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番外之来日方长
85 番外之来日方长 (第1/2页)詹景冽不是那等病弱性子,卧榻修养了近半个月早就躺不住,如今已无大妨碍,隔日便起了个早舒展拳脚。
清晨的甘露挂在荷叶上透着水汽,荷瓣敛蕊,含苞待绽。蓦地,一张娇嫩明妍的面容浮现于脑海。想起那个视自己如洪水猛兽的小妻子,詹景冽不禁莞尔。
以为经过昨晚那番试探,那只落荒而逃的兔子,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露面,一如之前那样不闻不问。
没想到,回去的时候,昨天那位给他留下极深印象的太子妃赧然正在主殿候着,低眉顺目,瞧着颇有几分沉静端庄的味道。
这乖巧的模样着实具有欺骗性,若不是肩头伤痕未退,换作他人,恐怕掉以轻心也未可知。詹景冽轻勾唇角,扫了眼一旁的甄嬷嬷,一语未发,先入殿洗漱沐浴去了。
出来的时候,甄嬷嬷正在布膳,她眉目清湛,正襟危坐在一旁。见他出来,施施然站起身,屏气凝神,头也不抬,看起来拘谨极了。不过也只是表象罢了,这小东西生了双挠人的爪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詹景冽心中有数,面上却不露声色,神色如平日一样冷淡疏离。
他用膳时,不喜旁人在场。侍女布好碗筷后,甄嬷嬷立即挥手示意不相干人等撤离,而后别有深意看了眼章若愿,自行也退下了。
房间顿时空荡荡只剩两人,詹景冽挥袍而坐,像往常一样用餐。见此,章若愿也坐下来,拿起碗筷。精致的玉盘里每一道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珍馐,偏她心事重重,吃进嘴里味同嚼蜡。
经过昨个一番试探,她可暂时确定眼前这个人已经没有杀她的心思,即便如此,这却也不是位好糊弄的主儿。与之相处,无异与虎谋皮。若不是今一大早甄嬷嬷便亲自去韶清苑请她,推辞不得,她万万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再次露面。
周糟安静,只偶尔能听到筷子触碰盘壁的声音,连咀嚼声也无。
一刻钟后,詹景冽茶足饭饱放下碗筷,拿着绢帕擦拭双手。章若愿也随之放下碗筷,愀然松口气,紧接着召手就要唤屋外侍候的人进来。
她神色自然,看上去再寻常不过的样子。可詹景冽一眼便能看穿她的迫不及待,明明接下来还有些计划等待实施,可眼下,偏偏不想让她这么如意了。
他抬手轻轻扣住她微扬的手腕,唇角微掀,狭长的眉目锐利得叫人不敢逼视。
“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尚未交待清楚,太子妃?”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章若愿心里一咯噔,想起昨天他那番试探,自己那番落荒而逃的难堪姿态,顿时喉咙发紧。强自定下心神,佯装不知。
“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装傻?”
詹景冽眼角微眯,目光审视中透出点点玩味,看起来诡谲又危险。“太子妃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难道想让本宫替你挑明?”
章若愿脊柱发寒,大脑一片混沌,咬着唇瓣,迫使自己抬起头,眸光清亮而倔强。
“殿下既已认定臣妾有罪,何不直言?”
詹景冽冷笑:“你这般不肯认,是断定本宫奈何你不得?”
章若愿本能觉察到危险,还未来得及往后退去,腰肢已被人一手掌握,紧接着便落入一个强硬和凛冽的怀抱中。她愣了愣,头脑在那瞬间空白而茫然。
“做什么……”
不待她挣脱,下一瞬,领口一松,颈间忽得窜起一股凉意。衣襟领口被人猛的扯开,女子特有的白嫩肌肤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腻滑如绸。
章若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懵,尚未有所反应,詹景冽已一口咬在她肩呷骨的地方,闪电惊雷霎时流窜四肢百骸。
“啊!”
