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生变

正文 第十五章 生变 (第1/2页)

院子的右侧传来木头破裂之声，袁鼎定定神，举着灯盏正准备朝声源地走去，忽见后门角落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弯腰一看，竟然是一只灰兔，袁鼎蹲下一把将兔子提起，入手冰冷而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那灰兔也不知是如何跑进院子，也许是在野地里受了伤，拼着最后一口气跑到庙里，却还是死在了这个墙角。然而令袁鼎奇怪的是，这只兔子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借着油灯的火光，袁鼎将这只兔子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伤口，正当他疑惑之际，他忽然看到有细小的蚊蝇，绕着兔子的下腹飞，偶尔歇到兔子身上，也只在那一处进出。
　　
　　袁鼎看着这一幕，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或者说，与他经历的某个场景格外相似，他忽然慎重起来，眉头蹙起来，一脸凝重的伸出手，在蚊蝇聚集的地方摸索着，终于，在茂密的灰毛下，他摸到了野兔肚子里有一根尖锐的东西，也许是这针太过细小，野兔身上并没有血迹，而若是他没有在野兔身上摸索，也必定摸不到那根致命针。
　　
　　原来是这样。
　　
　　他忽然明白过来，在那场安乐坊诡异的命案里，文翰真正的死因，以及，在那种境地，能用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杀人嫁祸的真凶。
　　
　　脑中闪过不少景象，这些天被他忽视的细节一下子全部翻了出来，他在脑中慢慢将这些串起来，还原真相。
　　
　　“哗啦”，斋堂的屋子里忽然传来极大的动静，打断了沉思的袁鼎，他忽然一惊，站起来向那里跑去，猛地推开门，就见苏含玉一手捂着左胸，整个人扑倒在一堆破碎的木桌椅上一动不动，碎木板还在不停的滑落，发出不小的声响。
　　
　　袁鼎心下一沉，几步过去扶起地上的人，一手搭上他的脉搏，指尖传来的温度低的吓人，脉象也十分微弱。
　　
　　之前还不觉得，现下一靠近，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触手可及处一片*，此处甚是昏暗，光是油灯的光亮不足以看清苏含玉究竟何处伤了，但明显伤的不轻。
　　
　　袁鼎暗骂自己一时糊涂，在密林里，苏含玉选择留下时，就知道他必定凶多吉少，后来见他追上来神情无异，只道他武功略高一筹，哪里想到他竟是在逞能硬撑。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是不想碧瑶担心，才一直隐瞒伤势。
　　
　　真不愧是戏王，竟是连他都不曾起一丝一毫的疑心。
　　
　　袁鼎心中此刻无比复杂，洞悉了真相的他忽然想到，若是苏含玉得知了真相，又会有什么打算？想及之前问过苏含玉，若是凶手逃脱法网，他当如何？
　　
　　“上穷碧落下黄泉，苏某定会以一己之力，手刃真凶！”
　　
　　他记得苏含玉当时的回答，也记得他淡漠却坚定地眼神。而那时候的自己，还与苏含玉走在同一条路上。短短几天过去，这一切，全在方才那一瞬间，彻底颠覆。
　　
　　袁鼎背着昏迷的苏含玉一步步走回前殿，忽然就无声的笑了。
　　
　　罢了。
　　
　　“含玉！”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袁鼎，背上背了一个人，那人两手无力的垂在袁鼎身前，被雨水打湿的乌发贴在面颊上，更显得面无人色，碧瑶惊呼一声，立即抢步上前。
　　
　　二人合力将苏含玉扶到供台上神像背后早已清出的干净地方靠着，碧瑶取了烛台过来，给蹲在含玉身边仔细查看伤势的袁鼎照明。
　　
　　借着烛火，两人便明显看到，苏含玉左肋处的衣衫有一个划开寸宽的口子，破口周围一大片颇深的色泽蔓延开来，碧瑶登时倒吸一口凉气，拿着烛台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又勉力稳住。袁鼎却似见怪不怪，立刻用力从自己身上扯下布条，给他做了简易的包扎，转身看着碧瑶，当机立断：“我要下山一趟，碧瑶姑娘，你先照看一二，等我回来。”
　　
　　碧瑶不由担心：“这个时候下山……”
　　
　　“等不了了。”袁鼎打断她，神色严肃，看了一眼神像后面，道：“他失温颇重，若不尽早医治，撑不到明天早上。我下山寻医取药，很快就回来。”
　　
　　碧瑶见他神色凝重，心里一沉，顿知苏含玉情况不容乐观，只得嘱咐道：“千万小心。”
　　
　　看着碧瑶吹灭蜡烛，躲到苏含玉旁边，袁鼎又在四周布置一番，这才翻了出去，听了听周围动静，似乎并没有人追过来，当下不再耽搁，沿着小路飞奔而去。
　　
　　碧瑶蹲在角落一动不动，在昏暗中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身边苏含玉模糊的轮廓，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抱憾终生，周围极静，她听着屋外的雨声，一直强撑着的身子现下只觉得疲惫至极，心中早已被紧张替代了的惊惧、不安、委屈、担忧一下子全翻涌上来，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然而才刚刚滑落便被她强自忍住。
　　
　　现下不是流泪的时候。她轻轻拍了拍脸颊，告诫自己要振作，这间屋子里还有个重伤者躺在她身边。
　　
　　想及眼前之人，她这一路的困惑又冒了出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武功？就算是在戏班子里练过武生，可那种演绎式的功夫和真枪实刀的对敌完全不同，后者更讲究一种洞察力及临场应变，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被对手抢占先机，在客栈里截住那个前来刺杀的黑衣人时，碧瑶还以为是苏含玉运气，如今密林一战过后，她已经确定，苏含玉绝非普通戏子，虽然不知道他的过往，但碧瑶知他为人，此举定有难言之隐，旁人也不便多问。
　　
　　静谧中，碧瑶想了很多，从清月班的日常，到此次的命案，再到这一晚发生的事，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她坚信人不是安仁所杀，那么究竟是谁呢？在那样短暂的时间内，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杀人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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