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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重要的倒不是陆明阳跟李西岳演什么戏,说穿了,这两人在南州也演不出什么戏,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先把样子做足再说,这点徐学谦倒是看得很清。南州也好,省里也罢,念的经是一样的,不过庙大庙小罢了。关键还在于佑安,他不能一蹶不振,更不能失去斗志。
  
  内心里,徐学谦很看好自己这个学弟,也常常替于佑安发出怀才不遇的感慨。此人对城市规划真是有一套,特别是他提出的建设文化南州这一大思路,绝不是新瓶装老酒,而是实实在在从南州实际出发,大打文化品牌,让古城南州贴上厚重的文化标签,如此以来,南州的优势一下就凸显出来。那方案徐学谦看过,感慨万端,受益匪浅,为南州错用这样一个人,惋惜。他建议于佑安把方案呈给李西岳,不知道于佑安是否做了?
  
  “那份报告你给西岳同志递了没?”他问。
  
  于佑安道:“上上周通过他秘书递的,到现在没有消息。”
  
  “你想要什么消息?”徐学谦笑出了声,他发现于佑安有时很精明,城府深得怕人,有时又像个学生,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能看到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能采纳?”徐学谦又说。
  
  “不敢。”于佑安嘟囔了一声。他也觉自己愚蠢,怎么到现在还想入非非呢,幼稚!报告他是通过金光耀递上去的,金光耀让他别急,可他还是按捺不住地要急。
  
  “好了,不说这些了,关键要抖起精神来,我就怕你沉在往事里醒不过来,人不能被往事拖住啊。”说完这句,徐学谦默了默,忽然想起陆明阳和李西岳刚刚合手演的那出戏,很有兴致地问:“明阳和西岳听说出手很猛啊,有人撞枪口上了?”
  
  “撞得很重,鼻青脸肿,标本一样给贴了出来。”于佑安如实回答。
  
  “你怎么看?”徐学谦笑眯眯地望住自己的学弟,目光里分明含着别的意味。陆明阳到南州,徐学谦心里是很不平衡的,原来他们都在一个水平线上,陆明阳到南州这么一干,情势就大不一样了,再怎么着人家也做过诸候,他后悔自己没有抢先一步,要不然……
  
  “该撞,又不是早市。”于佑安想也没想便答。
  
  徐学谦哈哈大笑,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妙,早市这个比喻你用得妙。”
  
  “明阳书记和西岳部长是有点跟前任不一样。”于佑安被徐学谦笑迷魂了,紧忙补充一句。
  
  “说说,怎么个不一样?”虽是老同学,徐学谦说话还是有种居高临下的强势味,没办法,办公厅里的人,连笑都有股办公味儿。
  
  “他们在重塑南州形象,对己对人,要求都分外严格,南州需要这样的领导。”
  
  “是吗?”徐学谦脸上的笑不自然起来,借着喝水,巧妙地掩饰了过去。一是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二来于佑安这话有点假,假的东西是会倒人胃口的。
  
  徐学谦将话题转到了别处,海阔天空地聊起来。这一聊,于佑安就得到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组织部长李西岳最近要去北京,说是给一位很重要的人物看病。
  
  “西岳同志刚去南州不久,加上这位病人有点特殊,他怕是不会声张,也怪你们南州的干部,太过热情,消息一走漏,指不定就会把北京城热闹翻。”徐学谦说笑了几句,又道,“这消息你知道就行,没必要跟别人提起。”
  
  于佑安很感激地说了声是,心里同时纳闷,是什么样的病人呢,怎么搞这么神秘?
  
  徐学谦似乎看出了于佑安心思,进一步道:“病人叫苏萍,她有个女儿好像叫章惠,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于佑安心里一震,两眼同时放出光来。章惠?徐学谦刻意强调出这个人,一定有什么用意,指不定……马上点头道:“谢谢主任指点,我这就回去做准备。”
  
  徐学谦这才说:“有时候明攻并不是最好的,太招眼的事谁也怕。做啥事都要讲究策略,迂回一点反倒安全。”
  
  于佑安深领其会道:“主任说得对,这些天我也在思考,华国锐栽的这跟斗,对我启发很大。”
  
  徐学谦笑而不语,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于佑安怎么理解,怎么往下做,那就是于佑安的事,他不能包办到底。
  
  省城回来后,于佑安紧着跟金光耀联系,金光耀听说李西岳要去北京,惊讶道:“不可能吧,部长去北京是件大事,我怎么从未听说?再说,部里的人也都不知道。”
  
  于佑安坦然一笑,看来徐学谦说得对,李西岳要瞒过所有人。他略一思忖,道:“看来你这秘书当得也官僚,部长的行踪都掌握不了,心思全用到了妹妹上。”
  
