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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身世

正文 第七章 身世 (第2/2页)

“二伯,清月班于我犹如再生父母,当时若无何掌班,我只怕早已饿死在江州灾民的队伍中。您肯赎我,我自当感念二伯的厚恩,但若要我就此离开清月班,请恕含玉,不能答应。”
  
  他不能眼看苏含玉的亲属为了他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再次陷入困苦的境地,况且,他亦身负重任,使命未了之前,他不愿,也不能放弃。
  
  苏老爷见他眼神坚定,心中一急,几欲落泪:“二伯知道,二伯知道,可是,你就不想、不想见见你二伯母?你小时候,二伯母可是最疼你的呀,你就不想,回去看看她么?”
  
  苏含玉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苏老爷见他如此,心中闪过一念,颤声道:“还在怪三弟当时把你送去戏班?”
  
  苏含玉闭眼摇头,悲由心生。当年苏家是如何突然衰败,他知之不详,但若非困境难出,又怎会将孩子送去戏班入了伶籍?
  
  “含玉,从未怨过爹娘,但当含玉身入戏班的那一天起,就没想过,要重回苏家。”
  
  他还记得,逃荒路上,那个瘦弱的苏家小少爷,重病缠身,谈及苏家,眼中带泪,却仍笑着,说他不怪爹娘,那是唯一的出路,还说伶籍有辱家门,他已准备好,抛却过往一切,以戏子之身了却残生。
  
  苏家小少爷,从此不复存在。
  
  而他,连同好友的遗志一起,以伶人的身份,继承“苏含玉”之名。
  
  这番话,若是“苏含玉”还在世,也必当会这么说吧。
  
  苏老爷听他这般决绝,想及陈年旧事,又忆起逝去的亲人,不禁心中一酸,仰头长叹,已是泪流满面:“造孽,造孽啊。”
  
  苏含玉眼见着半百老人在自己面前落泪,忆起儿时与好友相依为命,往日种种翻涌而来,快乐、痛苦、辛酸、悲伤,百感交集,他深深吸了口气,明白自己若是要说服他,只得强打精神,勉强笑道:“含玉不苦,二伯若是不信,不如看一场戏,可好?”
  
  何掌班步入饭厅时众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白天在苏含玉门前的那些是什么人,何掌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们住了嘴,道:“管那么多闲事作甚,那是含玉他二伯,接含玉回沂州的。”
  
  众人无不惊讶,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安。这清月班以后没了‘戏王’,如何在临都求生存?戏子本就低贱,若不是靠着‘戏王’声名远播,清月班又怎会有如今的地位。一时间无人应声,颓丧的气氛笼罩着众人,如同沉甸甸的玄铁压在心头。何掌班看着众人满脸愁云,不禁好笑:“你们急什么,我说了含玉会走么?”
  
  此话一出,又是柳暗花明,众人又喜又疑,方才不是说苏含玉的二伯要带他走么,怎么又不走了,莫不是掌班开了个玩笑?碧瑶第一个忍不住,问道:“师傅,您把话说清楚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掌班见众人目光都热切的落在自己身上,偏生要慢慢喝口水,这才缓缓道:“这苏含玉二伯是真,要带他走是真,可苏含玉不走,也是真。”
  
  他如此一说,众人更丈二摸不着头脑了,白日里见着那苏含玉二伯的阵仗,像是个富贵人家,怎地苏含玉舍近求远,还不愿意过清闲日子了?
  
  “你们可知,苏含玉的赎金是多少?”何掌班缓缓道:“含玉这孩子,本就不愿连累他人,我方才看他那眼神,可是一丁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怕是不想让他二伯为自己散尽钱帛罢。”
  
  众人心中唏嘘不已,自忖没有苏含玉这般大度,既替他惋惜,又暗自庆幸不似他这般名头响亮,赎金高昂。
  
  碧瑶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欢欣又是怜惜,种种思绪交葛,终化成一声叹息,轻吐出唇。她忆起当年初次见苏含玉之时,那个少年骨瘦如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眼神却坚定如斯,从那时起,碧瑶便知道了,他所有的选择,皆是孤注一掷,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正想着往事,忽被耳边一声咋呼,拉回思绪:“快听,什么声音?”
  
  众人一下噤声,屏息凝神,只听后院小礼堂传来云板相击之声。那小礼堂搭了简易戏台,平日都用作练习,可这个时候,又会是谁在那儿?众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朝发声地走去。
  
  碧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在众人前头,可刚到小礼堂门口,瞧见里面的景象,却是再也挪不动一步。
  
  空旷的小礼堂内,中间摆了一张椅子,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坐在那里,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戏台。而那昏暗而简易的小戏台上,苏含玉不穿戏袍,不着油彩,一袭白衣,青丝如墨,正认认真真的唱着戏。
  
  没有乐鼓,他就自己打着云板;没有对手,他就一人分饰两角,如此全神贯注,如此深情入戏,只为台下一人。
  
  没有戏袍的遮掩,他清瘦的身形在戏台上如此突兀,而他平日里温润的面容,此刻也满是悲怆,甚至他眼中带泪,语声微颤,在众人心中,却比以往任何一次唱戏,都要明亮动人。
  
  碧瑶双眼酸涩,她的双脚不自觉的向前迈出,一步步向台上走去,站到苏含玉身边,接过他的话头唱了起来。
  
  慢慢的,一个,两个,聚在门口的清月班众人,仿佛被二人感染,也默默的在礼堂内,挂起了灯笼,敲起了云板,奏起了乐曲。
  
  一场戏,由一个人唱起,由所有人完成。这个小小的礼堂内,聚集的不仅仅是清月班众人,更是所有人心中那微小的愿望。
  
  二伯,我过得很好,您且放心。含玉在天有灵,必定保佑,苏家平安康健,再无灾祸。
  
  苏老爷望着越来越明亮的小礼堂,听着琴瑟和鸣,不禁老泪纵横,他再也看不清台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也听不见那婉转的唱腔,他忽然明白了为何他要让自己看一出戏。
  
  有这么一群人与他在一起,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让苏含玉,以‘戏王’之名,在这个临都,一直存在下去罢。
  
  苏老爷忽的起身,蹒跚离去,远没有来时的那般气势,此刻他真的就如同风烛残年的一个老者,看一看他至亲之人的样子,就足够了。
  
  身后,苏含玉双膝跪下,拜了三拜,颤声道:“沂州甚远,二伯此去,万望珍重……”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还是顺颊滑落,老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一步步远去,直至再也不见。
  
  含玉,你的至亲,仍有幸存,即使远在沂州,即使今生再不相见,他们,也都好好的活着,我,也好好的活着,你看到了么?
  
  那一晚的风声格外的呼啸,仿佛有声音在风中说:
  
  是的,是的,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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