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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四章

第卅四章 (第1/2页)

抗战胜利了,鬼子投降了,老百姓都认为能过上好日子,可惜,还是没有!
  
  石柱总算替他爷爷报了仇,接下来石家便是忙着与季思恩成亲之事。石裕氏、季思恩和罗二奶这三个女人都乐开了花,尤其是季思恩,她在石家等了快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石柱也不想让她再等下去。
  
  成亲是件大事,石裕氏特地翻黄历看了看,下个月九月十六便是好日子。得了时间后,石柱便先到祝庄亲戚家,挨家通知了一番。
  
  此刻祝广连终于又真正做上了自己的生意,不用再看日本人和二狗子的脸色,因此他有意让石柱再到商行来帮忙,但石柱在醋厂已然多年,一时间无法取舍,便只说道等日后再说。
  
  随后,在给醋厂诸人送喜帖、请喝喜酒之前,石柱决定还是先到新浦找周祥。虽然他和周祥在刘伏龙一事上有些许嫌隙,但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也事出有因,因此这丝毫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况且周祥早就嚷嚷着要和石柱的喜酒。
  
  看到石柱来了,周祥心里自然非常高兴,但此刻国内形势发生了变化,国共两党虽然表面上维持合作关系,实际上蒋介石却在暗地里千方百计想将共产党的军队消灭。周祥是共产党的身份已经暴露,无法再呆在海州进行地下工作,出于安全考虑,组织上决定将他外调到山东,继续做发动群众的工作。
  
  “石兄弟,你能请我去喝喜酒,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的太高兴了!只可惜,鉴于工作需要,我到初九重阳节时候就要去外地工作,十六那天无法赴宴,实在抱歉!不过我虽不能到场亲贺,但会请人代我送上一份薄礼,还望兄弟你海涵!”
  
  “周大哥,你客气了,咱俩交情多年,我当然能理解你,毕竟你现在的工作更重要,你我总会有再见面的时候,那时咱俩再好好喝几杯,一醉方休!”言罢,石柱便告辞而回,他觉得这一别不会太久,顶多也就一两年时间吧,但他和周祥肯定都想不到,这一别却是三十二年。
  
  回到了醋厂,石柱便将这一好消息通知了同事,大伙无不祝贺着石柱。但隔了一天后,石柱又遇到了麻烦-沈琳儿听说石柱要成亲了,竟直接闯进办公室,对石柱质问道:“柱子哥,听说你这个月就要和姓季的成亲了?”
  
  “对啊,日子都定了,怎么了?”
  
  沈琳儿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都说了,这辈子就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娶别人?”
  
  “这只不过是你当时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那时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些话不用当真的。况且,以你这么好的条件,找个什么样的不好!”
  
  “我说话可是当真的,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其他人我都不稀罕!记不记得我还跟你讲过,‘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死给你看’?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娶她还是娶我?”
  
  石柱的答案自然非常明确,但他担心沈琳儿真的会做傻事,便用安抚的口气说道:“沈琳儿,我跟她那是从小就定的娃娃亲,而且人家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走到海州,我又让人家等了快三年时间,总不能辜负人家吧!做人得讲信用,不然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现在成亲的日子都定了,自然会娶她的!你呀,就是在大户人家呆惯了,有些任性,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谁料沈琳儿却说道:“柱子哥,这事好不了!你还让我等了六年呢,你咋不说的?”
  
  “那哪一样啊,咱们俩认识时间是长,但在一块堆时就跟朋友一样,不是谁等谁的问题!”
  
  “反正我不管,你敢娶别人,我就死给你看!”说罢,沈琳儿便走了出去,石柱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后来越发不可收拾。
  
  过了几天,突然有人跟石柱说,沈琳儿竟然要上吊自杀,得亏家里丫鬟发现得及时,给救了下来,人没什么大碍,现在还在医院里检查呢!
  
