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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不是翩翩少年郎?

谁还不是翩翩少年郎? (第2/2页)

“所以说我的老家,应该、在东北?”
  
  九尾嚼着草茎,躺在房顶上发呆。
  
  “时月、该休息了,快下来。”在院里唤他的是时律,一身素色布衣的他俨然是一副清秀俊雅的二八年华少年模样。
  
  “噢,这就来。”
  
  时律将帮九尾打好清水的木盆放在外屋,自己着中衣靠坐在榻沿,半眯着眼睛读经书,每日只有在睡前,才能瞧见时律这样懒倦的样子。九尾清洗好,掩了外屋的门后,只在里衣外随意地裹了件外袍踱着步子进了里屋,在时律的塌边的脚凳上坐下。
  
  时律轻笑,“坐着干嘛,还不把梳篦拿来。”
  
  九尾呆呆地应了,取了梳篦来。
  
  “说了多少次了,还未上榻就寝前不可以只穿里衣,叫人见了你可又得挨罚。”时律细细地帮他梳理头发,嘴里轻声训道。
  
  九尾不做声,只舒服的眯起眼睛,头本来斜斜地倚在榻边,后来嫌那木头太硬干脆靠在时律的腿上了。
  
  因为睡姿不好,九尾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所以时律除了早上帮他束发外,每晚就寝前都会帮他把头发梳理整齐。
  
  梳篦是时律亲手做的,山下市集的梳篦多半会在上雕刻蝴蝶牡丹或者一些情意绵绵的诗句,时律觉得这样的梳篦给一个男子使用终是欠妥,便自己做了把,还在上刻了时月这两个字。
  
  得了梳篦的小九尾很是开心,捧在手里把玩了好久,又谨慎的拿了刻刀在名字旁近画了一弯,时律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何。
  
  “我在画上我的名字呀,这是月~”九尾认真地解释说。
  
  “明月当空,不应当是圆吗?”时律说。
  
  “在你心中为晴满照空的圆,在我心中为银钩食缺的弯,二者皆为月,何有二意?”九尾笑嘻嘻,把刻刀递给时律,“来,师兄,你帮我把你的名字也刻上来,就刻写在这,我手笨,弄坏了可就不好。”
  
  这梳篦就成了九尾最宝贝的东西,就藏在枕下,除了时律谁也不能碰。
  
  “师兄,你要去昆仑虚?那些道士的地盘你去做什么做什么?”九尾懒洋洋地靠在时律的腿上,开口问。
  
  时律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蹙眉问道,“你如何知道?”
  
  “你说梦话的时候自己告诉我的呀,”九尾勾了唇角。
  
  “是不是又偷偷翻看我的东西了,”时律微微蹙眉,听得九尾这样不真诚地解释,眉间的生气便又转为了无奈,叹气道,“你呀、”
  
  作为庙里大和尚的亲传弟子,时律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严谨守礼的模样,喜怒不露于声色间。九尾自进庙后就与时律同住,夜夜都能听到时律说梦话,有时候是喃喃低语,有时候是凶狠大叫,有时候是偷偷地抽泣。
  
  九尾想,师兄一定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人,所以后来九尾每夜都会封住自己的听觉再睡觉,只是有一晚九尾半夜醒了睡不着,去了屋顶上静坐,因为异常的听觉,九尾隔着瓦檐听的清清楚楚,时律喃喃道:
  
  “当真求之无门,试试又何妨?若是求之有道,何妨不试试?”
  
  “你知无达吗?”时律收了梳篦,轻声说道。
  
  九尾摇摇头。
  
  “很久之前,我在书阁的角落翻看过一本古籍,讲的是修神之道与修仙之道的不同,里面大半本讲的都是关于修仙之途的,只有最后一页纸提了修神之道。只有一句话,创于天地,无门无道。”
  
  “再无他?”九尾问。
  
  “那一页的背面写着,西南大杅,至于无达。”时律垂目。
  
  “大杅?那是哪里、”
  
  “一条河流,昆仑虚是它的源头,我想,去看看,”时律道,“我不解这话是何意,若是当真修神无门,为何我们还要坚持?若是有用,又是为何这千万年仍无一人修成正果?”
  
  “一卷杂书而已,何须在意?”九尾道。
  
  “不、自神阶消亡后,至今的千万年间,天界再也没有过神的出现,修仙之途虽然艰苦,但他们能够看到希望,而我们脚下踏着的这条路,看似光芒万丈,其实暗的根本看不清。我很害怕,也许,”时律目光有些黯淡,
  
  “这世上再不可能有神出现了。”
  
  “师兄、”九尾张了张嘴,不知该以何语相劝。
  
  在人间能够看到很多的寺庙与道观,都是被尊称作修士,但二者所修之术却大大不同。道士行的是修仙之道,有朝一日若是承了大功德,便可得以飞升成仙。
  
  而和尚行的是修神之道,贵在修己,虽说是成神之道,可时至今日,并没有一人成功过。也因如此,修神之辈大大减少,和尚半路放弃,遁入道观之事也很是常见。
  
  时律把九尾的头发梳理整齐,又从枕下取了素色棉绸带,将它们松散地系成一束。
  
  “去睡吧。”
  
  “师兄,我今天能跟你一起睡吗?”九尾仰头望他。
  
  “为何?”
  
  “担心以后你要去好久好久才能回来,想要跟师兄亲近些~”九尾笑嘻嘻道。
  
  见时律并未出言反对,便是飞快地上了时律的榻,扯了外袍扔到榻沿,钻进被窝,探出脑袋看了看时律,又马上装模作样的躺好。
  
  “说过多少次了,衣服要叠整齐,你这样,待我下山之后你定是要住进禁闭室了。”时律脱了中衣,同九尾的外袍一起叠好置于台上,扬手覆了烛光,就着里衣上了榻。
  
  “师兄,你因何而此修道?”九尾闭着眼睛,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问道。
  
  “不知。”时律回答,“我自出生便在这玄庙之中,岁闲师伯告诉我,我命中有大因果,此生需得在玄庙中潜心修行,勿理世事。你呢,时月,你可记起些事来?”
  
  “并未、”九尾沉默一阵,又答道,“师兄,若你离去,我便也下山去了。想去看看世间是怎样一副光景。”
  
  “也好、”时律笑,“下了山,你再如何不守规矩,也无人责罚你了。夜了,睡罢。”
  
  “嗯。”九尾轻声应。
  
  半月后,时律下山。
  
  又半月后,九尾也同岁眠辞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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