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重拾

正文 第十七章 重拾 (第2/2页)

听得她语声隐隐哽咽，那医者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从药箱里取药，一边淡淡道：“姑娘于他，只怕是非同常人罢。”
　　
　　收回怔忪的目光，碧瑶垂头不语。
　　
　　连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看得出来，她自己又怎会不知道。然而，她更清楚的明了，苏含玉不属于她，自己年华已逝，出身低微，若她的脚伤让她从此无法站上戏台，那么，她还剩下什么，能与苏含玉并肩？
　　
　　那医者手法极其娴熟，几句话的功夫便已上药重新包扎好，随后收拾好药箱起身：“姑娘脚伤处理的及时，当无大碍，这几日莫要沾水，食忌辛辣、油腻，好生休养，日后我再来替姑娘复查。”
　　
　　碧瑶收束心神，道：“多谢大夫。还望大夫医好含玉，碧瑶感激不尽。”
　　
　　那医者沉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开。
　　
　　相较于这边二人相处的平淡，在碧瑶隔壁的房间内的袁鼎，却是内心翻涌不停，难以平静下来。
　　
　　他原本只是把烛火移过来架在床头，想看看苏含玉的伤势，谁知这一低头，忽觉一块亮光划过眼角，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他心中好奇，伸手转动烛台变换角度，发现光亮乃是烛火晃过苏含玉脖颈上的一条银链所致。
　　
　　鬼使神差的，他凑过去将银链从他领口中扯了出来。
　　
　　这条链子下方连着一个银质小牌，四方小牌不过寸宽，边角打磨的很光滑，两面似乎都用阴刻雕了花纹，摸起来有些粗糙，烛火昏黄，上面刻得纹路看起来并非十分清晰。
　　
　　然而，袁鼎却皱起了眉，反复的抚摸名牌正面，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
　　
　　眼下的状况，他本不应纠于一个坠饰，可一究到底的性子让他无法忍到事后再问，于是他当即取过烛火，将银牌举至眼前细看。
　　
　　正面是一把利剑贯穿整面盾，背面用篆体刻着“含玉”二字。银链首尾相连，无法取下。
　　
　　看清的那一刻，袁鼎心神巨震，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烛台。
　　
　　原来……是这样么……
　　
　　他怔怔的看向苏含玉毫无血色的脸，万般念头纷至沓来，缠绕交错，复杂至极。他忽然想到，就在不久前，碧瑶所说的话。
　　
　　“……他一直在等着什么人到来，或者什么事发生……”
　　
　　等什么？大约，也如同他一样，在这茫茫大千世界中，等待着那些与他同样的人出现。
　　
　　背负着同样的使命，怀抱着同样的信念，手持着同样的利剑，守护着同样的净土。
　　
　　那些人，也许从未谋面，可他知道，那些人一定在某个地方，和他一样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属于他们的，风起云涌的时代到来。
　　
　　袁鼎心底此刻出奇的平静，他将银链放回原处，垂下手立在床边许久，忽然笑了笑，对着面前昏迷不醒的人轻声道：“多谢。”
　　
　　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人也跟着轻松起来，袁鼎长舒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客栈一如平常迎来送往，这几日萧大夫每日过来换药，与他们也慢慢熟稔起来，但性子沉静，总是沉默着，偶尔袁鼎打趣两句也少有回应。更多的时候，袁鼎照顾着两个伤者，还要抽空打听消息，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轻松，倒也不见疲累。
　　
　　苏含玉转醒时袁鼎与碧瑶均在屋内，两人轻声说着袁鼎打探来的消息，听到些微声响，袁鼎立即走上前来，喜道：“你终于醒了，再睡下去，这案子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此刻苏含玉手脚仍有些发虚，神智却还清晰，他慢慢撑着坐起，打量了四周一圈，回忆着这几日的事儿，问道：“这是在哪儿，如意客栈？”
　　
　　袁鼎合掌一拍：“正是！”见苏含玉仍是脸色苍白，嚷嚷着让小二熬粥出门而去。
　　
　　碧瑶坐着木质轮椅，此时也慢慢靠过来，关切道：“含玉，身子怎么样？”得知并无大碍，浅笑道：“多亏萧大夫妙手回春。”说着简单的将那晚之事说与苏含玉，说起大殿里第三批振翼堂杀手时，她想起那双清明的眼眸，欲言又止。
　　
　　她认出了那双眼，却不愿意承认，脑中不断地肯定又否定，如今再回忆，早已不再清晰。
　　
　　“那个杀手怎么了？”苏含玉略微沙哑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笑了笑，微微低下头抚弄鬓角的秀发：“没什么，许是我记错了。你才醒，还是不要多费心神了。”
　　
　　罢了罢了，定是看错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振翼堂派来的杀手呢。
　　
　　苏含玉侧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沉静，如深潭，如星河。
　　
　　就在二人均不语时，门“砰”地一声被打开，袁鼎人未到声先至：“你们看看我带谁来了？”
　　
　　二人闻声不约而同向门外看去，碧瑶还未反应，苏含玉却是一愣：
　　
　　“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