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冥婚(下)
11 冥婚(下) (第1/2页)近了黄昏,有些许寒鸦在天上乱飞,一声声叫得往人心深处了去。整理着一篮子的纸钱圆宝,另携一篮子的香烛供品。月君与我出了门,往那山上沈家祖坟行着。
一路也不敢走大道,只往僻静处去,天黑着压了下来,远远便望见一小簇火,缀在那墓碑间,跳动着。火光里,映出一个素服的女子跪着。
细看见她,一面用力撕着一本集子一面将那纸堆儿递进了火盆。夜的凉风偶尔吹起几片化灰的薄纸,便被青烟托着,如乱舞的黑蝴蝶般。
那女子旁还立着两个人,不知是哪家的少爷丫环,着的是一色的黑衣,更增了些肃穆。那女子哭得伤心了,少爷便要来扶,丫环反倒有些笨,只木头般无动于衷站着。劝得狠了,女子甩了那男子的手,竟径直晕了过去。男子倒也不慌,拦腰抱起女子便从大道下了山,那古怪丫环这才醒了神,急急在后头追着。
月君与我隐在高高的茅草后头,细问她。她倒认得那少爷是谢家嫡子谢奇安,平日走狗斗鸟,出入戏园青楼,自是纨绔子弟中的第一号人物,外号“享乐公子”。那女子便是他亲姊,闺名谢如韵。世人道只这件最疑,谢奇安无法无天却极顺从其姊。
看那姐弟俩并着丫环远了去,我们便从草里走了出来。火盆还有些余烬,照亮了石碑上一些歌功颂德的大话,崭新的朱砂一笔笔描着,只沈门崔氏四个字小小的隐在后头。
那谢如韵拜的,端是崔家小姐的新坟,却不知火盆里烧的是什么东西。月君眼尖,在边上拾起一张只烧着点边角的素签,娟秀的小楷题着: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
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
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
尾处注着“如韵清歌”四字,竟嵌着谢家小姐的闺名,却也不知这清歌是谁。月君见我不晓得,便与我细说:
清歌是崔家小姐的闺名,崔母便是谢小姐的姑妈。两位小姐带着这层关系,且年龄相近,便常作一处玩耍。想闺房无趣,写些诗集子倒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崔清歌已逝,谢如韵前来祭拜焚尽了诗稿,也是一片真心。
只这诗稿也是写得奇的,竟一语成谶。许是怀念,半是有感,月君只细心收了那张素签。越近天黑,我俩就着火盆将那俗物冥钱烧了去,一齐拜了三拜,便作归去。
路上问些谢家的事,月君见我年幼好奇,便一一道来。那谢家本世代只在边关贩些马,这几年才做起了药材生意,倒与这谢家小姐的眼疾有些关系。七年前,谢家后院走水,少爷小姐的屋子本连着,齐齐着了火。谢家老爷也是心狠,只让人将院里几大缸子水,齐泼了少爷屋子去,竟要让小姐活活烧死。
却也是天公开眼,下起一场大雨泼头浇灭了火,那谢家小姐才得了救,却不想早被烟薰瞎了眼。这谢家少爷素与其姐情深,许是有愧,自此便当起了混世魔王,撒娇使横,违逆父母。谢家小姐反倒愈发温柔小心,琴棋书画竟都通得,才女的封号倒是与其弟那桩桩劣迹齐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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