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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看书 >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 十

十 (第2/2页)

“你错了。你认为我在红星那里干就意味着我没有站立起来吗?你认为只有自己干,只有自己成立公司,才算站立吗?”
  
  “我现在不也是在给共产党干吗?”
  
  “我是说你现在必须看清周围形势,找到一个突破口,寻找到自己的出路,而不应该还是这样子,东一投,西一撞,今天要从政,明天要经商,后天又要做学问,一晃几年又就过去了。男人到了四十多岁,如果还没有一点成绩的话,那是很可怕的。一个人,别人说他很有才,可惜怀才不遇,是最可悲的;如果他才力不到,平平淡淡,倒也无所谓了……”
  
  “行了行了,别日您妈瞎叨叨了。”卓其恼怒起来。林夕梦望着那张铁青的脸,轻叹了一口气,说:“你认为我也是在像别的婆婆妈妈那样唠叨吗?如果你真这样认为,我这十几年的口舌真是白费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唠叨。”第二天早晨,卓其仍然一脸铁青颜色,拒绝吃早饭,板着一张脸冷冷地说:“中午你回来给孩子做饭。”又说:“我要离家出走。”她知道,卓其能做的不是离家出走,而是生她几天气。
  
  这么些年,她早已习惯。每一个女人都望夫成龙,然而,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渴望丈夫事业有成的了。
  
  她一心渴望自己成为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十几年来,她为此在卓其身上不知熬尽多少心血。
  
  他要做学问,她就承包家务一切,端汤端菜,就像侍候产妇那样细致入微;他要从政,她就上蹿下跳,东奔西走,为他托关系,找门路;他要经商,她就为他出谋划策,寻找适合他去的地方。
  
  然而,卓其每每令她失望得一塌糊涂。自从她把他引荐给陈暑秋,他便又认定陈暑秋是靠山,反复说服她在陈暑秋面前为他美言,要去陈暑秋那里工作。
  
  在林夕梦看来,卓其实在已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然而,既然连她都下海了,他心里一定不平衡,便跟陈暑秋说了这个意思。
  
  陈暑秋倒对卓其的学识颇为赏识,只因为局势尚未稳定,说先等等,而卓其却沉不住气了,隔十天半月就问陈暑秋把工作给安排了没有。
  
  林夕梦并不理会卓其的话,站在穿衣镜前开始化妆。令她惊喜的是,自从她剪断长发,她竟然成为周围最漂亮的女性。
  
  每天,她精心地化妆打扮自己,变换各种不同款式不同色彩的服饰,以樊田夫助手身份出现在各种不同场合,至于自己过去的一切,就像留在理发店的长发一样,再也不属于她。
  
  并且,她的思想也发生很大变化。譬如,以前她是那样的看不起商人,认为商人除了一身铜臭,一无所有;而现在,当她跌进商海,自己也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商人时,再回头看看那些学校的同事,感到他们除了一身酸气,还有什么呢?
  
  她越来越感到,一个人如果闲得无事可做,想找个地方去走走,世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唯有小城镇里的中学教师办公室不可去。
  
  一旦你去了,只要你前脚迈出门槛,这里的婆婆妈妈就在后面念开经了。
  
  如果你健谈,她们说你在圣人面前念什么《三字经》;如果你拙嘴笨舌,她们说就你这个熊样儿能教育出个好种来,难怪你儿子这么个熊样儿;如果你有钱,她们说你只顾眼前,有本事把孩子领家去;如果你寒酸龌龊,她们连正眼都不想多看,恨不得立即清除污染;如果你有事相求相商,她们说你没有事眼中哪有老师;如果你无事而来,她们说你没事净来瞎浪摆;如果你儿子争气,一贯第一,这算你老祖宗有德;如果你儿子不争气,那你算倒了八辈子霉,真是活该。
  
  也许你认为在社会上人人平等,即使不平等也会掩饰一下,而唯有在这里没有这项条例。
  
  她们是玉皇大帝,你是乌龟孙子。当乌龟孙子这还侥幸,更有甚者,她们把你这个乌龟孙子弄得上不去,下不来,走不好,坐更糟。
  
  哭,说你没脸儿;笑,说你不知羞耻。并且,这些婆婆妈妈有一个最大的特长:笑话人。
  
  你丑,你矮,你胖,你瘦,你黑,你脏,这一切都可能成为她们取笑你的把柄。
  
  这种笑话人有时比村妇还要甚几倍,有时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那
  
  “统考标准”老太太曾在办公室里叹曰:“小阎太不像话,教这么些年学,还不知道什么是当代作家,什么是现代作家。”另一同事反问:“那你说呢?”
  
  “统考标准”立刻露出讥笑神态:“连你竟然也不知道?按统考标准来划分,死了的是现代作家,活着的是当代作家。”林夕梦对此类事早已见怪不怪。
  
  现在,她终于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不跳出自己所固有的圈子,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圈子的狭小;一个人如果不从事另外一种职业,永远也看不清自己所从事的职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太奇妙,任何一种职业都有着精彩与高深之处,人有权欣赏自己干过的职业,却永远也无权去指责自己没有从事过的职业。
  
  她现在实在是太喜欢这份工作了,每天几乎是奔向公司的,在她眼中那里就是光明与希望。
  
  刚一到公司,樊田夫就问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巡视工地。她一口答应下来,说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未进过工地呢,很想去。
  
  两个人正要往外走,工程部人声扬扬,俩人停下来。汤圆宝正与工人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地争执著。
  
  那两个外地工人林夕梦早就认识,其中一位是工长,姓雷,讲起话来结结巴巴,越急越结,越结越急,大家开玩笑时都叫他老结,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这个争执从昨天下午就开始了。老结认定工商局唐局长家的装饰工费给一千五百块钱太少,他们拿不下来,要求增加二百块钱,而汤圆宝就是不给。
  
  一大清早又接上,并等着请示樊田夫。老结一见到樊田夫,立刻说:“樊……樊……樊经理,你……说,就……就……就唐局长家那工程量,给……给一千五百块……块……钱,也实在说……说……说不过去。”樊田夫不说话。
  
  老结转向汤圆宝:“汤……汤……汤主任,哪怕再……再加二百块,也说……说得过去,俺实……实……实在感到干……干……干不着数。”
  
  “不行就是不行!”汤圆宝火了,咬着牙根,那架势根本是在讨论从他身上割下二斤肉。
  
  老结又把脸转向樊田夫:“樊……樊……樊经理,你说……行……行不行?”樊田夫板着脸,口气坚决地回答:“能干就干,不能干有的是人去干。”又僵持了一会儿。
  
  樊田夫缓和口气,说:“既然你们在公司干,就应该服从大局。每次你们来,一听到你们没有活儿干,公司非常着急,千方百计搭配点活儿给你们干,这一点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所以,你们不要只想着自己那点利益,应该从公司大局去想想。”老结说不出话来。
  
  樊田夫说的是实情,只是有一点他不能说白,唐局长家装修本身就是公司出钱。
  
  在这种情况下,工人工钱不可能高。再说,大家都明白,既然这工程在眼前,无非月把天工期,他们要不干,很快就有人来干,而他们要另找地方干,眼下立马找到活几乎不可能。
  
  “干不干?”樊田夫最后要敲定。林夕梦和大家一起看着老结和另外那个工人。
  
  “干。”他俩几乎同时喊出。林夕梦心里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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