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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溺水太液池 魏忠贤封锁紫禁城(三)

天启帝溺水太液池 魏忠贤封锁紫禁城(三) (第1/2页)

“那你们还问我师父测的是什么字?”少年颇显不服,出言诘问。魏忠贤一怔,冷冷地看了田尔耕一眼,田尔耕额头冷汗又流了出来,慌忙解说道:“荷香阁那两个跑堂的伙计是孩儿安插的东厂坐记,原本身手不弱,只是轻功差了些。荷香阁的三层又全是细竹搭成,实在难以登踏靠近,掩身偷听,加上忌惮徐应元身手了得,怕失手被他发觉,就没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了些只言片语。不过,他们既然有辱使命,孩儿已打发他们去五城兵马司夜间巡城了。”
  
  “还算赏罚有度。咱家最恨那些只想混碗饭吃而一无所用的人,误了事,就该严惩,不能手软。那些会办事的,能办事的,金银珠宝,高官厚禄,咱家向来也在所不惜!”魏忠贤恨恨地说完,转头对郑仰田说:“郑老头,今儿个我先不问你给信亲王到底测了什么字。听说你师出名门,就请你为咱家也测一测。”
  
  郑仰田与徒弟双眼被蒙,丝毫东西也看不到,就说:“好!烦请大人说个字儿。”忽觉背上奇痒,摇摇双臂。田尔耕一见,以为他要挣脱,忽地劈出一掌,郑仰田便觉一股潜力袭来,双脚登时站立不住,仰身摔倒在地,气血翻滚。
  
  “师父!”少年循声跪倒在郑仰田身边,郑仰田用头在他背上轻轻碰了几下,安慰道:“徒儿,不要怕,师父没事,只不过摔了个跟头。”然后回头向后惨然一笑,“多谢这位大人,小老儿这几日未曾盥洗,身上长了虱子,无比瘙痒,怎奈双手被缚,无法抓弄,正巧大人一掌击来,将这几只讨厌的虱子力毙掌下,帮了小老儿的大忙。”
  
  田尔耕听了,气得脸上红白不定,又不敢发作,只好强自按捺。少年听师父嬉笑诙谐,大难临头,兀自不以为意,暗暗赞佩。师徒二人依偎在地上,静听魏忠贤出字。魏忠贤本来不识几个字,又怕别人帮着说出不会灵验,只得冥思苦想,搜肠刮肚一般,以致刚才田尔耕一掌击倒郑仰田,他竟浑然不觉。魏忠贤正自沉思,就见掌家王朝用在门边向里张望,似进非进,脱口说出:“一人在口中。”
  
  众人正不解何意,郑仰田说道:“此为‘囚’字。不知大人想测什么?”魏忠贤正恐不是文字,被属下暗地耻笑,见郑仰田说出“囚”字,随口说:“就测咱家的身份吧!”郑仰田沉吟片刻,回道:“口者,其形代表四方,四方即是国家,人入口中,所谓当国一人,国不可无此人。大人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似不与圣上同出一脉。”魏忠贤异常惊诧,心里顿生几分佩服,喊道:“来人!给他们师徒松绑,摘去面罩。”
  
  师徒二人站起身来,暗暗松一松双手,上前施过礼,郑仰田低头垂手而立,少年却十分好奇,转动眼珠儿四下乱看。魏忠贤哈哈一笑,赞道:“听说袁珙、袁明彻父子是你的祖师,名师出高徒,果然有几分准头儿。再测一个试试!”边说边将目光转向梁上挂着的金笼,见笼子里的一对黄雀低头在青花小罐儿里觅食,轻嘘几声,似是自语地说:“这对黄鸟儿也是饿了,竟然当着爷的面儿对食。哈哈!就出个‘饥’字吧!”
  
  郑仰田微微抬头,见说话的那人身形高大粗胖,大脸大眼大嘴浓眉,头发花白,颌下肥肉堆积,目光变幻不定,忽然感到了几分寒意,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从
  
  四周不尽地袭来,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阖地动,根本没有听到说些什么。田尔耕见他神不守舍的模样,低喝道:“你哑巴了?九千岁在等你测字呢!”
  
