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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第1/2页)

第十九章
  
  诗曰:
  
  借债桃园三结义,讨债七国孙于庞,大言不愧是朋友,
  
  且是谎言说耳旁。
  
  话说靳丧德吞下欠条,钟义虽然有些疑惑,经过靳丧德口若悬河一番甜言蜜语,也就不再言语了。
  
  靳桑德道:“贤弟,这三千两银子你只身如何带走,就要伙计备上毛馿驼着银子回奔贵府。”
  
  钟义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钟义,靳桑德亲眼目睹着伙计将银子装进口袋里也驮在馿背上,靳桑德真乃是千叮咛万吩咐:“路上小心……”
  
  钟义再次感谢着靳桑德:“谢谢靳大哥……”
  
  就这样伙计赶馿在前,钟义徒步随后离开了靳家布行。钟义仍是醉醺醺地紧随着驮银子的馿后,他们走进一条小街,突然迎面闯来一个骑馿的汉子,将钟义闯倒在地,当他从地上站起身来,两条馿都走得无影无踪了。钟义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也清醒了许多,大惊道:“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追去。钟义一直追到自己的家门前,见父亲正在面前张望,便语无伦次地问:“爹,馿呢?”
  
  钟老汉愤然道:“你这混小子,三四十岁的人了,连句人话也不会说,爹就是爹,岂能于馿搅和在一起?”
  
  钟义自觉失口,急忙解释道:“爹,儿一时着急,把话没有说清楚。”
  
  钟老汉问:“银子讨要回来了没有?”
  
  钟义道:“靳大哥分文不少都付得清清楚楚,又使伙计赶着毛馿运送,没想到途中竟被一个冒失鬼骑馿闯个跟头,当我从地上爬起来,馿就不见了。”
  
  钟老汉大惊道:“不好,靳桑德见异思迁,为富不仁,自从有了钱,心肠变坏了,他是泗阳县出了名的鬼三刀,也许是他设下的圈套。”
  
  钟义更是着急道:“虽然靳桑德待人奸狡巨猾,我可是他结拜的弟兄,岂能待我这般无义?”
  
  钟老汉道:“我的儿哇,莫以君子之心度小人,见利忘义,为利小人,他们什么样卑鄙之事都是能做出来的。”
  
  钟义吼道:“姓靳的,若是如此灭丧良心,我便与他以命相拼。”
  
  钟老汉连声道:“儿哇,使不得,使不得,有钱有势的门前孝子多,有钱能买鬼推磨,靳丧德听人说还和狗县令来往密切。”
  
  钟义火冒三尺,暴跳如雷,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与他理论一番。”
  
  钟义转身向布行跑去,真乃是慌慌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当钟义跑到布行已是黄昏了,他上气不接下气,抬头一看布行已经关门了,他便敲起门来,并高声叫喊:“靳大哥,大哥……”
  
  尽管他如何敲门叫喊,布行里仍是毫无动静,天色渐渐黑下,钟义越发怨愤,忍无可忍,便猛力踢打起门来……”
  
  “有贼。”突然大门闪放,靳丧德和数名彪形大汉冲出布行,不由分说将钟义拿下,推推搡搡送往县衙。
  
  狗县令辛都升堂,一声吼道:“将人犯钟义给我带上堂来。”
  
  “带人犯钟义。”
  
  众衙役喊起了堂威:“威武。”
  
  钟义披笳带锁被提上堂来,钟义跪下。辛都拍了数下惊堂木厉声问道:“堂下可是钟义?”
  
  钟义道:“小民钟义叩见大老爷。”
  
  辛都:“你可知罪?”
  
  钟义道:“小民安分守己,不知罪犯哪条?”
  
  辛都猛击惊堂木,发声咆哮道:“好个安分守己?明火执仗的打家劫舍,来人于我大刑侍候。”
  
  钟义连忙辩护道:“老爷,小人冤枉哇,是他靳丧德欠我的三千两银子。”
  
  辛都:“可有借条和人证?”
  
  钟义道:“人证没有,借条被靳丧德吞下。”
  
  辛都怒道:“大胆的刁民,给我重打四十大板,押进大牢,按靳财主开来的失单,没收你良田十亩以作赔偿。”
  
  衙役对钟义行刑,钟义高喊“冤枉……”
  
  钟老汉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靳桑德被钟老汉一番哭诉,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免有些慌张和恐惧,但又恶心难改,只好咬紧牙关道:“你口说无凭,我岂能付你银子,纯属诬告。”
  
  二人正要相悖争吵。
  
  牛鼻道:“你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乃出家人,虽然是跳出三戒外,也还好管一些人间的不平之事,我道有个主意。”
  
  围观的人中有人说:“你这道人,有何主意?”
  
