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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蛇(一万 )

杀蛇(一万 ) (第2/2页)

首领和副首领就靠着牛骨哨尖利的“嘘嘘”声彼此联系,收拢整个队伍。
  
  在这样的密林中,隔着几步就看不见人,只有一丛一丛的大蕨叶和灌木,茫茫的哪个方向看起来都是一片绿。
  
  王烈吊儿郎当地斜跨在一匹大公骡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兄弟按着他的指点,拿开山刀把几处灌木斩开,本来渺无人迹的雨林竟然显出了一条旅人踩出来的小道。
  
  王烈得意洋洋,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两道稀疏的八字眉都快飞上天去。
  
  “咔嚓”一声裂响,狗蛋砍下了一片巨大的蕨树叶子。
  
  叶子上面新鲜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洒下来,都淋在千军的头上。
  
  千军微微笑着没有闪避,抬头看着那阵水雾在半空里留下的一道虹,放开胸怀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是个好地方啊。”千军带着自己的黑马跑到王烈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怎么你说起来那么阴森?”
  
  “看人看心莫看皮,这个道理不懂么?”王烈摇晃着脑袋,“到大泽村这段,还是云洲的管辖范围,再往里面走才是九死一生的勾当。”
  
  “到这鬼地方还不算九死一生?”开道的伙计中,一个绰号石头的扭头问了一句。
  
  “大泽村那是歇个脚,真的想搞上好的货色,还是得往林子深里走,去往更深的地方。”王烈喷云吐雾,扯开了腮帮子神侃。
  
  “我们走云荒的喜欢讲,毒蛇口里夺金珠,越是凶险的地方,越有赚钱的机会。好山好水有女人的地方,早就给人挤满了,就算有赚钱的机会,还论得到我们?可是那越邪越险,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嘿嘿,就是我们发财的宝地了。”
  
  “那什么地方才算是云荒的深处呢?”千军好奇地问。
  
  王烈斜眼瞟了千军一眼,看见他一双清亮亮的眼睛,仿佛学生求教于师长一样,干净得没有半分瑕疵。
  
  “也罢,遇见我,算是你有这个缘分,就给你说说云荒这条路上的事儿,将来赚到了大钱,可记得分我一份。”
  
  王烈一噘嘴吐出一个烟圈,等着在前开路的一帮小伙子都凑到他身边来。
  
  王烈确实喜欢吹牛,不过他嘴里的事情也并非完全捕风捉影。
  
  小伙子们喜欢听他说云荒这条路上的事情,一是有趣,二是有朝一日自己能走云荒了,王烈说的话没准用得上。
  
  “云荒深处的巫民,一共分四个山,大泽山、蛇王山、黑水山、毒龙山。巫民各属一座大山,这就跟我们叫部落差不多。
  
  北陆的草原人不是有好几个部落么?
  
  巫民管部落就叫山。
  
  大泽村是大泽山的,从大泽山往南,都是大泽山的势力。
  
  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子镇子,加起来有不到一万人吧。
  
  大泽山和黑水山之间,就是蛇王山的地方了,要买“龙胆”,就要找蛇王山,那里养蛇的巫民,满屋子都是蛇,我年轻时候不知道这一节,在蛇王峒的一个镇子上过了个夏天,有个巫民的小女人喜欢上了我……”
  
  周围一阵伙计的哄笑。
  
  “笑什么?”王烈一瞪眼,“我年轻那会儿,那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俏后生。
  
  只不过是现在你们这帮孙子把我都给比下去了,现在是不成了。
  
  巫民的女人你们没碰过,傻笑个屁,那叫一个媚,水嫩水嫩的,润润的,楼子里的姑娘比不上她们。”
  
  “既然这么好,老王你何不干脆留在那里当了女婿,我们如今走云荒这条路还怕什么,这方圆百里可就是老王的地盘了,是不是?”
  
