唤了我两年先生了,说说自家话,不为过。”
  
  她低头,“醉舞在先生面前不说假话。”
  
  太傅自顾下棋,淡淡问,“入宫两年,看透了么?”
  
  她思量一番,低低道,“没有。”
  
  太傅叹息一声,“我以为你看透了,不过,古来传事中屡有视名利如浮云之人,但身处功名利场,又有几人真的堪破。”
  
  亭外,山水楼台,花榭绮窗。池中,绝白莲清,碧似青天,灿若锦屏。
  
  她转首看着,“纷纷乱乱,乱乱纷纷,一片大纷乱。”
  
  “怨?”
  
  她一笑,早已没有稚嫩的天真,“不怨,那时候醉舞以为自己在宫中会活不下去,可真正退一步时,倒觉得,退了那一步再退几步时也还好。您看,日头东升西落,不为何人而改变。”
  
  沧海桑田,便非只有岁月才洗礼的出来。
  
  太傅也笑,“人生在红尘之中就如一杯香茗,不会从头到尾都是苦味,但,总是要苦上一阵子的!”
  
  “醉舞受教。”
  
  太傅点点首,又道,“人皆记恨,然,光秃秃的仇恨又有何用?无能为力的事情偏要去为之,那是不自量力。心痛心酸的事。谁不会遇到呢?总会如风而逝,如烟而散的。人人都是这般活下来的,红尘人世本就各自自渡,不是圣人,不能事事都掌握手中,自己若看不透,又指望何人来相救呢。”
  
  她目光下垂,看着自己的手指,“醉舞记住了。”
  
  那天的太傅对她说了好些话语,她知道,太傅是拐着弯告诉她,若自己与冠云为敌,那便是不自量力。
  
  荷花婷婷而立,那高傲姿态似乎也在嘲笑于她。
  
  不自量力么?
  
  万般可怜,却不能给‘恩人’脸色看。
  
  她笑起来,闭着眼,却笑的力不从心。
  
  九皇子要洗礼被封为太子的时候,她在御花园中遇到羽梓公主。
  
  公主掩嘴看着她,直道晦气。
  
  她向前一步,对羽梓公主行礼。
  
  公主退后数步,奚落,“你个要为家中带孝之人,莫要近我十步之内。”
  
  她惘然。
  
  公主甩袖而去,边走边怨,“如今九弟受封的大喜之日,闹出如此晦气之事,还真是一口罪人之家。”
  
  呆立半响,她才拔腿跑上追住公主,“奴婢斗胆,公主……公主可否告知奴婢,奴婢的家中发生了何事?”一直掩藏的很好的无助在刹那面临绝堤。
  
  羽梓公主看她,而后又“扑哧”一笑,一时间如云破日出般绚烂夺目,“诓你的呢,你怎么也信,冠云说你小小年纪,心府极深,我就与他打了赌,看,现下我不就赢了。”说着,又伸手捏她脸,“这张原本就不美艳倾城的脸,再冷下去,恐怕就要硬了。”
  
  她垂下头,却真不再问了,道了安。恭敬的送公主离去。
  
  公主走的不安,时不时的叫身旁的宫女回首望她是否还立在原地。
  
  直到公主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才回身往自己所住的院落走去。
  
  羽梓公主的谎,圆的虽好,但她却不信。
  
  那时候醉舞以为自己在宫中会活不下去,可真正退一步时,倒觉得,退了那一步再退几步时也还好。
  
  退了一步又一步,她终于发现自己已经退到悬崖边了,退无可退,又该如何?
  