  汪老爷听说了此事,赶紧到医院去看自己的外孙女,又心疼又生气地说道:“琳儿,你这时做啥呢!干嘛寻死觅活的?人家石柱早就定了娃娃亲,这事他做得对。你不要再做傻事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这个糟老头还怎么活啊!改天,我们给你寻个好人家,怎么样?”
  
  沈琳儿并不领情,说道:“唔舅爹,我就喜欢柱子哥,谁劝我也没用!”一出医院门,沈琳儿便又直接去找了石柱:“柱子哥,我再问你,娶我还是不娶?”
  
  石柱无奈地说:“我的沈大小姐,你是生在富贵人家,咱俩门不当户不对的,求你别再拿我这个穷人寻开心了,好不好?!你看我像是那种不讲信用、朝三暮四的人么?我就想过好我自己的小日子!”
  
  “既然你这么狠心,那我让你愧疚一辈子!”
  
  石柱不知道沈琳儿说这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只是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第二天他便听到一个更大的噩耗-沈琳儿居然到了盐河和大新河交界口,跳了下去!
  
  在沈琳儿投河时就有路过的渔船看见,赶紧划过去将人救了起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救出来时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不过那渔家经验丰富,又是按肚子又是吹气,后来沈琳儿居然又喘了气,但一直还处于昏迷当中。等沈家和汪家来人后,赶紧送去医院,命算是保住了,但医生只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就算醒过来,估计人也变得痴呆!
  
  石柱跑去医院时,正遇到沈太太在病床旁痛哭流涕,她看到石柱来了,便责骂道:“你个坏良心的,都是你,把我闺女害成这样,怎还有脸来的?”
  
  听了这话,石柱心里纵有万般委屈,也没好吱声,毕竟沈太太此刻情绪已经失控。
  
  这时汪老爷略带责备地说:“亮玉,你怪人家柱子干啥呀?这不得怪他!琳儿从小性子就倔,可谁知道,她,竟这般寻短见!”沈老爷口中的“亮玉”便是沈太太汪亮玉,她说道“爹,要不是他来厂里,我家琳儿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胡说!柱子是我请来的,这些年,他为咱厂里做了多少事!你说这话,意思是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了?”说罢,汪老爷将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杵,将脸转了过去。
  
  看到自己父亲真生气了,沈太太才没有再说话,又扭着头哭起来,沈利言则在一旁安慰着。
  
  石柱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心中五味陈杂,虽说沈琳儿投河一事不能归咎于自己,但毕竟与自己还是有些关系,况且看到沈琳儿变成这样,自己心里也着实难受。刚才汪老爷虽然是向着自己,但从他的神态中还是能看出几分埋怨。
  
  思来想去,一夜难眠,石柱最终还是决定辞工。
  
  第二天一早,石柱专门去汪府找了汪老爷,说明来意。汪老爷感激石柱几年来对醋厂的帮助,自然极力挽留一番,但石柱依然说道:“汪老爷,我对沈琳儿的事非常难过!汪老爷您宅心仁厚,没将此事怪罪于我,但我知道,若我继续留下,您看见我肯定会想到这件伤心事,我不忍看您老伤心,所以......”
  
  汪老爷知道石柱去意已决,便低下头,向他轻轻挥手道:“去吧,去吧!”
  
  临走之前,石柱跪到地上,双手伏地,给汪老爷长磕了一个响头,以感谢几年来汪家对自己的照顾之情,良久,才站了起来。辞工之后,石柱突然感到一身轻松,并不觉得迷茫,崭新的生活或许正在向他招手。
  
  到了九月十六这天,便是石柱大喜之日,石裕氏忙活了不少天,把东头房拾当得漂漂亮亮,作为自己孙子的新房,屋里屋外贴满了崭新的婚联以及各式各样的双喜,这些婚联笔势有力、灵活舒展,都是石柱带好红纸从张半仙那求来的。
  