  一个叫老吕的伙计放声大笑,透着嘲弄的意思。
  
  老吕是当初和王烈走云荒这条路的老伙计,不顾忌他这个商队副首领的威严,不过其他小伙计也没几个真的害怕王烈。
  
  除了老彭手下的人,商队里剩下的都是王烈找来的,就算不是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也是朋友的介绍。
  
  小伙子们对于他的底细,知道得一个比一个清楚。
  
  “老吕别吵,”狗蛋倒是喜欢王烈的故事,“听老王说,后来咋样呢?”
  
  “能咋样,不就睡了么?”王烈咂吧咂吧嘴,似乎还在怀念那个小巫女身上的香味。
  
  “不过蛇王山那地方真是热,夏天热得人恨不得把皮都扒喽。
  
  我就说我要走,那个小女人缠我,说有办法叫我不热。你们猜是个什么办法?”
  
  小伙子们都摇头。云洲地方终年炎热阴雨一下就是一两个月,也不可能建什么冰窖,要想夏天不热,确实千难万难。
  
  “蛇!那小女人不知道从屋里哪个角落,随手就唤出一条有我腰那么粗的大蛇,说是蛇身上冷,夏天抱着蛇睡,保证凉快。那时候吓得我就想跑,那个女人还说没事,自己赤条条跑上去抱着那条蛇,让蛇缠着她,说是那蛇听话,绝不吃人。”
  
  王烈使劲摇头,似乎还有些后怕的样子,“我更不敢呆了,跟着商队就跑回来了。还好那个小女人倒对我有点意思,不但没下蛊,还送了我十枚“龙胆”,我那点家当,都是那一笔买卖攒下来的。”
  
  说到这里他又唏嘘着喟叹一番:“都十多年了,不知道那小女人现在怎么样,有时候,还怪想她的。”
  
  “嘭”一声,惊断了王烈的怅惘。
  
  仅从声音就能听出那是一根极劲的弓弦崩响了一下,短促清厉,带着一股切开空气的锐劲。
  
  商队的这些伙计们都是手底下有些功夫的,甚至有些混过诸侯的军队。
  
  一伙人想也不想就矮身下去,而王烈手脚尤其的麻利,一个狗啃泥的动作扑下大公骡,结结实实地趴在泥地里,半个人都陷了进去。
  
  只有千军未动,他身形微微凝滞,手悄无声息地按住了马鞍上的长枪。
  
  那是一枚响箭,带着尖利的啸声从背后袭来,差着不过两三尺从千军的旁边掠过,击穿了一张巨大的蕨叶,仿佛击中了树干什么的,“扑”的一声,闷闷的低声。
  
  巨大的蕨树震动着,蓄在叶子上的水都洒落下来,仿佛又是一场大雨。
  
  听到弦响的瞬间,蕨叶已经被洞穿。射箭的人是此道的好手,箭比声音更快。
  
  千军回过头,看见背后十几丈,一个双目如鹰的商队伙计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手里提着一张碧沉沉的硬弓。
  
  他竟然是站在自己的马背上发箭的,取了至高的一点。
  
  “找死啊!”王烈猛地跳了起来,“想杀人吗?”
  
  那是老彭手下的一个伙计,名叫瘸子。
  
  这次商队中有四十多个人,其中倒有一半是老彭自己带的伙计,瘸子只是其中之一,整日阴沉沉地提着张硬弓,手指不停地拨弄箭囊中的箭翎。
  
  老彭在行商的道上似乎算得一霸,他自己的伙计都是家奴一般,只听他的调遣,王烈这个副首领在那帮伙计的眼里有若无物。
  
  即使宿营的时候,老彭自己带的伙计也很少和别的伙计杂睡,而是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子,把老彭圈在里面,暗暗护卫着。
  
  剩下的伙计早就看不惯,觉得老彭那帮伙计是仗着主子势力,有些狗眼看人的嫌疑。
  
  瘸子一张脸冷得像是挂着冰,并未理睬王烈,缓缓地将另一枚羽箭扣上了弓弦。
  
  “你他妈的!”王烈一下子火了。
  
  狗蛋有几分机灵,从瘸子的神情中看出了些异样。
  
  他挥舞手中的开山刀,斩断了遮挡视线的那片蕨叶的枝条。
  
  巨大的蕨叶落下,就像半间屋子的屋顶坍塌了一般。
  
  “蛇!”老吕惊呼了一声,身子往后不禁退了退。
  
  面前的一小片开阔中,有一株盘根错结的老树,老树的气根盘盘曲曲地垂落到地面,果然像是挂在树上的蛇蜕。
  
  “那是树枝,眼睛擦亮点,别瞎嚷嚷。”
  
  王烈呵斥道。
  
  “那里,那里!”
  
