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人证

正文 第十一章 人证 (第2/2页)

“苏公子？”安临定眼看清楚来人，不由得惊讶出声。
　　
　　苏含玉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安临忙将手中的伞移了移，遮在苏含玉头顶，又取出帕子递过去，让他擦擦面上雨水，方才轻声道：“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时间紧迫，苏含玉没有明说，他找到安临之前，已经去过清月班，从丁首座那儿得知了她的去向。他只是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安临姑娘，还请告知。”
　　
　　安临疑惑道：“问我？”
　　
　　点点头，苏含玉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案发那日详情。”
　　
　　安临一怔，道：“苏公子是想？”
　　
　　“安仁平日为人，安临姑娘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下重手打死一个客人？这个案子，必有蹊跷，不论如何，我想查清此事。”
　　
　　“可是……”安临眼神游移，似有些动摇：“当时文公子动手打了阿宝，安仁说不定一时怒极，才失手的……”
　　
　　苏含玉摇摇头：“眼下知之甚少，还难定论。”他凝视女子：“人命关天，还望安临姑娘如实相告。”
　　
　　安临目光闪动片刻，轻声细语的将那日情形大致说了。苏含玉凝神细听，时不时问上一两句细节，安临回想片刻，却只能无奈摇头。天地间淅沥的雨连成一片，似乎掩盖了这一场特殊的会面，也似乎掩盖了这件案子背后的真相。
　　
　　安临所言倒是与苏含玉所知没有很大出入，之前的诸多推论在安临这里得到了验证，然而，这些推论却不能成为公堂之上的证据，他们猜出了前因后果，却无法证明事实。
　　
　　苏含玉沉吟片刻，道：“安临姑娘，你与文翰平日里颇有来往，可知他是否有仇家？”
　　
　　安临侧头看向一边：“仇家倒是没听说过，文公子自持身份，即便与他人有些许不快，也不会过多纠缠。不过，听闻他以前结交过江湖上的朋友，有没有结仇便不清楚了。”
　　
　　若真是如此，此次案件倒像是振翼堂的寻仇，安仁不过是替罪羊，可是，苏含玉心中那丝奇异的感觉却怎么也捉摸不透，看似微弱却挥之不去。正当他满心为此烦忧之时，安临透着关切的语声传来：
　　
　　“苏公子，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碧瑶姊姊呢，和你在一起么？”
　　
　　猛一回神，安临一脸担忧的神情撞入眼眸，苏含玉勉强笑道：“放心，她没事，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衙差把守，我们不便引起麻烦，就没有进去。”
　　
　　他看了看安临，沉默片刻，忽然道：“碧瑶师姐虽然告诉我，你每个月初会到这家店挑选新到的布匹，却也不确定衙差是否会放行，没想到真的会碰到你。”
　　
　　安临叹了口气：“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两个衙差，打点一二，他们可以捞到好处，我们也能过得舒心点。”
　　
　　过往清月班也常常这样，以金钱换来众人安定的日子，苏含玉自是知道其中关键，并不多言，点点头，又问道：“清月班呢？他们还好么？”
　　
　　“发生那样的事，说跟以前一样是假话，不过现在有丁首座管着大家，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苏含玉默默的听着，神情平淡，又听得安临道：“我们几个姐妹本来说一起去牢里看看柳妈妈，看看安仁，不过李大人似乎下了严令，案子没结之前，谁也不能见他们。”
　　
　　这是必然的，本来为防几人串供，定罪之前均不得探监，更何况是牵扯这样大的案子。苏含玉想着，没有说话，沉默半晌，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安临姑娘，我得走了，今日与我见面之事，还请不要告诉他人。”
　　
　　安临点点头：“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
　　
　　苏含玉略一颔首，便提步冲进雨中，然而堪堪跨出一步，安临忽然叫住了他：“苏公子！你们住宿何处？晚些时候，我给碧瑶姊姊姐拿几件换洗的衣物过去罢。”
　　
　　若是前一天，听到安临这样的说法，苏含玉多半会告诉她，可如今，他已知道此案牵扯江湖门派振翼堂，便不得不更为谨慎，任何与本案牵连的人，都有可能是振翼堂的耳目，即便不是安临本人，亦有可能会被振翼堂安排在安临周身的人得知了消息去。
　　
　　“不必了。”苏含玉微微一笑：“我代碧瑶师姐谢过安临姑娘好意。”
　　
　　说罢冲进雨里，很快便不见踪影。
　　
　　一时间天地间只余淅沥雨声，安临站在原地，看着苏含玉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这才转过身缓缓走出巷子，就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向安乐坊走去。
　　
　　乌云翻滚，雨声哗哗，仿佛隐藏许久的暗涌，铺天盖地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