  牛鼻道:“跳庙。”
  
  朱仪哈哈大笑道:“对,好主意,你们之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神也知。”
  
  侯元道:“亏心人他最知。”
  
  钟老汉斩钉截铁地说:“我去跳庙,天有灵地有灵,离地三尺有神灵,我若诬赖于你,定要我摔个腿断腰折,你若赖帐昧了良心,更不得好死。”
  
  围观的人中有人道:“天上有云,地上有土,庙里的神都是泥巴塑的,除非是能腾云驾雾才摔不死,别听这个杂毛老道的。”
  
  又有人说:“听先人说过有跳庙之事,不妨就看一看有没有灵验。”
  
  也有人说:“你这是幸灾乐祸……”
  
  钟老汉道:“为了明心,我去跳庙。”
  
  靳丧德道:“那你就先跳。”
  
  钟老汉道:“好,我就先跳。”
  
  靳丧德道:“一言为定。”
  
  钟老汉道:“一言为定。”
  
  钟老汉扯起靳丧德的衣襟便走:“我和你跳庙。”
  
  一众人等纷纷随后而来:“看人跳庙去……”
  
  牛鼻望着远去的人等哈哈笑道:
  
  “奇闻俗民唱蠢歌,四丈庙宇纵身落,不顾生死明真心,
  
  才叫旁人笑话说。掏出血心鉴真假,蠢愚无知相应多。
  
  自身修养欠深造,枉在佛前念弥陀。”
  
  侯元道:“大哥,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他们不是恶鬼,不可杀他。”
  
  牛鼻道:“靳丧德虽然是惟利是图的小人,还可教诲。”
  
  朱仪道:“走吧,这两个都得救,一个救命,一个救心。”
  
  于是兄弟三人向庙宇赶去。这是一座城隍庙,高有四丈八尺,石铺地面,十分雄伟,钟老汉怒气昂昂登上庙宇,围在庙宇四周的许多百姓无不提心吊胆,议论纷纷,骂声沸腾:“官心不平,民心难服,这乃逼上梁山哇。”
  
  “这么大的年纪,摔个粉身碎骨浑然不怕,面不改色,必定是冤枉了他……”
  
  “老人家别跳了……”
  
  多少百姓呼唤着,一时劝声四起…….靳丧德举步维艰,他欲想中途而返,站在庙台往下看去,庙前庙后挤成了人疙瘩,犹如悬身半空而头昏目眩,再仔细听去,庙下对他一片骂声:“尽丧德,尽缺德,没良心的狗东西,摔死他,摔死他……”
  
  靳丧德心中更是嗟悔无及,他不是后悔自己赖了帐,而是不该来跳庙,这乃心中之言,他又想:“人言可畏,如狼如虎,我若不前,定遭众人唾骂,万人口水汇成河,也会淹死我的。”
  
  靳丧德强打精神终于也万分踌躇,沮丧地爬上庙宇的顶颠。钟实双膝跪下,目中流泪,高声祷告着:“苍天有眼,神仙有灵,我和儿子钟义若是向靳丧德敲诈勒索,今天我跳庙,您就要我摔个**迸裂,死于庙前,嵩高庙耸,人眼看得清楚,靳丧德,你要是借了我三千两银子耍赖不还,这里就是你的死路一条,我跳了。”
  
  靳丧德战战兢兢地说:“老东西你跳吧,黄泉路上你走吧,这么高的庙,摔不死你,我就认了。”
  
  只见钟老汉又一声高呼:“天呐,我钟家父子何从欺过心。”
  
  老汉纵身向庙下跳去,庙下一片惊叫……牛鼻兄弟三人已经来到庙前,见老人从庙上坠落而下,牛鼻便伸出双手,一道红光冉冉升起,红光托住了钟老汉,轻如鹅毛,翩翩飘起,然后又稳稳当当地站在牛鼻兄弟三人的面前,这一幕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老百姓一片欢呼。
  
