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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第二百五十三章 (第1/2页)

白衣华服的男子细细的摆弄着放在最显眼的地方的一个小花灯,只是一只简单小巧的小兔子而已,但令人好奇而为此多看上两眼的是,这只小兔子的眼睛不是红色的,而是淡淡的蓝色中却又泛着一点点紫。
  
  “就要这个了吧,”他轻悠悠的语气,缓缓的开了口,就打算付钱将它带走。
  
  (shēn)后的人听闻便低头开始掏钱,放于摊子的摆架上面。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这盏花灯已经抢先一步被一位姑娘定下了,”那位老板见状,倒是徐徐的站起了(shēn)来,这般解释说道。
  
  “姑娘?”说道的黑衣墨杉的男子,有些惊讶,也是头一回听到有女子主动买花灯的,真是稀奇。
  
  南都城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那便是在花灯节那一(rì),女子亲自买花灯,是为不吉,所以一般就算再喜欢,也都是会托家中的父兄或者其他任一男子将花灯买来转赠予她,只是图个吉利的姻缘罢了。
  
  黑衣墨杉的男子继续好奇的问道,“既然已经被人定下了,那为何还要放在这里供人买卖?不是成心用来消遣人的吗?”
  
  听他的语气似有些不满,顺带瞥了一眼自家公子手中的那个“兔子”花灯,也没有哪般的特别,很普通的样子,却见着公子(ài)不释手的模样,应该是很喜欢了。
  
  既然已经被买走了,还放在原来的地方,还被他家公子看中,却不能买回家,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那位姑娘说这盏花灯,她很是喜欢,但此时却苦于没有心(ài)之人相送,便让老朽留着,将它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等(rì)后她找到了心(ài)之人,自会来取的。”老板不慌不忙的解释着说道。
  
  这位老板年岁有些大了,胡子也有些发白了,若不是穿着素色衣衫,旁人还以为这便是天上月老转世做了凡人的呢。
  
  他啊,是靠做花灯为生的,是打小的手艺了,做过的花灯无数,见过的人也是无数,每年都在这里摆着摊子,守着花灯,看着前人后来,来来往往,走走停停,(rè)(rè)闹闹。
  
  “你这老板真是有趣,”黑衣墨杉的男子轻笑了一声,看向一旁自己家的公子一脸孤冷深思的拨弄着手中刚才那盏花灯,迟迟不肯放手,眼中竟然露出丝丝遗憾之色,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了。
  
  他家公子生(xìng)淡漠,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模样,素来很少对某样东西流露出什么特别不舍的(qíng)感,今(rì)还是头一回见到,对象竟然还是一盏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小花灯。
  
  黑衣墨杉的男子不忍看到他家公子这般模样,敛了敛笑容,一本正经的问道,“老板,还有多的吗?”
  
  “花灯是送给心(ài)的姑娘的,既是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怎还会多?”老板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家的花灯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并没有第二个多余的,”老板这般回答道。
  
  看来是没有多的了,再看老板这个固执倔强的样子,看来他家公子今(rì)是铁定得不到中意的花灯的了。
  
  这时老板开了口,说道,“这位公子若是真喜欢,不如去问问那位姑娘,看她愿不愿意给个人(qíng),转赠于你,也算全了‘得到’二字的愿,”然后就不由分说的指了指前头的方向,“就是前头那位红裙白纱姑娘,”看老板的模样应该也是心中不忍吧。
  
  白衣华服的男子顺着那方向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个曼妙的背影,红色罗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的耀眼,白色薄纱,又显得不那么明晃晃的夺人眼球,淡雅低调,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回首相遇,那个姑娘也回过(shēn)来,但看向的并不是他那个方向,只是一秒,便又转(shēn)回头,然后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
  
  轻纱遮面,看不清正脸,只有一双眼睛清清楚楚的映入他的视线,星星点点,干净纯粹,头上没有一点珠翠,却格外的美的动人。
  
  华灯初上,环城河畔,转(shēn)的那一回眸,真的很美。
  
  很多年后,他竟也痴痴狂狂的追着这一副看不清面容的影子,久久不能罢手,(rì)(rì)思念。
  
  “公子,要不要我去追了她来,”黑衣墨杉的男子在一旁小声说道。
  
  “不必了,”白衣华服的男子摆了摆手,眼中的落寞很深很深,低下了头轻轻的说着,“左右也不是意中人,亦没有中意的花灯,”更像是在对着自己说道,下了什么决心似得。
  
  “什么?”很显然,(shēn)旁的人没有听见,或者说听见了但没有听得很清楚,又或者说听得很清楚但又不敢相信。
  
  “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白衣华服的男子最后看了那一盏依然放在原处的花灯,对(shēn)边的人说道,然后转(shēn)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而另一边,等在原地的蓝衣女子看到熟悉的(shēn)影,赶紧迎了上去,看女子满眼的笑容,便也高兴的问道,“少主,可有看到自己喜欢的花灯?”
  
