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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六章

第卅六章 (第1/2页)

想去从的军,没从了,不想去从的军,倒被从了!
  
  说起从军,早在卢沟桥事变那年,也就是石柱十七岁中学毕业时,他就想跟其他同学一样去参军,保家卫国杀鬼子,但当时因奶奶石裕氏极力反对而作罢。
  
  如今十年已去,鬼子早被赶出中国,石柱也没了从军之志,但此时他却被国军抓去当兵,要打的还是中国人,他自然不愿意,即便要从军,他宁愿和村里几个青年人一样,悄悄去参加解放军。他所希望的只是这场战争能早点结束,老百姓能真正过上自己的好日子。
  
  石柱和村上其他八个人被抓走后,起先手竟被反绑着,他便对当兵的说道:“长官,你看,我们是去当兵的,这样绑着,倒像是把我们押往刑场,不吉利!长官,还是把绳子给解开来吧,你们手里这么多杆枪,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那些当兵的也知道如此确实不吉利,但天尚未亮,他们担心万一有人再跑了,恐受到上面责罚,便想了个奇招-扯下各人的裤腰带,让他们两手提着裤子往前走。
  
  随后,几个人一起被押往仲集街,路上不时看到有其他村的人也被押走。到了仲集,几人便被带到一间很大的仓库里,腰带这才还给他们。石柱四下瞧了瞧,仓库里乌漆抹黑的,只有丝丝光线从窗户上透进来。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被抓到了这里,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人被送进来,人一多,仓库里渐感暖和起来。
  
  等到天大亮时,估计该抓的人都抓齐了,这才有人将仓库大门完全打开,阵阵凉风便嗖嗖吹进来。
  
  “所有人注意,全部到外面,排好队,每人领两个肉包子!”
  
  人群一下子骚动了起来,挤着往外走,但到了外头,皆又缩着头。幸亏石柱走时季氏拿了件厚棉袄给他,这时还不至于挨冻。穿得少的那些人则遭了罪,被冻得浑身直哆嗦,吃了包子、喝点热汤后方才暖和一些。
  
  太阳完全露出头后,几百号人便被塞进几辆带棚的绿皮卡车上,每辆卡车最后头皆坐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防止有人逃跑。石柱原以为他们会被带到伊山,但卡车并未往南,而是向北而去。后来他才知道,就在他被抓的夜里,灌云解放区县总队配合区队、民兵,向大伊山的国军四四八团一营发起进攻,已经控制了大伊山,因此,国军只能将这些新兵送往北边的板浦或者新浦。
  
  雪天路滑,卡车一路走得极慢,摇晃良久才到了善后河边-这里本叫大新河,经疏浚后,刚刚才改成了善后河,其西头与盐河交叉相连,往东则流入黄海。石柱对这路、这河并不陌生,在醋厂上班时常经过这里,他望着茫茫的河面,没想到两年后再到这里时,自己竟换成了另一种身份。
  
  到了这里,石柱自然又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沈琳儿现在怎么样了!或许,到了板浦,他还能有机会去看一看。
  
  然并非像石柱所想的这样,壮丁们也没有在县城板浦集中,卡车过了善后河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一路向北晃悠而去,穿过宁海、南城,进到了新浦。
  
  雪后天气变得异常阴冷,这些被抓去当兵的人坐在车里,一路上冻得瑟瑟发抖。石柱裹紧棉衣,闭起眼睛,在车里眯了一会,等他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时车已经停了下来,所有人便跳下车来伸伸懒腰、舒舒筋骨。
  
  随后,所有人都被安置到了一处叫“海州新兵招待所”的大院子里。石柱感觉“招待所”这名字听上去很是大气,像是在招待他们,但实际上,这里更像是一个监狱。一到“招待所”,他们就被分配到各个兵房里,里面都是通铺,每间兵房居然要挤四十个人,白天只有吃饭和上茅房时候才允许出去,外头还有老兵专门看管,其余时候全部都呆在屋里。到了晚上,各个兵房的门会被反锁,里头放两个大木桶,大小便皆在房里解决,弄得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骚臭味,若不是实在困了,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通铺上每个床位挨得很紧,床上只铺着一张光溜溜的蒲席,破旧不堪,席子下头垫了些许稻草,席子上头只放着一个枕头和一床薄薄的黄色军用棉被。在这样的季节,不要说睡上去了,就连看一眼,都让人感觉瑟瑟发冷。
  
  “日他妈的!老子是来当兵的,就给唔么些睡这个啊?这不冻死了么!”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个头比石柱稍高一点,身材看上去比较壮,痞里痞气,一进屋就操着灌云话开始骂骂捏捏起来。
  
  骂声未落,便有几个人跑到他旁边,陪笑着说道:“大哥,你就将就点吧,挨抓来当这兵,本来就受罪的!要不,晚上冷的话,唔么些被子就给你盖?”
  
  “那不中!我们可是拜过关老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能拿你们的被子盖!”
  
  听小伙子讲这话,石柱倒觉得这人还算有些义气。
  
  头一天大家就在这波澜不惊中度过了,再抱怨也没用,床还是那床,天气还是这天气,只是大家伙心情都很失落,毕竟要过年了。
  
  第二天便是年三十,这本是合家团聚的日子,可大家却被困在这“监狱”里,出也出不去,又没人理他们,于是不少人乘着吃中午饭的时机便嚷嚷着:“把我们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我们是来当兵的,军装、枪啥的为什么不发给我们?没人理我们就让我们回家去过年!”
  