  钟老汉向牛鼻三人跪下,泗泪磅礴,磕头谢恩:“多谢谢神仙搭救,谢谢神仙搭救……”
  
  牛鼻双手扶起老人道:“无量佛,天尊,善哉,善哉。”
  
  庙前庙后的百姓向牛鼻三人跪下,齐呼:“神仙显灵了……”
  
  牛鼻颂道:
  
  “百姓庙前拜神仙,人心蠢昧枉谢天,干戈肇起崇神威,其实觉然却自然。许多杀戮许多厄,都是人为论善奸。若得人心有公平,务除恶念保平安。”
  
  正在这时,牛鼻的囊中的恶鬼录又发出警报,牛鼻急忙取出阅读后道:“二弟你速去运河边,真正的泗阳县令于都正在雇于他人拉纤,救他前来上任,八百名恶鬼在册,务必三日内铲除。”
  
  侯元道:“是。”侯元匆匆而去。
  
  钟老汉向庙上看去,只见靳丧德站在庙台上战战兢兢,便高声呐喊:“靳丧德,靳丧德,你昧着良心做事,天理难容,你就在庙台上认个错,千万莫跳,三千两银子丧个命,值得吗?”
  
  庙上的靳丧德,直吓得魂魄离舍,臭汗直流,万分瘛疭,摇摇欲坠。谁人无自知之明?为人处世,所作所为,别人也许不知自己知,欺天害理,自心明白,尤其是钟老汉从庙跳下平安无事,靳丧德想到这里更是怵目惊心。靳丧德自言自语道:“这个庙我不能跳。”
  
  于是他抱头鼠窜向庙下跑去。
  
  “别让赖帐的狗东西跑了,抓住他,抓住他……”
  
  老百姓一片吼声,靳丧德真乃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朱仪拦住他的去路,一声吼道:“忘恩负义的小人哪里去。”
  
  “人无良心不得好死。”
  
  “为富不仁,无耻小人,伪君子……”老百姓人人谴责,个个叱骂。
  
  靳丧德无地容身,这时牛鼻走到他的面前,一声冷笑道:“靳丧德,此时此刻,你还有何话说?”
  
  靳丧德急了,望着面前的牛鼻,贼眼圆睁,开口骂道:“你这杂毛老道,管你屁事?”
  
  牛鼻义正词严地说:“路不平众人踩,为了明心,老人能跳庙,你为何不跳?那是心中有愧。自然如此,当众向老人跪下认了错,还了人家的人情帐,保释老人的儿子出狱。”
  
  众百姓又围了上来,又是一片愤怒,一片声讨,一片叱骂:“你身缠万贯,三千两银子岂不是牛身一毛,你却害得人家这般好苦,你真是不杀穷人不富,猪狗不如,真不配做人。”
  
  “你这种人,钱是你爹,最贱,最不要脸。”
  
  “富要富得正当,穷也要穷个志气来…….”
  
  靳丧德穷凶极恶地吼道:“没有借条凭什么向我讨要银子。”
  
  牛鼻道:“一个人做了坏事,就是埋到土里,也还是有恶迹的。”
  
  靳丧德厚颜无耻地说:“杂毛老道,你能拿出证据来,我靳桑德便口服心服,否则,任你有妖术,法术,还是魔术通天,休想要我服你。”
  
  牛鼻道:“贪财曰饕,贪食曰餮。舜去四凶,此居其一。你这般执迷不悟,实在可恶。说来说去就是那张借条?”
  
  靳丧德冷笑道:“说得对,有了借条我分文不少。”
  
  牛鼻道:“自然如此,我定要你吐出那张借条来。”
  
  钟老汉道:“这张借条已经吃下七日,就是猪蹄狗足也消化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了。”
  
  牛鼻笑道:“老人家,不要怕,这是一块心病,一件罪恶,无法抹煞,就是人死,埋入黄泉之下,也还要留下千古的骂名。”
  
  靳丧德恬不知耻地大笑道:“杂毛老道,信口开河,定活两便,有能耐使出来吧?”
  
  牛鼻道:“敞开你的衣裳,现出你的胸脯。”
  
  靳丧德不知羞耻地说:“若不是众目睽睽,脱个精光又有何妨?”
  
  牛鼻道:“天有一时的风雨,人也有一时的糊涂,我再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非圣贤岂能无过,幡然觉醒,为时非晚。”
  
  靳丧德道:“少说废话,鬼化猢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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