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小儿初成长
正文 第三章：小儿初成长 (第1/2页)夏天一过，人们就得一天一天跟着往身上添加衣服。鄱阳湖湖面溜过来的风，格外地撕扯人，转眼就让人感觉到冬天的寒冷。尤其是老肖家，屋后转过来的风一天比一天响！
仿佛秋天只是冬天的前奏，只是农户平日做饭菜时汤面上漂浮着的那一点点可怜而又奢侈的油花。因而，冬天会显得格外的漫长！
过冬，这里的人是用“熬”字，叫熬冬。大多时间是看着屋檐的冰凌在太阳高照时一滴一滴融化，数着冬天过去的日子，盼着冬天快点结束。
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
同时，冬天也是农户休闲的季节，并没有什么农活可干。
马庄人大多数是在太阳好的时候聚在一起蹲墙根晒太阳闲聊。有时会在夜晚去湖边的芦苇丛里抓鸟，尽管冻得嘻嘻哈哈瑟瑟发抖，但运气好的话能抓到几只野鸭子，喝上热气腾腾鲜美的鸭汤，也是身处鄱阳湖边的人有幸于别处幸福之事。
不过，老肖家可就没有这方面的优待了。一是没人愿意特意跑过来伙同老肖去芦苇丛里抓鸟。二是都说老肖家没太阳晒，风大，呆不住，谁还会愿意来？
所以，冬天里老肖只能一家独自熬冬，相比于马庄人，冬天里老肖家显得特别冷清。
好在，冬天对老肖家也并不是一点优势没有。说来奇怪，尽管白天没太阳，但老肖家的屋子里倒并不怎么特别阴冷，夜晚屋内似乎还比马庄人家屋内还暖一些！就好像是湖水给他家屋子带上来暖气烘着！
还有，老肖家冬天最省心的是他家的材货不愁！冬天大多是西北风，湖面上的枯木杂草一古脑地都被吹过来堆在落星山的北岸边，就在老肖家的屋后，每天都有，老肖就时常捞起摊在屋前晾干。马庄人家家冬天都要到地里耙草捡材货，而老肖这方面的辛苦就全免了。
冬天，整天闲着，老肖就开始准备教小波子认字。再过春节小波子就五岁了，正该是开始读书的时候，更何况正好现在冬天里没农活整日闲着也是闲着，兴许还是打发冬季的无聊时光的好办法。
少儿读书认字，当然得从《三字经》开始。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自此，一到夜晚小波子的读书声便时常响起，向鄱阳湖深处的湖面传去，就连狂风的嘶吼也遮盖不住。小波子他那稚嫩的童声，似乎也给鄱阳湖枯冷的寒冬增添了一丝活力。
说来奇怪，小波子读书认字，特别地快！几乎过目不忘！而且，老肖发现小波子读书没有一点点小孩子读书常见的磕绊，一教就会，他读起书来也近乎忘我！
有时，见他读书，两只亮亮的眼睛望向湖面，不紧不慢的声音就从他那小小的身子里传发出来，源源不断，飘向鄱阳湖，似乎有一种让人陶醉的感觉：
风儿驻足，湖水断流，鸟儿呆立，鱼儿静听……
星转斗移，月起日落；任风景变幻，任时季交替。唯一不变的是小波子读书的世界！仿佛自他从拿起书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当小波子又读完这些书籍时已是第二年的夏天。
小波子读书已不用老肖教了，几乎已经没有他不认识的字，老肖对于小波子大异于常人的读书天赋感到惊奇不已。一年不到的光景，一个小孩竟然读完包括四书在内的七八套书！就是成年人要读完这些书，也要好几年的时间！并且也未见得有小波子读得这么熟练，背诵得这么流畅！难道小波子果真并不是常人？！
虽然，这种异常体现在小波子身上让老肖教他读书非常地轻松，但他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惊慌与不安，伴随着左右，挥之不去。老肖总预感着哪一天又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打破他们家生活的宁静。
这次老肖的预感是对的，非常准！
这一天，老肖刚起床走到屋外，就发现鄱阳湖上与平日不一样！湖面上多了两三只船，看上去显然不是附近的渔船，都比渔船大好多。而船上还有当兵的，拿着枪护卫着。船就在去年日本沉船的大致水面附近停泊下来。船上的人好多，晃来晃去，还有的看上去像是洋人！
这些洋人都在忙活着。只见七八个洋人不停地从船上直接下水，身上背着一两尺长的铁瓶子，头上还绑着奇奇怪怪的东西。而脚上绑的东西就更奇怪，有点像两个长扇子！
洋人下水时间特别长，差不多有近半个小时才会上来！还有，洋人下水的方式看上去特别滑稽，都是先坐在船帮上，然后用背部滚下船，头下脚上落进水里。洋人不停地三三五五下水上船，息一会换上铁瓶子再下水……
船上有几个中国人，看上去像是当官的，坐在船上闲看着洋人忙活。还有个洋人，像是指挥的头，跑来跑去指指点点最起劲。
不一会，老肖屋前早聚集了好多马庄人，看着远远的湖面上那些人忙活，三言两语七嘴八舌。但当都见到船上有几个拿枪的大兵，就又不敢大声说话了。