  婚礼头天晚上,石家请张半仙的孙子大毛来压床,新套的大红、湛蓝龙凤呈祥棉被,盖起来特别舒服。
  
  第二天一早,石家和罗二奶家就更忙了,但两家就隔着几步路,办起事来并不慌张,因此他们商量好,等亲朋好友到了一大半后再去罗二奶家接新娘,以图个人多热闹。
  
  到了快十点钟时,祝庄的亲戚便陆陆续续到了,随后,稍远点的板浦醋厂的人也到了,他们由汪大少爷和时总管带队,来的多是平日与石柱相交甚好之人。汪老爷岁数大了,本就很少外出,因此并未亲自到场,但他特地让汪大少爷带了辆崭新的自行车,送给石柱作为贺礼。
  
  新郎石柱本打算到罗二奶家把新娘直接背回来,这次汪大少爷送了他辆自行车,正好,挂上大红花,简单装饰一下,自行车便成了婚车,倍有面子。也正因如此,此后很多年,石柱一直把这车当成宝。
  
  婚礼的诸项礼仪自不必多说,此次祝广连给了石柱不少钱,想让自己的外甥把婚礼办得盛大一些,但石柱不是那种爱出风头之人,周围又多是寻常百姓之家,婚礼皆未办得奢华过,因而石柱就随大流,除了在自己媳妇季思恩身上多花了些心思,其余一切从简。
  
  这一天,新娘季思恩自然格外漂亮。
  
  因罗二奶那边请的皆是真正的至亲,人数颇少,因此她跟石家并未讲究那么些规矩,提前商议好,到了中午喝喜酒时,将所有客人都安排在石家,反正都是乡里乡亲,在一起更热闹。
  
  今天石柱还特地将张半仙请了来,既是感谢他的帮忙也是出于对他的尊敬,就凭张半仙当年面对日本人威逼利诱时说的那番大义凛然的话,就值得村里所有人敬佩。而张半仙也时不时会解开扣子,给村里小孩看一看当年挨日本人留下的那条刀疤,还开玩笑似地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酒席过后,石柱与张半仙相谈了片刻,他问道:“张先生,我记得您以前老是说咱们老百姓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现在日本人投降了,洋人不敢随随便便再来了,国民党和共产党也签署了‘和平协定’,怎么没见您老人家再说的?”
  
  这时张半仙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柱子,不是我不说,只是老百姓想要过上好日子,国家必须安定才行,但我看这天下之势,并不安宁,还没到时候呢!”
  
  “喔,张先生,此话怎讲?”
  
  “柱子,你也是念过书的人,当晓得‘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的道理,纵观我泱泱中华几千年,秦灭六国、隋终南北朝、宋止五代十国,皆是如此,这就是所谓的‘大一统’,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单拿咱灌云来说,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南有杨集中共县政府,北有国民党板浦县政府,别看咱下车现在还是在共产党治下,但我算是看明白了,国民党考虑的只是自身利益,它绝对容不下共产党,两党之间的战争是免不了喽!”
  
  石柱听罢,便又问道:“那,依先生之见,鹿死谁手?”
  
  张半仙摸了摸半白的山羊胡子,笑着说:“自古以来,虽有‘得民心者得天下’,亦有‘好战者必亡’,然好战之人也有强势之时,非一时间就能湮灭。这仗何时开打、能打多久,老朽我才疏学浅,并不知晓。倘若现在让我选,我必不会再选国民党,国民政府早已忘了中山先生的教诲,算是失掉了民心,至于共产党能走多远,只能拭目以待了!”
  
  张半仙的这番言语和石柱所想的颇为相似,两人又聊了一会后,石柱便去招呼其他人。
  
  下午时候,祝庄来的几个表兄弟祝怀庆、祝怀庐、祝怀庚、祝怀庁,连同罗二荠和罗氏家族长孙罗士林等几个人到新房里闹了阵洞房,随后,众亲朋好友才陆陆续续回去。
  
  祝广连临走前又专门来找石柱谈了谈,希望石柱能再去港口那帮商行做事,可石柱想了又想,目前他所期望的只是做个庄稼汉,帮村里几个大户人家打点长工或是短工,只要能维持生计,并不想去外地工作,因此他还是回了祝广连那句话-等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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