  “当然,”女子一脸骄傲的模样,很是满足。
  
  “好看吗?”蓝衣女子也是一脸的好奇,继续问道。
  
  “好看,”女子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满满,眼睛里像是能够看到星星一般。
  
  蓝衣女子也点了点头,她玩的高兴就好,然后继续说道,“少主,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算路程,到了天也该黑透了,长老怕是会怪罪的,”
  
  “好。”女子点了点头,一口应道。
  
  然后两个人互相挽着手离开了,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
  
  在他们各自离去的时候,天上放起了焰火,璀璨夺目,很是好看。
  
  晚上,女子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同一旁睡在地上陪着她的人聊天,问道,“蓝汐,你知道南都城有个习俗吗?”
  
  “什么?”那个被唤做“蓝汐”的女子睁开了眼睛,疑惑的回道。
  
  “元至佳节,花灯赠人,是为男女两厢(qíng)好,”女子拨弄着(chuáng)帘上的细穗,这般说道。
  
  “这个我知道,所以刚才街上才会有那么多成双成对的佳人,(rè)(rè)闹闹的,”蓝汐说道,语气里满满的困意下的随意答道。
  
  躺在(chuáng)上的女子又接着问道,“可若是一盏花灯同时被两个人看上了呢,那他们还会幸福吗?幸福的又是哪一个呢?又或者是说,花灯娘娘保佑的是它原来的主人的姻缘幸福呢,还是后来得到它的那个人的呢?”女子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努力的回想起,记忆中该有的那个人的模样,却始终记不起来。
  
  可不管如何,她都希望,花灯娘娘保护着的幸福是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幸福,一个人的幸福太孤单,若是只让她一个人才能得到的幸福,她定是不乐意的,而若是只剩下她一个人的不幸福,也一样的孤单,所以她也不会愿意。
  
  蓝汐听得有些不明所以,“恩?”
  
  “没什么,”女子的语气像是突然失了兴致。
  
  “少主还是早些睡吧,”蓝汐说道,便翻了个(shēn)子,熟睡过去了,今(rì)陪她闹了一天,确实是有些困了的。
  
  躺在(chuáng)上的女子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随之代替的已经是微蓝色的紫色瞳孔了,她不知道为何,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堵得慌,可又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又拥有了什么一般,怎么说也说不清。
  
  可最后她还是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在梦里,她遇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待她很好,宠溺又温柔。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很亮了,还有微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她知道她又睡过头了,可让人奇怪的是,蓝汐今(rì)竟然没有叫醒她。
  
  她从(chuáng)上懒洋洋的坐了起来,发现蓝汐并不在屋子里,甚至没有来得及整理她铺在地上的(chuáng)铺。她更加觉得奇怪了,蓝汐虽然和她差不多年岁,可从小服侍她长大,为人也是异常的自律严谨,从不会如此冒失的。
  
  于是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只随意着了件披风,就出了房间门,一路走去,竟然发现偌大的一个岚宫,竟然空无一人。
  
  “蓝汐,”她叫了一声这个熟悉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蓝汐?”她一间一间的推开周边的房间门,却发现始终是空无一人。
  
  她有些慌了,小时候的那些被抛弃被伤害的可怕回忆,不知道为何一股脑的涌上了大脑里,她害怕再一次被丢下,被遗弃,被伤害,所以再后来的很多时候里,她都不敢(ài),不敢疯,她活得拘谨且小心。
  
  直到最后她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具尸体,接着随着她的慢慢靠近,尸体越来越多,一具,两具...都躺在那里,一点一点的往大门处蔓延,血(ròu)模糊。
  
  他们都死了,她认得,那些都是岚宫的人,他们都是忠于岚宫的人,又或者说是忠于她的人,虽然她不明白也不清楚,岚宫是为何?他们又是为了哪般?为何要忠于她一个不知事的小姑娘?
  
  “蓝汐!”她加快了步伐,往外头走去,甚至是一路小跑,“墨长老!”她一路经过那些尸体,直到大门口,也没有发现蓝汐和墨长老的(shēn)影。
  
  “你们在哪里?!”她忍不住大声喊道,岚宫外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川和悬崖峭壁,那样的无助感包裹住了她整个(shēn)心,令她慌得不知所措,此时红色的披肩更像是猩红色的罗刹,一点也没有暖色,只是让人觉得更加凄凉。
  
  “别喊了,他们听不见的,你也找不到他们,”她的(shēn)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yīn)冷可怕。
  
  她转(shēn)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黑影,巨大的斗篷下,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天真,脸上却是一脸的倔强与平静。
  
  “你又是谁?”那名男子不答反问。
  
  “我是...”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蓝汐说过,岚宫是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因为她的存在,可能会害死很多人,但却又是个必须存在的存在,因为只有这样,才不算辜负。
  
  至于到底辜负了什么,蓝汐从来不会向她提起。
  
  “你是谁?”那个男子看着她又继续问了一遍,却没有刚才那般玩笑逗弄的语气,而是严肃冷冽。
  
  “我不会告诉你的,”她苦苦守着自己的倔强,以为那就是胜利的可能。
  
  可是她忘了,既然岚宫是个秘密,谁也不知道,那他为何会知道?还闯了进来?里面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是他的手笔,那么,这个秘密,还是秘密吗?还能是秘密吗?
  
