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7 chapter7 (第2/2页)尖利的刹车声像女人鲜红滴血的指甲,撕扯着划破夜空。
他看着她,神色阴郁,“怎么?这样匆忙就为了躲过旧情人的婚礼?”
他的语气太过森冷,她听得心寒,“我不会再回来。我会拉上隋毅,私奔去英国,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就此,王子和公主过上幸福的生活,就让你,孟三川你这个老巫婆去死吧。”
“好,真出息!下车!”
她几乎要跳起来,迅捷地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开。
巨大的引擎声,他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她看着他走,站在原地。
五分钟,他兜个大圈,又开回来。
她开门上车,估摸着他的脾气基本上已经发完了。
她说,“算了,直接开圣丹佛吧。”
他不动,他抓过她的右手,拉高衣袖,露出腕上狰狞的疤,摩梭,又用手盖住,狠狠抓紧,“隋毅就那么好?”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忘了。”
他凑过来,在她鬓间轻嗅,“回去洗干净,不要再让他靠近你,不要再沾上他的味道。”
她笑,满是嘲讽,“孟三川,你和邵玉琢,什么时候结婚?”
浸在热水里,她回想他嘴角最后一抹诡谲的笑。
南安普敦,泰坦尼克号出发地,可惜不是1912年那个寂寞四月天。
她缩在墙角,阴暗的房间,他走来,带着温暖的笑,抱起她,粗糙指节梳过她的发。
断断续续,他来看她,陪她说话,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侧脸,她渐渐忘了讨厌他。
他带她去五月花公园,九月的时候陪她看小船展览,他说这里与青岛相似,靠海,临风,潮湿,干净。
那天她看着院子里满眼盈盈的碧色,突然说,不需要订婚,不需要。
小叶阿姨端着温水和药瓶来,到她吃药的时间。
小叶阿姨是温柔的人,随她一同来英国,照顾她饮食起居。她是来养病,心病。
某个夜晚,孟三川熏然,开车,撞上雨中徘徊的阮惜墨。
她在病房里,疼痛,辗转难眠。
他在医院走廊,焦灼,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双方家长一同商议,不如叫孟三川照顾阮惜墨一辈子。
沈荣城满意,孟繁今颔首,于是握手言和,阮家与孟家互惠互利,交易达成。
监督她吃完药,他玩笑着说:“让我照顾你,不好么?”
她点头,“一只手,不值得你付上一生。”
“你在为我不值?”他反问,愠怒,“还是,你仍想着你的小男朋友?他们在一起了,小男朋友和你姐姐,顺理成章,不是吗?沈荣城有了得力助手,阮惜墨,你看人眼光不错。”
他恶劣地笑着,看她的笑话。她摔上门,反锁。午饭时间,他便从窗户跳进来,端着餐盒,说:“我们吃饭,在床上吃,多有情趣。”
她跳上床,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他,像个茶壶,滋滋冒着热气,“孟三川,孟三八。”
“少废话,吃饭!”他的目光,触到她纤白的脚裸,玲珑可爱。
“你少管我,你以为你是谁?”
“是你大爷!”
他们厮打起来,在床上,他让着她,她用全力,泪眼模糊。
累了,两人一同仰躺着,她喘着气,双颊绯红,气氛暧昧。
他枕着手,说:“你看,只有我受得了你,小疯子。”
没有回应,他转过身,瞧见她睫毛上的泪珠,心动,悬起又落下。
似梦似醒,红唇开阖,她唤,“隋毅。”小小的,满是卑微祈愿。
将要落下的吻悬在半空。
他离开,为她盖上薄被。
六月,南安普顿,空气潮湿,阳光稀薄,风中氤氲着半开的花。
透明的光线在雨幕中缠绵,掌心生出圈圈涟漪,原来是叫做流年的藤蔓悄然生长。
阮惜墨睁开眼,侧头呆呆看着一旁空荡荡的凹陷床褥,指尖抚过,余温袅袅,尽是温暖气息,教人将愁绪倾颓,一张苍白病态的脸,只余下微笑过后的落寞眼神。
窗台蒜头模样的水仙听见,细不可闻的一声叹。
雨已然淅淅沥沥落下,不知疲倦地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