  原来,只要退了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回去,拿出两年所得的所有财物,托人打听。隐隐遮遮,拼拼凑凑,虽打听的不详细,但自己已猜晓七七八八。
  
  自己的父亲原为六羽太子门下,战死沙场,太子被人告为夺六羽储君之位而勾结曲溪国人士,太子有过,罪无可恕,理因被废。而太子心胸狭小,见识浅短,以为父亲陷害于他。人死,无证可对,太子更加坚信自己推想,心狠之下,血腥残杀所谓的‘罪人之后’。
  
  家中六十二口人,父亲走后,一一而去,人心慌慌,离散成群。
  
  大娘,大哥,二哥,三姐,五姐接二连三的死去,最后,便是她的生母。
  
  她幽幽望着窗外明亮的圆月,喃喃,醉舞不孝,而后却是口中一腥,吐出一大口血。
  
  或许是那夜窗外的明月过于洁白,刺的她的眼中竟不断的划下水来。
  
  咸的水蜿蜒的流过唇边,她擦干泪,苦涩着嘴,笑,再笑。
  
  在这皇宫中,眼中的泪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怜惜,只会增加别人对你的厌恶与讥讽。
  
  痛哭不会改变任何事,只可自取其辱,怡笑他人。
  
  有些东西,她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而有些东西,她却能讨来。比如,仇恨。
  
  再来,就是筹算于胸,涉水霜河,开始步步为营。
  
  只是见识有限,手腕不够,只可藏巧于拙,见机而为之。
  
  小雪那日,太傅在书阁中转交她一封信函。
  
  是母亲的字迹,她看了几行,问太傅,“先生为何交于我?”
  
  太傅也看她,复杂难懂的眼神,“你早就知晓了?”
  
  她摇头,“醉舞不孝。”
  
  “怨不得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皇子被废太子之位,也是由你父亲引起,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的,只是苦了你家中之人。”
  
  她静静听着,也不恼。
  
  “他手腕多端,也没落下什么把柄来,你家中之人含怨而死,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她握着信函的手,手关节都发白。
  
  “冠云辅佐现太子,于大皇子正是不同立场,而你又是冠云带来的人,自己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衡量一番,点首为谢,“谢先生提点。”
  
  *********************
  
  大雪那日,六羽皇宫白茫茫一片。
  
  晚上,她在宫道上撞到了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太监。
  
  太监与她一撞,身上的珠钗玉器全数掉在了地上。
  
  太监惊恐万分,拾起了珠钗玉器,瞪眼瞧她。
  
  她目光幽幽,却无事一般行了礼,离去。
  
  太监在她身后追住她,塞了一块玉给她,低声警告,“今晚之事,你当没有看到,不然……”
  
  她看看太监,又看看太监手上塞过来的玉,清幽似雪,“公公好生糊涂。”说着,自顾走,留太监一人呆立在原地。
  
  第二日清晨,她被喧闹吵醒,起身一问,才知灵妃丢了好些珠钗玉器,闹到了皇后那边,宫中正人人被搜检。
  
  她坐在床边想了一想,起身,往外头而去,果然一个抬首,看见昨晚的太监飞奔而来。
  
  “是你,是不是?”太监咬牙切齿,恨很瞧她,似乎想在她身上捅出几个洞来。
  
  她不看那太监,只淡淡的问,“公公在宫中有谁庇护着么?”
  
  “我哪里同秦姑娘这般好命,有丞相公子这般厉害人物护着。”
  
  她不恼,反而点首道,“这般,你便靠着我吧。”
  
  太监惊奇的瞧她,“你……你……”
  
  她理了理衣袖,又慢慢说,“我不是同你说笑的,我能拉你做人上人,你信么?”
  
  太监心思敏捷,能见风驶舵之人,跪地就磕了头,“别说做人上人,只要姑娘今日救了我,我便是姑娘为姑娘做牛做马都愿意的。”
  
  她轻轻说,“公公日后记得这话就好了。”
  
  午后,她被皇后唤去问话。
  
  “有宫人看见你昨晚一人在凌云院走动,可有此事?”
  
  她低首回答,“是有。”
  
  皇后问,“可有撞到什么人?”
  
  “一路过来,是撞到了不少人,只是奴婢不知名字而已。”
  
  皇后又说,“太傅破例收你为门生,应是看中你的聪慧之姿,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有看到是哪个奴才偷的宫中宝物?”
  
  她还是低着头,伸手进衣袖里头,掏出了昨晚太监给她的那块玉,“这是昨晚路过凌云院时,一人给奴婢的。”
  
  灵妃瞧着大惊,“这,这是皇上赐于我的。”
  
  皇后敛了神问,“这到底是谁给你的?”
  