  老铁还是惊慌。
  
  伙计们再看过去的时候,才猛地心头一寒。
  
  他们这才看见了蛇,几乎和老树融为一体的蛇。
  
  方才他们没觉察出来,只因为没人想到竟是这样大的蛇,而把它看作了一条隆起的树脊。
  
  王烈手里的烟袋“啪”的落在地下。
  
  瘸子刚才的那一箭洞穿了蕨叶之后,又穿透了蛇颈,将它狠狠地钉在老树上。
  
  那蛇大半条身子都拖在树上,可是光垂下来的一段就超过一个人的长度,黄底黑纹,扁平的三角头上有着一双诡异的金黄色眼睛,一条猩红的信子软绵绵从嘴里垂下,带着口黏黏的口水。
  
  距离着一丈多,众人都能闻见那股浓重的腥气。
  
  “真有这么大的蛇,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吕战战兢兢的。
  
  王烈说起在蛇王山看见的大蛇时,伙计们还只是一笑了之,谁知转眼间就看见了真正的大蟒,那巨大的嘴颚,若是完全张开,吞个人怕都不是什么难事。
  
  王烈终究是云荒这条路上的老商客了,见得比旁人多。
  
  此时看见大蛇已经是被瘸子钉死了要害,胆子也壮了起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嘴里嘀咕着说道。
  
  “是个好蛇胆,不过长虫横路……”
  
  他猛地咳出一口痰吐在那蛇的头上:“晦气!”
  
  强烈的腥风扑面而来,王烈闻着那气味,几乎要晕死过去。
  
  他忽然看见巨大的蛇嘴在他面前张开,那条已经僵死的蟒蛇猛地一挣,将瘸子入木三寸有余的箭拔了出来,舒展开半条身子,一口咬住了站在跟前的王烈的脖子!
  
  谁都不曾想到这条蛇竟然还能活转过来。
  
  王烈尚不曾防备,更不必说那些年轻伙计,众人惊叫着一起退后。
  
  只剩下王烈在那棵老树下被蛇叼住了脖子,退不得,也喊不出,拼命中一把攥住了蟒蛇的信子,不顾一切地扯着。
  
  “闪开!”有人在后面喊了一声。
  
  随着一声清锐的枪鸣,一个人影自人群中疾闪出去,竟然在那飞跃的一瞬间周围的伙计们仿佛听到了一声猛龙咆哮。
  
  他跑得太快,单手持枪,动作在一瞬间之中转换了几转,周围无人看清他是如何挥枪,又是如何直刺的。
  
  只是看到了一道漆黑无比的笔直枪影,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圆圈。
  
  众人眼里就只有一泼鲜红的色彩忽然炸开在眼前,就宛如烟花一般,仿佛是墨绿的林中开了一朵大得惊人的红花,鲜红中还有一道漆黑的铁光。
  
  王烈仰身倒了下去,还带着那个水盆大的蛇头。
  
  被一柄乌黑长枪死死钉在老树其身上的蛇身狂烈地扭曲着,颈子里的血哗哗地涌了出去,喷得满地都是。
  
  直到血几乎都喷尽了,那蛇的半条身子才无力地垂下,断颈中挂着粘粘的血涎,地下的血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汪。
  
  千军提着他那柄乌黑泛着冷光的长枪,静静地站在一旁。
  
  握在手心的枪并无什么耀眼的寒光,反而有些灰蒙蒙的,可是不知为何,伙计们看着那柄粘着蛇血的枪时,都微微地有些惊惧,那柄枪仿佛是在吞咽枪身上沾染的蛇血。
  
  那枪的弧线显得妖异,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森然气度。
  
  狗蛋和几个伙计一起把王烈脖子上那个蛇头扳开,狠狠地摔在血污中。
  
  商博良一转手擦尽了枪身上的血将枪又重新包裹在黑布之中,走到了王烈的身边。
  
  王烈满脸鲜血,显得狰狞可怖,不过只是狠狠地咳嗽几声,竟然把呼吸给接上了。
  
  “阴沟翻船,妈的,差那么点儿就死在这儿了……真亏有你那把枪,不枉我救你一遭。”
  