大家也都估计到，湖里这些人是在捞水里日本沉船上的东西！
“不知道能不能捞到什么宝贝？……”
“都快有一年了，还能捞上来吗？……”
……
也不知道马庄的人是希望这些打捞的人能捞上宝贝来还是不希望他们能捞上来。
一连数十天，湖里打捞的船就在日本沉船附近水面不停地变换位置打捞，但却从来没有人看到他们从湖底捞上来过什么东西！刚开始打捞时来的是三只船，但现在就只有一只船了。而打捞的洋人也似乎没有了刚开始的热乎劲，可看样子他们又没有一时半会停止打捞的迹象。
马庄的人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不再聚集到老肖屋前看呆。都在心里想着，这些洋人早晚要走，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要从湖里捞上宝贝来肯定没戏了！
鄱阳湖里来了洋人打捞日本沉船上的宝贝，并没有给马庄人带来惊喜，只带来了些热闹。而这热闹，对于小波子来说却没有丝毫吸引力。老肖从小波子的神情看出，小波子并不感到奇怪，也不感兴趣，好像小波子早就知道结果似的！他仍旧是看书，有时用细树枝在地上写字。数十天来，小波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猜到结果是什么的时候，往往就会有大家从没想到的事发生！生活不会常常有惊喜，但却常常充满意外。而这次的“意外”却又要用惊奇怪异神秘等字眼来形容！
这天晌午，就在马庄人都在午休的时候，老肖被小波子轻轻推醒拉到了屋外。而屋外湖面上的怪异景象却让老肖一下子困意全无。
此时，晴天白日，湖面上却黑云密布，低低地紧压着湖面。闷热的夏日午后，没有一丝儿风，而湖里却又白浪滔天！
孤单的洋人打捞船在湖里险像环生，转眼就已不见！……
老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湖面，搜寻着湖里洋人打捞船。而湖里只有翻滚的白浪，滚动的湖水！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更别说洋人打捞船！而脚底下，也开始传上来微弱的低沉的颤动，似乎是翻滚的湖水震撼着湖边的山崖，虽然微弱，但你能清楚地感觉到湖水威力的存在，感受到那威力的强大！似乎是在提醒人们，告诫着人们什么！……
老肖稍稍地回了一下神，看看身边的小波子。而小波子却仍然睁大着两只亮亮的眼睛，搜寻着湖面，看他神情，显得紧张而又不安！
这时湖水慢慢变得平静一些，明亮了一些，白浪少了许多，但整个湖水依然在涌动，仿佛整个湖水就是一个生命体，在舒展筋骨，在展示她的力量。有时，又偶然感觉到湖里会出现白光，一道一道的，忽现忽灭！就像是那白光在搅动着湖水，使湖水涌动不息！
就在老肖以为湖水快要平静下来结束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小波子竟然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急急地跑到断崖边，使出浑身的力气快速地将平时就堆放在此处的其中一块石块推滚下断崖！也不知道他那小小的身子里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能推动那石块！
老肖也急忙跑过去，惊恐地看着那石块落向湖水里。说来奇怪，那石块落到水里的时候，竟然没有激起半点水花！仿佛石块是被湖水吸进去一般，还能清楚地看到那石块随着水流的方向流动了起来，并未沉下水底去。石块一会就流向远处，转眼不见了！
不一会儿，湖水沉静下来。
老肖此时再看看小波子，发现小波子也沉静了下来。
而老肖也跟着沉静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时间也不长，就一袋烟的功夫。马庄人都在午休，又隔得远，并没人注意到这边湖里刚刚发生的奇异景象。
马庄人虽然错过了刚才湖里发生的一幕，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惊动了整个马庄人。
落星山南坡的麦地里出现了一个疯子，满地里跑。就跟去年出现的疯子一样！同样的疯状，同样是出现在麦地里，同样的胡言乱语谁也听不懂。但不同的是这次疯子是个洋人！高鼻子，蓝眼睛，枯草般的头发，三十来岁浑身湿漉的洋人！看样子是从湖里刚爬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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