  她摇了摇头,“奴婢不认得那人,但见了昆和宫的洳止公公应是认识那人的。”
  
  皇后命她退下,传太监洳止来问话。
  
  在下台阶出院门时,他们二人错身而过。她目不斜视,却感觉得到太监洳止是在小心翼翼的看她。
  
  问话后的晚上,洳止拐了小道来悄悄见她。见她就跪,“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她微微仰头看着月亮,也不阻止太监跪着,“一命抵一命,总是要这般的,若不是公公比那人有利用价值,我也不会死了那人来救公公的。”
  
  她声音微轻,听的太监额头冒出细汗来。
  
  她低头看了看太监洳止,问,“愿去圣上那边办事么?”
  
  太监大为惊奇,“姑娘有方法?”
  
  她道,“你已的皇后赏识,让皇后从昆和宫那边要了你,应是不会困难吧。”
  
  太监问,“那之后呢?”
  
  她笑了笑,发丝垂落,掩住颜容如雪,“你在皇后面前美言着大皇子便是错不了了。”
  
  太监一朝醒悟。
  
  大皇子为皇后所生,虽说已被皇帝废了太子之位,可却也不见有何责罚的意思。想来皇帝心中还是喜欢大皇子这个只知拍马屁的儿子的。
  
  太监又想了一番,又磕了个头,这才离去。
  
  不久,宫中私下都在议论。
  
  凌云院的犁巧偷了灵妃的手饰,还未等皇后召她问话,她便已上吊畏罪自杀了。
  
  宫中议论纷纷,只有醉舞她瞧着自己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指,一副无谓神情。
  
  又是个一年光景,太监洳止步步青云,当上了内务总管,管理后宫中的奴才调度。
  
  太傅嘱咐她小心,而她自然是要去惹大皇子的。只有惹着了大皇子,她才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离开这所谓的黄金屋。
  
  先是不着痕迹的让自己被调到大皇子的宫院中,然后再是让自己出现于大皇子的眼中。
  
  大皇子见她,果然气冒三丈,莫须有的罪名杖打,眼睁看着宫女在她身上千穿百孔。
  
  她在赌,她赌冠云和太傅舍不得自己这一个棋子就这么平白无顾的被人活活打死。
  
  在她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宫女小浣拿了颗药丸而来。
  
  “太傅叫我交于你的,是颗假死药,你吃下后,其他的事情太傅会处理。”
  
  已经一无所有,这场赌是输是赢,她都只赚不赔。
  
  仰头吞下时,她似乎听见小浣在门口小声唤‘冠云公子……’。
  
  醒来,在一处破屋内,破屋里有一位哑人,他拿了张纸给她,纸上是太傅的字迹,只寥寥几句:哑人会送你去云乐找的你生父,是福是祸,自己斟酌。
  
  看着纸上的字,再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青山绿树,她终于诚心而笑,笑若,一池的莲花。
  
  去了以前的秦府,府中只剩忠心不二的管家,四姐嫁为人妇,早已搬出六羽都城,离开这是非之地。
  
  管家见她,哭哭啼啼的倾诉一翻,说秦府不知是不是遭人动了风水,不然为何家中的少爷小姐夫人均一一病重死去,连名医都束手无测。
  
  为何家中的少爷小姐夫人均一一病重死去?
  
  其中原由她自是知道的。大皇子虽腹中皆是草包,但无声无息毁掉一个将军府的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拜了灵堂,带了香烛元宝又拜忌坟墓,扫了墓地,她呆呆而立墓前。
  
  两年,才两年光景,却已是,物是人非。
  
  管家见着,悲从中来,哑声道,“小小姐,您放心,只要我秦纶在的一天,一定不会离开秦府的,秦纶生为秦府,死也要死在秦府之内的。”
  
  她站在母亲的坟墓之前,一动不动,风过,她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纶伯,我要走了,今后也不知还会不会再回来,每到清明时,您来帮我给爹爹,母亲还有哥哥姐姐们上柱香吧。”
  
  管家自是不同意的,他挽留,哀求,却终究没有留住她小小的身影。
  
  她在那年的桂花时节,在父亲的坟前舞的像只蝴蝶,舞罢,踏上去云乐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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