  金光耀知道于佑安是拿那天的饭局说事,辩解道:“妹妹是人家的,我只是太监。”又一想这词太露骨,忙改了口,“为领导服务是咱秘书的天职,局长将来也一样,有需要兄弟做电灯泡的时候,只管吭声,兄弟累死也心甘。”
  
  “想得美,当你是谁啊,再贫嘴告你老婆去,看怎么收拾你。”
  
  “别别别,杀手锏使不得,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金光耀曾经也有把柄让老婆逮到过,闹过一场大风波,所以一提老婆就怕。
  
  于佑安说:“还是刚才那事,就当这消息是假的,不过我喜欢假戏真做,怎么样,拜托大秘书一件事,这事要是成了,必当重谢。”
  
  “不谢也办,说吧,什么事,只要兄弟能做到,定为局座效犬马之劳。”
  
  “也没那么严重,就一点小忙。”
  
  “那还不小菜一碟。”金光耀咧嘴笑了笑。于佑安就把自己的心愿讲了,他要金光耀留意一下李西岳行踪,李西岳如果真要去北京,帮他把行程安排、选乘的交通工具等打探清楚。
  
  金光耀说:“就这点事啊,我还以为……”
  
  “对你是小事,对我可就比登天还难了。”于佑安逮着机会恭维了一句,金光耀受到嘉奖似的,说话的口气越发痛快,“没问题,包在兄弟身上,谁让咱是难兄难弟呢。”
  
  一句难兄难弟,又让于佑安想起许多不痛快的事,过去几年受的种种委屈还有不如意一股脑儿涌出来,差点把他的好心情破坏掉。
  
  金光耀这边托付完,于佑安立刻让杜育武打听这个叫章惠的女人,不管怎么,得把这个女人搞清楚。徐学谦那天暗示,章惠就在南州。于佑安猜想,李西岳到南州,指不定跟这个女人有关。
  
  杜育武很快回过话来,章惠果然在南州,三十六岁,不过不在地方工作,在能源部南州工程局,去年年底不幸出了车祸,高位截瘫,成了残疾。章惠丈夫姓高,在某工程兵部队任指战员,夫妻两地分居多年。章惠瘫痪后,她丈夫从部队回来,很短的时间内办了离婚手续,目前章惠算是单身女人。
  
  于佑安一愣,怎么会这样呢?正要问杜育武是不是搞错了,此章惠一定不是他要找的章惠,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杜育武又道:“她父亲叫章学礼,以前在南州师范任教,五年前病故,她还有个妹妹叫章山,就在我们文化系统。”
  
  章山?于佑安的神经绷住了!
  
  如果不是这个章山,于佑安是不会相信杜育武打听到的章惠就是他需要的那个章惠,章山两个字出现后,他心里就一点疑惑也没了。别人他可以不记得,这个章山,岂能忘了?她在南州文化系统也算半个名人,以前是南州博物馆专职讲解员,人长得格外有形,属于那种看一眼便忘不掉的女人。讲解也独具特色,知识渊博,风格儒雅,再配上她那优雅悦耳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是享受。于佑安在广电局时,就因特喜欢她的讲解风格,特意让“厚重南州”节目组为章山录制过一期节目,节目带子到现在还保存着。章山现在调到了南州群艺馆,是南州群艺馆民间文艺科科长。
  
  由章山的美于佑安一下想到了那个未曾见面的章惠,脑子里蓦然就冒出一个思路来,想想又觉滑稽,轻轻一笑,摇头晃了过去。杜育武又说:“李部长曾经在南州工程局挂过职,当时地方跟中央企业搞过干部交流。”于佑安紧忙制止,“道听途说,这种错误往后少犯!”杜育武还要说,于佑安放下脸来批评道,“你是不是精力太过旺盛,本分两个字知道怎么写吗?”一语呛得杜育武说不出话来。
  
  杜育武走后,于佑安却又开怀地笑了。杜育武说得没错,三年前李西岳的确在南州工程局挂过职,当时他是省委政研室副主任,官职不显赫,加上在南州呆的日子不多,所以人们也没怎么注意他。这些事他早已了解清楚,之所以不让杜育武多说,是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在谈论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过了一会,于佑安想把电话打到群艺馆去,群艺馆是文化局下属单位,两年前南州机构改革,将一些跟文化有关的单位全都划到了文化局名下,做为二级单位由文化局代管。说是代管,其实还是各干各的,不过隶属关系上变动了一下。馆长王林德跟于佑安关系不错,算是他这条线上的人。号拨一半,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来,章山老公钱晓通,这人是文化系统典型的刺儿头,本事不小但毛病也不少,十年前南州提倡干部下海创办第三产业,钱晓通就从南州艺术剧院办了停薪留职手续,下海办了公司,一度时期闹得很红火,挣了不少钱,要不章山怎么会嫁给他呢。不幸的是婚后不久钱晓通就迷上赌博,把几年的辛苦钱输了个净。再后来,钱晓通创办了新东方演出中心,带着一帮演员四处走穴,这些年又在北京发展,事业搞得还算不错,可此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怀疑妻子,别人只要一跟他妻子接触,就变着法子找人家麻烦。王林德就不止一次跟于佑安诉过苦,求于佑安把章山调走。“馆里有个花瓶,躲得再远也是一身骚。”这是王林德的原话,于佑安当时苦笑道,“她又没犯什么错误,你以什么理由把人家调走?”王林德叫苦不迭,“她是没犯错误,可他老公……不说了不说了,这种事,越描越黑。”
  