  蟒蛇的牙齿是反钩的,咬人素来不行,一般都是缠死了猎物之后,用反钩牙慢慢把猎物吞到肚子里。
  
  王烈遭那条大蟒临死一击,也不过是脖子靠近肩的地方被反钩牙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好在没有伤到动脉,并非致命伤。
  
  千军看了看他的伤势,轻轻笑笑。
  
  “也不算我救你的。”他回头看向背后,远远的瘸子依旧平持硬弓,而弦上的羽箭已经不见了。
  
  众人再看向蛇头的时候,才看清一枚黑翎的箭正扎在金黄的蛇眼上,绝妙的是,那箭一眼扎进一眼穿出,正是穿过了蛇的脑子。
  
  事实上千军出手斩蛇的瞬间,瘸子已经瞬间取箭上弦然后出手要了那蛇的命。
  
  瘸子还是阴着一张脸,缓步走近,瞥了千军一眼。
  
  “好俊的枪法,好大的杀性。”
  
  “出门在外,防身的。”
  
  千军没有看他,只是将手中的长枪之上的黑布又紧了紧淡淡地说道。
  
  瘸子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再说话。
  
  他心里有些讶异,刚才千军出手杀蛇的一幕,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从急退到马边拔枪,到逼近杀蛇,自始至终他仿佛毫不惊讶,面上充斥的是无尽的冷意和淡漠至极的杀意,得手之后也毫无得意的神情。
  
  这份镇静并非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而与其说是镇静,不如说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漠然的冷意,虽然他总是这样淡淡地笑着。
  
  王烈被狗蛋搀扶着站起来,狗蛋在他脖子上撒了去毒止血的药粉,痛得他龇牙咧嘴。
  
  “妈的,给我把这鬼东西拖下来,今晚他妈的烤蛇肉,吃蛇胆,狠狠地补一补,看是你吃老子,还是老子吃你!”
  
  王烈上去狠狠地踢了蛇头一脚,嘴里骂骂咧咧。
  
  老吕和几个伙计拔出插在腰间的铁钩,小心翼翼地逼近那条被钉死在树上的的死蛇。
  
  此时它软绵绵地垂在那里,和老树上那些分叉的树根却是一般无二,远处看起来根本分辨不出来。
  
  奇怪的是这条蛇自始至终都只是前半截身子在动,仿佛后面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此时死了,也并没有从树上滑下来。
  
  老吕狠狠心拿铁钩把蛇身一钩,和几个伙计一起发力,吼一声,藏在树杈后的半截蛇身终于也被他们拉了出来。那条大蛇光看前半截已经大得吓人,后半截大腹便便,更是粗得像水桶一般。
  
  整条蛇重不下百斤,落下的时候竟然砸在老吕的身上,压得他趴在泥泞中爬不起来。
  
  “妈的,真是邪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蛇,难道是条母蛇要生小的?”
  
  王烈瞪着眼睛,眸子之中闪烁着凶狠的冷光,“把肚里小蛇也扒出来取胆,叫你断子绝孙!”
  
  “慢!”一声略显嘶哑的呼喝从人群外传来。
  
  伙计们自然地让开一条道,老彭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
  
  “大当家,”王烈也急忙收了脏字,束手贴近老彭低眉说道,“有长虫横路,晦气了!”
  
  老彭却是再没有去看一眼王烈,反而是神情专注,冷冷地盯着地下庞大至极的蛇尸。
  
  “铮”的一声,老彭忽然反手拔了腰间的长刀。
  
  伙计们都惊得退了一步,老彭拔刀时那份声威不比刚才千军持枪猛冲的声势浩大,但是当他将他那柄长刀握在手心之中之时,周围的伙计们都能感觉到一份从脊背上传出来一份透骨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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