  “快说!”许显纯也威吓一声。
  
  郑仰田这才知道测字的人是气焰熏天人称九千岁的大太监魏忠贤,当下不敢怠慢,答道:“九千岁出的‘饥’字想必是问将来的命运。此字可一拆为二,右边‘几’字乃‘凡’少一点,其象为‘不凡之人’,主位极人臣。左边‘食’字之上乃‘不’字少两笔,其象为‘不良之人’,则恐不得善终。”
  
  “大胆!竟敢诽谤九千岁?”
  
  “一派胡言!”
  
  不等魏忠贤说话,田尔耕、许显纯起身大喝。郑仰田待要辩解,不料魏忠贤哈哈大笑,说道:“郑老头,看来你确是精于道术,不是江湖卖野药的。所谓命相两头堵,好坏天做主。看来你深知其中奥妙。哎呀!若是你只给咱家测了字,咱家自会多赏你大块的金银。只是你也给信亲王测了,咱家就不能让你像在荷香阁那样一走了之,但却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说出给信王爷测的是什么字,咱家就放了你们师徒。听说你们在东厂还紧咬着牙,什么也不说,教人好生费解。不必痴想了,信王爷岂会知道你们的忠心?就是当真知道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他自保都不及,哪里会保护你们,何苦为他受罪呢?”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小老儿这一行向来是话不入六耳,言不讲两遍,这是祖师爷立下的规矩,不能坏了!”郑仰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魏忠贤伸手摸着少年的头说:“娃娃,不必像你师父这样玩冥不化。你道门中的那个祖师爷早死多年了,说出来他哪里会知道?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打你的板子,何必为那破规矩烂戒律受许多苦楚呢?”少年头一昂,将他的手掌摆脱,高声道:“我入门拜师就已起过血誓,岂能随意更改!要打要杀,随便来,不须枉费口舌。”魏忠贤见自己竟也问不出,怒道:“孩儿们,将他们押回诏狱,严行追比,三日一回奏。不信他们真个铁嘴钢牙!”
  
  “就是铁嘴钢牙,小的也会撬开的。”许显纯说着,右手向外一招,进来几个锦衣卫将师徒二人依旧绑了,戴上面罩,田尔耕知道此事紧要,便一同跟去北镇抚司审讯。
  
  魏忠贤有去供奉自己去势宝贝的密室看了,焚了香祷告一回,心境平和了一些,复踱回中厅坐下,浅浅地喝了一口香茶,却见王朝用在门外逡巡,抬头问道:“什么事呀?躲躲闪闪的。”王朝用赶忙进来,讪笑道:“回老祖爷的话儿,兵部大司马霍维华求见,来了一会儿了,小的请他在前院的西厅候着呢!”说着献上大红的拜帖。
  
  “什么事呀!咱家想清静一会儿都难了。”魏忠贤语气中显出几分不悦,并不接那帖子。王朝用想起九千岁不认得几个字,用眼角略一瞥,见帖子上恭恭整整写着“愚甥孙婿霍维华叩拜”,知道霍维华的一个小妾是魏忠贤外甥傅应星的堂侄女,心头暗觉好笑,哈着腰说:“霍大人没说,小的也没敢问。再说咱大明朝有什么事不得向老祖爷禀报一声?什么事也离不开您老人家呀!大明江山若不是老祖爷撑着……”话中吹捧逢迎得极其自然妥帖,魏忠贤大觉受用,左手向外连摆几下,打断道:“别净拣好听的给我说,传他进来吧!”
  
  “甥孙婿霍维华拜见九千岁。”随着话音,大步走进一个红脸紫须的大汉,头戴六梁忠靖冠,穿二品狮子补服,腰中围一条花犀带,见了魏忠贤忙上前参拜。魏忠贤抬手拦了,假意说道:“万万不可如此!咱家与你一殿奉君,份属同僚,怎可行此大礼?”
  
  霍维华目光流动,情辞恳切地说:“九千岁乃是圣上的心膂重臣,天下莫不景仰,要是都能当面叩谢的话,说不得排起队来直到城外都排不开呢!维华能替天下万民跪拜,给九千岁请安,实是莫大的荣幸,九千岁不要拦阻,以免冷了天下万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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