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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鹧鸪天 第十八章 一个宗门的覆灭

第一卷 鹧鸪天 第十八章 一个宗门的覆灭 (第2/2页)

徐司匮迟疑一下,“别瞎想。莫说是景明,就算是我,今日也有点心神大乱。艰难事也就在这几日,此后不论我和褚掌柜两人如何,你切不可因为这些事耽搁了自己的大道前程。”
  
  墨家事毕后,不论是否顺利,干禄山青钱库被盗都是大过错,自己和褚掌柜两人都会领受责罚。
  
  阿庆沉默不语。
  
  一连几天,阿庆都在山头无所事事,没有人发话,他也不得离开,期间褚掌柜曾来过数次,每次面色都愈发充满阴霾。阿庆这个“外人”并不清楚事情进展如何,只感觉整个宗门的氛围大变,同样有飞瀑鸣猿,但人心惶惶,与此前一片祥和的景象大不相同。
  
  这天,风和日丽。
  
  连同主峰对松山在内的十余座山头,钟声大振!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天际:“翁密老儿,还钱还钱!”
  
  远比护送青钱的飞舟队伍多的多的墨家飞舟,密密麻麻出现在南方天际,乌压压一片,如蝗虫过境。
  
  带起的紊流碰撞激荡,搅动天地风云变色。
  
  飞舟压空,群山入夜。
  
  宋姓供奉站在一处山头,仰望那一片片蝗云,想起送墨家船队回程那天自己心中的感慨言语。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在自己头上。
  
  宗主翁密出现在主峰高处云头,与千百飞舟遥遥对峙。
  
  问道:“墨家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与几天前来时恭顺有礼模样大不相同的白四印,站立舟群最前大船船头,趾高气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山盟上字字句句写的清清楚楚。大宗钱款,自我提出支钱要求之日起五日内,你夫如宗须一个青钱不少的如数给我。现在我白家急用钱,五千万璀错钱,你夫如宗给得了吗?行啊,今日若不能,那就是一亿五千万青钱!”
  
  翁密冷冷道:“滚!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带数千飞舟取钱?
  
  翁密不是蠢人,今日之事,讲理无用。
  
  白四印身后轮声轱轱,一位老人坐着一个机巧可自行行走的椅子,缓缓移上前来,白四印收敛气焰,恭敬后退。
  
  老人只是寻常说话,但声音却在夫如宗每个人耳边响起:“老朽够资格否?”
  
  老人姓白,墨家四主姓之一,也是最初墨家登门存银时提到的五千万璀错钱主人。
  
  翁密道:“干禄山一事我们认栽,再有一天,五千万璀错钱即可凑齐。”
  
  白家老钜子嘿嘿笑摇头,“翁宗主好修为,可惜不会做生意。”
  
  生意事,白纸黑字,说几天就是几天。
  
  何况苦心积虑设下这局,拉出来如此大的阵仗,是图钱?
  
  舟上风大,老人咳嗽几声,继续道:“这是老朽毕生积蓄,要拿来彭城养老的,若翁宗主坚持不给,我只好舍老脸不要,自取。”
  
  白四印解下自己外袍,双手举起给老人拢在身旁挡风。
  
  翁密沉默无言,哪怕心中怒极,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伸出手掌,对松山百里之内,突然天幕颠倒。
  
  飞舟与群山都陷入一片昏沉,如九天有大岳投影于人间,白昼如极夜。
  
  夫如宗山门大阵开启,切割昏晓。夜幕之下,山门之外,一切外法天然受天地压胜!
  
  无数看不见的刀兵,割帆断桨。
  
  白姓老人微微一笑,轻轻摆手,天空飞舟由前向后纷纷点灯。远远望去,如云头之上有人间城池入暮点燃烟火。恍然间有百家收工嬉闹声,灯火憧憧,护住舟群。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城池在天耶?星河在城池耶?
  
  群舟结城。今人只知墨家机巧可攻城,不知墨家本擅守,墨守,则成规。
  
  天幕边际,一道青雷滚滚,须臾穿到近前,场中多了一名身穿西京王朝三品大员紫袍官服的俊逸男子,面如冠玉,须髯飘飘,一脸怒容,不顾自己长途奔袭的劳累,咬牙切齿道:“姜楚王朝真要擅动干戈?”
  
  白姓老人道:“今日我只是墨家一姓一人,做生意来取自家钱而已。庞侍郎,是在用儒家学宫身份与我说话,还是西京王朝礼部侍郎身份与我说话?”
  
