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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看书 >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 五

五 (第2/2页)

“听俺赵老师说的。”
  
  “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不是跟我说。那一天,俺赵老师跟另一个老师说,我听见的。”林夕梦不放声了。
  
  牛牛还在那里望着她,不停地问:“妈妈,您跟我说说,是真的还是假的?”林夕梦望着满脸稚气的孩子,知道他已经懂些事,对这件事他早晚也要知道的,便只好说:“是真的。”她感到这个孩子已经能分辨真假了。
  
  记得牛牛两岁时,在奶奶指教下学会骂她,她忍无可忍,脱光他屁股就是狠狠两巴掌,一边打一边问他再敢不敢骂,牛牛边哭边喊不敢,她问是真的还是假的,牛牛惊吓地望着她老实地回答:“假的。”全家人过来劝阻林夕梦。
  
  婆婆看到牛牛挨打,声嘶力竭地责怪林夕梦:“林曼儿!林曼儿!这还要紧?长大就好了,俺这些孩子小时候我都教着骂他爹,这不如今都不骂啦?”望着婆母教养出来的这些孩子,林夕梦无言以对。
  
  但就小姑们与婆母吵架时那种平打平骂不分胜负毫不含糊的样子,就足以让她毛骨悚然的。
  
  林夕梦很同情婆母。婆母整天蓬头垢面,说话声高,嗓门尖利,吆喝起孩子来,震天动地,四邻八舍不得安宁。
  
  她养育这么些孩子,而这些孩子时常怒目待她,她也只能忍气吞声。林夕梦第一次走进那个家门时就明白,这个家太贫穷,贫穷得出乎林夕梦的想象。
  
  而这种贫穷程度卓其并没提前让她有个思想准备的。婆母从来不把喂猪和喂人的器具分开来用,家里所有盆,有几个就盛几盆猪食,什么时候人要用,再临时腾出;要炒菜时,顺手从猪盆里掏出铲子用水一冲就炒菜。
  
  当林夕梦再用铲子盛菜时,见到铲子上的猪食一缕一块,令人作呕,她便十分婉转地提出人与猪狗的饮具应该分开使用。
  
  婆母很不高兴,把脸一沉:“谁还不是个庄户人?不就点地瓜面儿?早年连这个也捞不着吃。”这个家一年到头没有请客这回事,他们也从来不到别人家吃。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花一分钱的。对他们来说,买吃的是浪费,买穿的是奢侈,买用的是万不得已。
  
  林夕梦以前只怨恨这是丈夫的小气、吝啬,后来才逐渐明白,这是他家传统。
  
  说得具体一点,是他父辈血液在他们孩子身上流淌的结果。婆母曾告诉林夕梦,她怀卓其时,积攒十几个桃核般大的鸡蛋,以备坐月子吃,丈夫知道后整天怒目圆睁,骂个不停,让她去卖掉,并骂道:“日您妈,养孩子又不是生病,吃什么鸡蛋?看把你馋死了!”婆母一气之下在生孩子前一天拿到集市上卖掉,甩回丈夫几毛钱。
  
  牛牛眨着乌黑的眼睛,恍然大悟似的,说:“哦,我明白了。”林夕梦疑惑地瞪大眼睛,问:“你明白了什么?”
  
  “难怪每次爸爸骂你,你总是不说话,我们班的同学没有一个敢骂老师的。”牛牛极为认真,当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不住地用一根小手指比画着。
  
  “牛牛,你去跟那边的小朋友们玩去吧。妈妈累了,在这里坐会儿。”
  
  “好,妈妈你可别走。”
  
  “我不走。”
  
  “妈妈,再见。”牛牛一蹦一跳地跑向那群打闹玩耍的孩子。林夕梦坐在地上,望着牛牛的身影混杂在那群孩子中间,她的视线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恍惚里,操场上,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子,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白色衬衣、天蓝色裤子、白色运动鞋,忧郁地走着。
  
  但那动人的青春气息依然像挡不住的花香一般,从周身弥漫开来……她努力想分辨出那是谁,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是她自己吗?不,那似乎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只是,她也叫林夕梦,这她知道,分明地知道这就是林夕梦,那双忧郁的眼睛盈满了泪水,正在无助地望着她,并且,朝着她款款地走来了。
  
  “夕梦!”忽然听到有人叫,林夕梦定睛一看,竟然是读师范时的同学杨君曼。
  
  她们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面了。看到杨君曼隆起的腹部,疲倦的面容,林夕梦既喜悦又爱怜。
  
  两个人漫步在校园小路上,窃窃地私语着。
  
  “君曼,赵一佐对你好吗?”
  
  “你无法想象他对我有多么好,只差没有把天上星星摘下来给我吃了。”听着杨君曼幸福甜蜜的叙述,林夕梦泪水流了出来。
  
  这是为杨君曼流的,她为杨君曼能够这样幸福地生活而幸福。这也是为自己流的,为自己那些纤细敏感的神经而流泪,为今生无缘将那些纤细敏感的神经显示出来而流泪,为那些纤细敏感的神经得不到温柔细腻的呵护而流泪,为世上竟没有一个人能够体察到那些纤细敏感的神经而流泪。
  
  “夕梦,你呢?”
  
  “我……我很好。他很勤劳,节俭,忠贞,专一。他非常支持我学习……”
  
  “我也时常听梧桐师范毕业分配下去的学生羡慕地讲,人家卓其老师和林夕梦,别提有多么恩爱!卓其老师晚上去办公室学习,林夕梦都要给他去送吃的。都说你们是梧桐师范所有夫妇中,最恩爱幸福的一对,也是师生恋中最成功的一对,郎才女貌,夫唱妇随……”
  
  “夕梦,你怎么哭了?”
  
  “我……我感到很幸福。”
  
  “是啊,否则,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干劲学习呢。你真是让我羡慕,有卓其老师支持你学习,上专科还考本科。可是赵一佐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再学习,说吃那么些苦干什么,飞不高,跌不重,够吃够用的,也就够了。”林夕梦看着杨君曼:君曼啊君曼,你哪里知道,我的学习,最初确实是为增进知识,可是现在哪里是因为这个呀。
  
  只有林夕梦自己知道,这些年每学期出去学习那半个月,成为她出去喘息的半个月。
  
  她不能设想没有那喘息的半个月,日子怎么过。她把所有渴望用到那半个月里,等待着与其他男人的相会。
  
  并不是因为那些男人能够理解或关注到她那些纤细敏感的神经,而是希望在生硬的夫妻生活之外寻找一种暂时性的暧昧,以稍稍愈合一下受到生硬伤害的心灵,稍稍平衡一下已经倾斜的精神支柱,稍稍弥补一下卓其无法添满的大片心灵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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