  或者说,从一开始,它就不是个秘密,早已成了别人手中掌控玩弄的工具。
  
  黑衣男子看着她恍然大悟的眼神,大笑了起来,说道,“没关系,因为你马上就会忘了自己是谁的了,本来你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应该随着那个传说早就消失不见的了,”然后用手指了指她的那张脸,再到她的那双眼睛,笑得更加的恣意。
  
  “你想干什么?”她后退了一步,努力的保持镇定,努力的不让任何人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异样。
  
  岚宫的秘密是她,而她的秘密便是她的那双眼睛,她的眼睛...
  
  “我想...”
  
  她没有听清那人后来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因为她在下一秒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不要...”
  
  顾府下人住的的后院,阿七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你又梦魇了?”
  
  旁边被她惊扰的人问道,语气很是平淡寻常。
  
  其实也不能够怪她,阿七这三年来总是做着同样一个梦,梦里的人很可怕,但阿七却什么也看不见,摸不到,直到被惊醒,经常如此。
  
  只是最近这样的梦,出现的实在是太频繁了一些,而且诡异。
  
  阿七已经连续五天都梦到同样一个场景,梦中的她却没有被黑暗包裹,反而是在街上,空空(dàng)(dàng)的街上,空无一人,却灯火通明,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灯,梦里有一个男子,带着面具,手拿着花灯,向她走来,却每次都同她擦肩而过,阿七想伸出手抓住他,扯下他的面具,却始终抓不住,只能看着他从她(shēn)边走过,一次又一次...
  
  旁边的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对还在(chuáng)上发呆的阿七,不耐烦的说道,“别磨蹭了,快起来去干活吧,这个月有老夫人的寿辰,恰逢七少公子也回来了,人手铁定是不够用的,”然后就自己一个人出去忙活了,脸上还带着与往(rì)不同的喜悦的神(qíng),阿七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能去前厅伺候而感到高兴。
  
  顾家虽说是有家主的,但老夫人还是最受尊敬的一个,她的寿宴当然不能马虎,而七少爷,常年在外,此番回来房中定是要重新安排人手,是有短缺的。
  
  若是能被老夫人相中,指给了七少爷的房中服侍,那便是天大的殊荣了。
  
  这个人是和她同一批被买来进顾府当丫头的,就像阿七一样,这里也有许多阿五阿六,按照年岁大小排的序,阿七却不记得她是哪个,只知道,他们都叫她“阿七”,因为被买来的很多丫头,大抵都是没有名字没有姓更没有家的,所以命显得更轻(jiàn)些,只是个下下等的粗使丫头,每(rì)也只是干些打杂洗衣挑水的脏活累活,上不了台面,只有那些有名有姓寻得着出处的人,才能被分入各房里侍奉着主子少爷和小姐。
  
  顾府是大家,如果不是今(rì)人手不够,她们怕是一辈子都进不了前厅的。
  
  至于那位七少爷,是三房的庶出公子,在孙儿辈中排行第七,故而大家都叫他“七公子”或者是“三七公子”,本也是算不得稀奇的,毕竟顾府家大业大,子孙昌盛,嫡出的公子小姐便是一大堆,更何况是个庶出的,还是个没有娘家扶持的主,当然是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这位顾七公子,听说长得很是好看又潇洒,风度翩翩,又常年跟着大军在关外驻守,在军中锻炼多年,前儿个刚立下了不凡的战功,被宣旨回都获赏得封,也算是少年有为,比起那些整(rì)里在南都城中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和世家公子,谈论起来,自是更加的不同凡响了,一时间,很多年轻姑娘都很向往着想要见一见这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公子,并且嫁与这位“大英雄”,也不嫌弃他的庶出(shēn)份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听说咱们的公主,也十分的中意这位顾七公子。
  
  “哦,好。”阿七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起(shēn)下(chuáng),开始穿衣梳洗了起来,阿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瞧了好久,阿七长得很好看,白白嫩嫩的,很是(jiāo)俏可人,后院的人也常常开玩笑,阿七别是个被人贩子拐来做了丫头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阿七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然后是到眼睛,手触碰到长长的睫毛,带着微蓝色的紫色瞳孔总是若隐若现,有时整个瞳孔都会变成紫色,有时只是一点颜色的变化,当然这只有在阿七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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