  礼部侍郎庞君平,更是儒家正统尼山学宫君子。
  
  庞侍郎并不接茬,从袖中掏出一枚镇尺,上嵌刻丹色古篆“天命”二字,在半空中虚虚按下,口中颂圣人言:“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乃致中和。”
  
  抬起头仰望夜幕:“学宫弟子,请天地归其位,万物得其育!”
  
  以镇尺为界,侍郎口中所念言语化成一个个的金色文字流淌开来,像是在墨纸上洇湿了一道水渍,原本被夫如宗山门大阵影响的漆黑夜幕就这样被“撕扯”开来,阳光蓦然撒下,如雨如帘。同样也将墨家飞舟与夫如宗山门“撕扯”到了两块不同的疆域。
  
  坐在椅子上的白姓老者眼睛眯眯,“不愧是儒家弟子,满口纸面道德。嘴上说持中,手里拉的全是偏架。”
  
  老人满是嗤笑,“法自道来,墨从儒出,就是厌烦你们儒生心口不一。”
  
  老人伸出手虚按,虽然身前无物,却如操工具。细弱声音声声入耳。
  
  “我有天志,譬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轮匠执其规矩,以度天下之方圜。儒子之书不可胜载,其于去仁义甚远,吾辈当以天下之明法以度之。”
  
  恍若天地之间有大尺,量合两块“天幕”间距,然后以看不见的墨线“弹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被镇纸撕开的缝隙弥合。
  
  金色文字与阳光消失不见。
  
  儒家君子引用的是中庸天命篇,老者则以墨家天志篇相对。
  
  庞侍郎目露愠色,“真要坏了学宫规矩,赶尽杀绝?”
  
  老人是真的被逗笑了,身后的白四印也跟着咯咯笑。老人道:“规矩?连‘规、矩’两字都是从我墨家出,我墨家什么时候尊崇过别人的规矩。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施人者报,欠人者偿,我之事,我自理。”
  
  昔有墨者钜子腹朜,不顾大秦王朝君主赦令,奉子而伏墨法。
  
  庞侍郎收回黯淡镇尺,望空而喊:“你姜楚国不管管?”
  
  相隔连绵穆山大岳,南方天际有声音滚滚传来:“你们能管的了柴望山君不执行山盟,我便试试管辖下墨家不打山门。”
  
  儒家侍郎不再说话。
  
  群山深处,又有一声音传来:“白老先生,今日你若攻山,就算是和我穆山宗撕破脸了。”
  
  白姓老人摇摇头,“虞山主,你若是能在五天内将五千璀错钱运到夫如宗山门也就罢了。既然没有,这件事,还请莫要插手。”
  
  那个声音长叹一口气,算是表明了态度。
  
  这个悬身天外、一人独对千舟的夫如宗老人,心彻底沉到谷底。
  
  白家老人发动身下机关椅子向前走走,遥遥拱手向北:“请山君。”
  
  北方柴望山方向,一个年轻神祇声音传来,声音满是歉意:“翁宗主,得罪。”
  
  一声钟鸣。
  
  一道飓风席天卷地而来,声势浩大,却偏偏没有影响沿途草木土石分毫!
  
  但夫如宗山门内,人人只觉天摇地动,心神之内崩裂,恍惚间有山穷水绝幻象。
  
  夫如宗后山的祖师祠内,一座清光粲然的莲池之中,三朵象征宗门气运的金色莲花陡然枯萎、陨灭!
  
  翁密老人须发飞舞,双眼间有血液缓缓淌下,高呼:“白疏荇,我与你不共戴天!”
  
  被一口叫出本名的老人向上一指夫如宗山水大阵“外阵”所凝出的阴沉天幕,问道:“这个天吗?那就不戴。”
  
  手上动作不停,天地间无形墨线继续弹动,为这方天地制定“准绳”,天幕被振动切割,砰砰声如闷雷,摇摇欲坠又不断自我修复。
  
  老人所乘旗舟身后,密密麻麻的墨家飞舟在白四印的指挥下,环绕散开,将十数座归属于夫如宗的山脉包围合拢。
  
  白疏荇停下手上动作,对一旁无从插手的儒家门生道:“听闻西京王朝刚从我墨家翟姓那边订了一批最新剑舟?估计庞侍郎身在礼部难得一见,今日请侍郎品鉴。”
  
  舟群之中,缓缓行出数百巨型大船,四周有小型飞舟环绕护卫,进退灵活,为大船阻截下方攒射而来的飞剑与破坏力巨大的符文弩箭。
  
  大船缓缓行至各山山门大阵本体上方,船底有舱门逐渐打开,随着一声令下,就有无数巨大飞剑连绵成串,对准山门大阵倾泻而下!
  