  于佑安知道,钱晓通对王林德的怀疑缘自王林德向组织部门推荐,让章山做了那个科长,听说还被钱晓通敲诈过,理由是王林德跟章山下乡时曾在县里住过几晚。于佑安并不相信王林德会跟章山睡到一张床上,不只是年龄的差距,王林德不好那一口,当今领导干部队伍中,像王林德这种洁身自好的人已经很少了,私下人们都叫他和尚。问题是这种事别人说了不算,钱晓通说他们有他们就真有了,王林德一生的清名差点就毁在章山身上。
  
  于佑安笑笑,有些人在外面大蜜二蜜三蜜连着包,啥风波也没,照样外面彩旗乱舞家里根基牢固,王林德这种老夫子,一辈子不偷一次腥,反倒活得提心吊胆。
  
  算了,还是不难为人家了吧,于佑安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金光耀兴冲冲找上门来,进门就说:“还是局长消息灵通啊,这么严实的消息也让你打探到了。”
  
  “怎么,真的要去?”于佑安兴奋起来。
  
  “不但要去,可能在北京还得停留一段时间。”金光耀说。
  
  “怎么讲?”
  
  “部长这次把神秘玩大了,我是通过章惠一位最要好的朋友打听到的,章惠母亲要做心脏搭桥手术,省里市里的医院都不放心,是部长提议去北京的。”
  
  “太好了,时间定没,坐飞机还是坐火车?”于佑安几步从板桌后面跨过来,站在了金光耀面前。
  
  见他心急,金光耀笑道:“至于这么激动么,这可不像你大局长的风格。”一句话说得于佑安又退回到板桌后面,心里也怪自己乱失分寸。金光耀这才道,“坐不了飞机,老人家身体不允许,只能委屈部长大人也坐火车,票已订好,下周二晚上七点四十。同去的还有你的下属章山,钱晓通那小子等在北京。”
  
  “你消息倒蛮灵通的嘛,我看当秘书糟蹋了,搞特工对你更合适。”于佑安说笑着,拿出烟来,敬给金光耀。于佑安不抽烟,但金光耀是烟鬼,不过这小子也有过人之处,在李西岳面前从不吸,一旦到了于佑安这里,立刻就变成烟囱,恨不得一次把一周的瘾过了。
  
  “还敢挖苦我,讲不讲道德啊。”金光耀猛吸几口,坏笑着道。他们两人既能同仇敌忾又能同流合污,属于讲话不藏不掖的那种,典型的死党加同盟。
  
  “不敢不敢。”于佑安从柜子里拿出四条软中华来,包了放桌上,“走时别忘了啊。”
  
  “我这瘾就是你惯的,拿别人的身体不当身体,你们当领导的能不能人道一点?”
  
  “那好,你把我操作到实权部门,天天拿西洋参孝敬你。”
  
  “让我操作,有没有搞错,我还指望着你升了拉兄弟一把呢。”金光耀嬉皮笑脸。
  
  “那没问题,等我当了市长,一定让你做秘书。”
  
  “操!”金光耀说了句脏话,嬉着脸道,“就知道你们没把秘书当人看。”
  
  于佑安攻击道:“秘书原来也是人啊,第一次听说。”
  
  “秘书侍候的不是人。”金光耀还击道,话说一半,猛觉失了口,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见门是锁上的,这才缓过神经,非常舒坦地笑了笑。
  
  两人斗了一阵嘴,金光耀回过话来,关切地问:“部长现在是刀枪不入,你的行动方案靠谱不,甭到时学了华局,枪口咱可撞不起啊。”
  
  扫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华国锐现在成了瘟神,自己又不珍惜自己,有天晚上杨丽娟给于佑安打电话,说华国锐喝得烂醉,要跳楼。于佑安赶去后,华国锐倒在卫生间,于佑安都拉不起来。华国锐本来是不能喝酒的,肝有毛病,官一丢,就连命也不要了。
  
  金光耀意识到失言,紧忙又道:“我的意思是此事千万要慎重,部长瞒得如此紧,会不会……”
  
  于佑安无言地笑了笑,知道金光耀心里怎么想。身在官场,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怕,金光耀说穿了也只是一秘书,秘书怕领导,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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