身体本能发出尖叫时,她根本抑制不住。等回过神,守在屋外一干耳聪目明的侍女已,迈着碎步闻声赶来,无所回避的,正撞见这副还来不及狼狈收场的荒唐局面。
她肩头半露被他拥在怀中,而他半张脸几乎都埋在她身上,神色莫测,暧昧莫名。
章若愿又急又气,偏不能发作,一时之间,无可奈何,羞愤得咬住唇瓣,低垂敛目。
而有幸目睹这一切的婢女,则是个个痴呆似的,直愣愣立在原地,也不知该上前一步,还是退后了。
在东宫当值这些年,她们学的最好的,便是耳观鼻,鼻观心。事不入耳,事不关心。可如今,太子殿下正埋在娘娘肩头,太子妃此刻衣衫不整,此情此景,实在令人脸红心跳。
虽然一直都知道,太子与太子妃鹣鲽情深,可如此情景着实超出每个人的意料。
可能是太子殿下平常给人的印象太过威严肃穆,不近女色,如今见他眉目温润,双眸迷离,俊逸脸庞蒙了一层欲色,那股风流之姿实所罕见,真叫人看呆了去。
见宫婢们一脸遐想之态,詹景冽俊眉斜挑,眸光忽而变得锐利冷硬。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一字字从齿缝中流出。
“滚出去。”
无异于平地炸起一声惊雷,婢女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竟因太子殿下失态到何种地步,顿时如临大敌,如惊弓之鸟般飞也似的逃窜出屋。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宁谧的空间连呼吸都变得绵长,
“无耻。”
章若愿抬起头看着他,语气很慢很轻,可这极重的两个字蕴含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她爱惜自己的身体,从不曾与一名陌生男子握过手。如今却叫人肆意轻薄了去,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她紧咬唇瓣,朱唇似血,眸光清亮而倔强。詹景冽一把攥住她秀气的下巴,禁锢她腰肢的手却未放松半分力道。
“无耻?可曾及你刺我时的十分之一?论无耻,本宫不过如法炮制,以彼之力还施彼身。”
“你……”
章若愿叫他气得胸肺欲炸,倒真想学他的做派往他那张雄赳赳气昂昂的脸上恶狠狠的咬一口,可相信不待她有所行动,他便会如虎狼一般反噬过来,洞穿一切般捏住她软肋,叫她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这是章若愿生平最无力的时刻,心酸和委屈同时夹击,翻涌的情绪在她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排山倒海。
一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便差点被人双手掐死。侥幸从阎王手里夺生,却发现自己生在这个世界最吃人不吐骨头的东宫。封建礼教,三纲五常,她每时每刻都被这里森严的等级制度压的喘不过气。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每个时代都有一套相同生存法则,弱肉强食,只要她熟悉环境,慢慢掌握周遭的一切,成为自己的主宰,未尝不能过好这一生。
但事实上,她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到,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或许是弱肉强食。但其强并不是指自身的能力与实力,而是足够的权威。
权利才是这世界的生存法则,谁掌握着生杀大权,谁便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她一直努力的生存与挣扎,在此时此刻,在这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压制下显得可悲又可笑。
若换作之前的性子,她可能想都不想,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教训这个登徒子。可如今,考虑更多的开始是一时痛快之后的种种后果。
这种谨小慎微的生存着,让她觉得可悲而无力。
她觉得羞耻至极的事情,可能在门外那群婢女眼中,是令人诚惶诚恐趋之若鹜的宠爱。即便被眼前这个男人如同豢养宠物一般的呷弄,对于她们来说,可能都是一场上天恩赐的造化。
这个时代的女子,注定只是附属。
而她,好像越来越回不去了……
她不想这么脆弱,可眼泪却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受控制的滑落。
这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面累积到这一个点,顷刻间爆发,章若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般往下掉。
“哭什么?”
那一刻还牙尖嘴利,抵死不认账,后一刻就委屈的哭起来,那副可怜的样子像是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哭起来不是那么崩溃的大哭,是那种小声的抽噎,她倔强的不肯让人看见她的脆弱,死死低着头,双手捂住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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