  每艘“剑舟”腹下都生出一条由飞剑组成的银色“剑柱”,勾天连地,随着剑舟缓慢移动,拖曳、撞击在阵幕之上。
  
  如雨、如瀑已经不足以形容舟下飞剑密集程度,除了主峰对松山,几乎没有山门能在这样的倾泻下坚持片刻,纷纷破碎,犁出肉眼可见的沟壑。
  
  巨舟之下,死伤惨重。
  
  不仅是夫如宗主,包括一旁的西京王朝庞姓侍郎、远远观瞧看热闹的周边宗门、山君,以及许多早早听到消息刺探战况的各国情报碟子,都是瞠目结舌。在想如果此时剑舟下的是自己的城池、山头,会当如何?
  
  好在剑舟虽然威力巨大,但不可持久,片刻之后就倾泻殆尽,缓缓移入舟阵。
  
  半炷香的时间,所有看客如同经历了一个小轮回。夫如宗只主峰大阵还幸存,其余全被摧毁。
  
  翁密期间奋力动手,摧毁了十余艘小舟,此刻目眦尽裂,大呼:“夫如宗,死战!”
  
  被“剑舟”肆虐过的附属山头早成废墟本已一片死寂,突然就有飞剑升起,一剑起而剑剑起,一起高呼:“夫如,死战!”
  
  有修为高者御器升空,高唱一首自古时齐鲁故国流传下来的诗词:“穆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各山之中,幸存的众人齐唱。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主峰对松山里,虽然护山大阵未破,长老赵雀拔枪而起,主动现身到阵外,一人冲向数舟。
  
  白姓老人道:“死战?我墨家儿郎珍贵,谁与你死战?”
  
  老人摆手,舟阵再变,原本围绕山脉的许多中型飞舟纷纷降低高度,打开舱门。无数折叠着的械奴被扔石头般抛下,在半空中就舒展身形打开,灵巧落地。
  
  密密麻麻如落虱,围住每一个护山阵法被攻破的山头,蚁附攻上。
  
  “械舟”撤回,换由普通“小舟”配合械奴低空巡游攒射。
  
  庞姓侍郎不忍再看,化作一道青雷离去。
  
  白四印嘿嘿一笑,雀跃道:“主子,械奴太慢,容我下去玩玩?”
  
  得到老人点头后,白四印痛快高呼一声,从大船船头高高跃下,在空中按动身上机括,从身上背负的一只葫芦中流淌出数百细小精密的部件,在白四印身上四处“符囊”的引领下,包裹全身,结成一套巨大的兵家铠甲!
  
  符囊银光流淌,不惧普通飞剑和符弩,白四印身着这套巨大铠甲,如同道家仙师幻化出的巨大神将法相,直接落在对松山残存大阵上,一拳一拳,轰击阵身!
  
  高空之上,白疏荇笑着骂道:“就爱出风头。”然后环视天边各国、宗门做岸上观的诸人,意味深长道:“以后的打仗,哪还是一修士定输赢的时代呦。”
  
  千拳过后,主峰大阵,轰然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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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之后,山水大阵显化出的“大岳投影”阴沉天幕早已破碎,但天空也真的入暮。
  
  各山修补后的大小阵法也都被彻底攻破,夫如宗修士陷入了与万千登山械奴的纷乱“巷战”。
  
  老人白疏荇已经登下船头,坐在战场外的一处小山之巅,远远望着那片厮杀不停的修罗场。
  
  老人下了命令,若中途有夫如宗底层修士突围,只要能逃来械奴的包围圈,就放他们离去。反正此次墨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杀人无益。
  
  早就收起巨大神将铠甲的白四印,挎着那个巨大的朱红色葫芦,撑一只可以“遮蔽天机”的大伞,引领着一人,缓缓登山。
  
  人影走到老人面前,被远处烟火照亮面容。
  
  老人道:“数年未见,小友,别来无恙乎?”
  
  (结尾处写的不满意,修改内容就迟了两天。抱歉。
  
  8453字,原本写了9000多字,删减成这样。
  
  下章剧情和结尾是连贯的,我应该会很快续上,字数少一些,不拘泥周更。剧情细纲已经写到三章后了。
  
  大家猜猜结尾登山的这人是谁?怎么和白疏荇认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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