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露白

第8章 秋露白 (第2/2页)

他记得瞿能说过，修行者再厉害，没了头也活不了。
　　
　　……
　　
　　巡城军抵达亥豕门时，西柳营的铁骑也赶到了。
　　
　　入眼的是一片血腥。
　　
　　四处的民众早已逃得一干二净，几个想看热闹的将午饭吐出后，互相扶持着离开了。
　　
　　耳房外，狄云笙将小鱼抱在怀里，小声安慰着，不让对方去看那些血腥场面。
　　
　　存活下来的几个戍城卫俱是无力的躺在地上。同时，他们有些惊恐的看着苏卫。
　　
　　戍城卫职责只是戍城，很少兵戎相见，更别说杀人了。
　　
　　但今天，苏卫杀了。
　　
　　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索的砍下了宫三的头。
　　
　　接着，这少年郎又用腰刀将宫三的尸身剁了数十刀。
　　
　　“狗贼，恶贼，起来打啊。”
　　
　　陷入疯狂的苏卫使劲的叫喊着，纵使是过来查看情况的巡城军也不敢接近。
　　
　　更是有几名巡城军举起了手中轻弩，准备将苏卫撂倒。
　　
　　“别放箭，他是自己人。”
　　
　　一名戍城卫赶紧拦住。
　　
　　另一名戍城卫则朝苏卫叫道：“二郎，你镇静些，宫三已将死了。”
　　
　　“他已经死了。”
　　
　　这名戍城卫连说数声后，苏卫丢下了刀，接着失魂落魄的朝前走去。
　　
　　浑身是血的他，一直走到潘吉兴的尸体前，然后跪倒在地。
　　
　　这个老卫尽职尽责，每日当值从不偷闲。苏卫晚间跟对方守夜时，潘吉兴总是让苏卫眯一会。
　　
　　他说，少年郎，要睡好。
　　
　　原本，潘吉兴并不在亥豕门当差，而是在午驹门戍卫。
　　
　　有年寒冬，城门即将合上时，潘吉兴看到门外雪地里蜷缩着个小姑娘。他当即让同僚开门，只是一旁的门候坚决闭门。
　　
　　门候说，这是法旨。
　　
　　的确，城门一旦闭上，不得擅开。
　　
　　第二日，那小姑娘冻成了一具尸体。
　　
　　半月后，潘吉兴离了午驹门，到亥豕门任职。
　　
　　每日城门合上时，这老卫都会往门外瞅瞅。
　　
　　瞿能说，那个冻死的小姑娘是潘吉兴的心结。
　　
　　……
　　
　　苏卫直起身体后，再次跪倒。
　　
　　前后三拜九叩。
　　
　　他行的是子侄大礼。
　　
　　恍惚间，有个弱小的人影站到了苏卫边上。
　　
　　是小鱼。
　　
　　她怀里抱着一瓶酒。
　　
　　这酒是苏卫午时买的，打算下值后交给潘吉兴。苏卫记得很清楚，这老卫最爱喝秋露白。
　　
　　还喜吟：“秋露白如玉，团团下庭绿，我行忽见之，寒早悲岁促。”
　　
　　……
　　
　　苏卫缓缓将酒揭开，洒在潘吉兴尸身周围。
　　
　　身后，传来狄云笙坚韧的声音：“钦犯宫三欲从亥豕门逃逸，被戍城卫截住，血战一番，吾卫十三死，宫三为苏二郎所杀。”
　　
　　“诸君好走。”带兵前来的西柳营副将马步坤下马半跪于地。
　　
　　登时，西柳铁骑尽数朝逝者行半跪之礼。
　　
　　“跪。”
　　
　　巡城军队正长枪落地，一众下属当即半跪而语：“请诸君安息。”
　　
　　一时间，亥豕门安静无比。
　　
　　直到远处马蹄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