  “对,对!给我们回家去过年!”院子里所有人都挥着手嚷嚷起来,乱哄哄的一片,要不是门口那些枪口对着他们,估计所有人都跑光了。
  
  良久过后,方见一个李姓长官进来,留着小胡子,满嘴的酒气。一进来,他就冲着众人喊道:“吵什么吵啊!都别吵了!大过年的,你们愿意顶着西北风走路,还是愿意呆在这‘招待所’里歇歇?我们是为大家考虑的,才没急着让你们去军营。但是,既然来当兵了,就得有当兵的规矩,不可能让你们现在回家的!”
  
  “那为什么不把军服发给我们?”
  
  “这哪是‘招待所’啊?呆在这像是坐牢!”......不时有些胆大的人喊着,一喊完,便有不少人举着拳头附和着。
  
  “你们的军服啊,得到部队上才能发,我们这只负责接待。你们的出发时间是大年初二,”姓李的指了指厨房方向,继续说道:“我已经指示伙房,今明两天,给大家加餐,过年了嘛,就要吃得好一些!”随后,姓李的又说道:“现在,所有人,全部回兵房!违令者,枪毙!”说罢,在他挥手之下,门口及院里站岗的那些士兵便将枪口对准众人,一步步往前走,逼所有人回兵房。
  
  这些被抓来当兵的人赤手空拳,自然不敢跟真刀真枪的对着干,只好老老实实回了兵房。
  
  不久之后,只见几个士兵往兵房各发了两副扑牌、几副小牌和一盘围棋、象棋,说是要过年了,长官特地给些棋牌,让大家娱乐娱乐。这些被抓来当兵的人大多是种地的人,见过的世面皆很少,哪玩过什么扑牌、围棋、象棋之类的,只有几个岁数稍大点的把小牌拿来,一起玩了起来,更多的则是围观的人。
  
  随后,住在靠里头的一个看上去有些学问的人小睡了后刚起来,看到有象棋,便拿着到处问谁会下,这时有个年轻人说道:“我会走,但是水平不行!”
  
  “啥水不水平的!咱就是玩玩,反正在这坐着也是坐着,就当打发打发时间吧!”两人随即支起了棋局,立马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象棋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稀罕玩意。
  
  稍往里头的,则有几个人用石子在地上画了几道杠,继续押宝赌烟。领赌的是一进兵房就骂骂捏捏的那个小伙子,赌局一支起来,整间兵房便笼罩在飘渺的烟雾之中。
  
  石柱瞧见了扑牌,便拿了一副。村里的彭小四也住在这个兵房里,他见石柱拿了扑牌,便说道:“石大哥,这扑牌你会打么?”
  
  “扑牌不一定非要打,看看也不错!”石柱笑着说了说。
  
  扑牌外包装壳上是一个摩登女郎,打着阳伞坐在小船上,身材婀娜,穿着暴露,只有一个快掉落的胸罩和一条半透明短裤,看得彭小四眼睛都直了。打开来后,两人便坐在床上看了起来,每张牌背面是蒋委员长的头像,正面则印着全国各地名山大川之美景,让两人过足了眼瘾,比打牌还高兴。
  
  兵房里似乎所有人都在娱乐,但有一人从午饭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觉,到傍晚方才起来。
  
  晚饭时分,确如那位满嘴酒气的李姓长官说的一般,伙房做了红烧肉和鸡腿,每人还有一个大肉坨子,算是年夜饭。这可把大伙乐坏了,一般家庭根本就吃不着这些。只是上头有规定,不准喝酒,让那些馋酒的人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但无论如何,总算有了些许年味。
  
  今天是年三十,这些被抓来的人尚未正式穿上军装,上头便破例等到午夜过后再熄灯睡觉,各个兵房里头的人又娱乐了起来。
  
  石柱注意到,睡了一下午的那个人,又倒头大睡起来。
  
  大概过了两个钟头,石柱跟彭小四看完扑牌、聊村里的事情正欢时,突然有两人过来对他说道:“兄弟,我大哥叫你过去下!”这两人一个叫傅大牛,一个叫徐世欢。
  
  “你大哥,谁呀?”石柱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两个人。那两人将头轻轻一转,向石柱示意道:“咯,那就是我们大哥!”石柱顺着两人眼神方向看去,原来他们的大哥便是带头玩押宝的那人,他并不想理会这些人,便说道:“找我有什么事?让他自己过来吧!”
  
  “吆嚯,我说你这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跟你说,我大哥看上你这件棉袄了,要你脱下来给他穿几天!”傅大牛说完,便伸出手来欲将石柱拉走。
  
  石柱哪是这般人能欺负得了的,还没等傅大牛的手靠近,他便抢先一步,瞬间将傅大牛的手别到了后背,按在铺上,疼得他哇哇大叫。徐世欢见状,便举起拳头冲上来欲帮傅大牛解围,石柱右脚一抬,直接将他踹到对面的床铺沿上。等徐世欢再起来欲继续挥拳打石柱时,石柱一把将他的手也别到了身后,然后两只手往中间一使劲,便将伏、徐两人一头撞到了一起,石柱这才松开了手。
  
  正在赌烟的“大哥”见自己弟兄被打,便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带着几个人恶狠狠地冲了过来。随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慢慢围了过来,乐呵呵地等着看一场好戏。
  
  彭小四见一浪人围了上来,也上前打算帮石柱一把,石柱把他拦住,笑着说道:“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这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坐在那边好好瞧热闹就行!”
  
  双方摆开了架势,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直在蒙头大睡的那人忽然坐了起来,想必是被打斗的声音给吵醒了。一睁开眼,那人便嚷嚷道:“谁呀?怎么这么吵!”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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