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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人初成局

第一章 三人初成局 (第1/2页)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如果用青春下注交换不来爱情,那就交换利益好了。
  
  ——刘冰云
  
  1985年春某东北小城
  
  冰云盯着纸上的签名:董伟健。布局不错,很有艺术性,看得出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健”字的结束笔凌利非常,霸气十足,旁边右上方还有一个重重的点,好像是在最后盖章,据说这种人大都十分自信,而且说一不二。这页纸是她下午去韦凤英那里要来的,上面有正文六条,附文十二条,是这个男人单方面与他未来的妻子签定的“不平等条约”。这个男人是肖成业在外地做木材生意时,常住的那家酒店的老板,还经营着一家夜总会,这十八条条约总结起来只消一句话即可概括:他要娶一个小女人放在他和世俗之间做周旋用。但他却没这么说,他的正文六条说的非常堂皇,附文十二条说的非常荒唐,他的前六条要求这个女人要聪明,美丽,大气,有德行,后面十二条则要求这个女人要没有头脑,又聋又哑,又软又瞎任他荒唐,比如他的第七条这样写道:
  
  七、由于工作的特殊性,丈夫要求终生保有经常出差和随时宿外的权利,妻子不得以任何迂回的理由和方式,在他回家的时候进行审判官般或者哨兵般的盘问盘查,以致于他没有壮烈地牺牲在商场上,却是神经崩断倒在自家的地板上,变成植物人或者精神病。
  
  还有诸如异性朋友的交往,金库的私设,保留个人隐私以及未经许可妻子不得擅闯他的办公区等等,全都在附文十二条里,用这种嘲弄和玩世的调子一一列成条款,他的最后一条是:丈夫享受权利,履行义务,不推卸责任。若缘尽情了,则和平分手,女方不得提出任何不合情理的要求做无故的纠缠。她盯着这个条约看,她要想把自己嫁掉,她就要在这个条约上签字,她拿出笔签上她的名字,在炕沿上坐下来。母亲已经有好几天没理她了,从听到她要嫁给这个人、她动用了她能用的一切方法也阻止不了她之日起,她就再也不理她了。每天仍挎着篮子去火车站卖东西,她则仍每天“高高兴兴”地笑着去送她,这几天以来,她觉得她已经把这一年的笑都给笑完了。其实她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母亲知道她知道她想的,其实如果母亲若是还能笑出来的话,她也会笑,她们本来就是一直在为对方“快乐”地活着,只是这一次,母亲再也笑不出来罢了。现在,她到姐姐家去了,去那里求救,或者只是求一种情感上的安慰与释放,而她则心意已决,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她也不需要任何情感,包括安慰与释放。
  
  她坐在炕沿上望着这个家,她们搬来这里已经三年了,可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这里,也许因为它从来没能给她一点点快乐的记忆罢。不,不是它没给,是这份多舛的命运从来就没给。有一本书里说:“你的一切痛苦,一切悲伤,一切不满,都是因为回顾过去的快乐而起的。”她的痛苦不是,她的痛苦是被剥夺了未来而起的,因为她从来就没有一个快乐的过去。她两岁半,父亲去逝,三岁半,母亲改嫁,十三岁半,被迫辍学,十六岁半,随母亲被赶出家门,她已经被生活定位,牢牢地定位了,定位于贫穷、灾难、侮辱、歧视……她的命运被圈在一个恶性循环的小圈子里轮回,虽然她才二十岁。
  
  没有人要她,谁都不要她,当她的工作只能是用她那么年轻的青春挎着篮子在火车下举着瓜子、汽水、茶叶蛋叫卖兜售时,当她的婚姻只能是一个鬼模样的男人也能对她挑三拣四时,当她的未来只能是嫁进更深的大山,和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陋男人生孩养子时,她连牵起嘴角嘲笑都懒得了。她明天就去见这个男人!她这么做下决定之后,心里面涌起的,竟是一种恶意的快乐,好像她不是她,她就是命运,好像命运不是命运,命运是她。
  
  董伟健眼角一扫,已把那个人瞧了个遍,这并不是因为他眼力有多好,而是她实在没什么好瞧的。十七八岁的样子,好像背荫处长的黄豆苗,单薄细弱,清秀有余,健美不足,白衣黑裤穿得一本正经,头发整齐地披在脑后,一丝不乱。一双眼睛好像唯一茁壮的那两片豆叶,神情是古怪的安静,没有一丝少女的青涩与活力。他扫了一眼之后便不想再看了:他竟会对这种小不点儿起心思吗?真是荒唐。抬眼看一眼肖成业,潜意识里瘪着嘴笑了。可这种嘲笑在肖成业这种老江湖眼里,藏在哪儿都一样,他都能看出来,目光如炬地回看他一眼,他赶快笑了,用来掩饰他的心思,也用来传递他的心照不宣。反正两个男人看女人,总会有那么点相似的部分能心灵相通。
  
  “嫂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他说,心照不宣的潜台词则是:哥你逗我呐!
  
  肖成业哈哈笑着,潜台词就是潜台词,没说出来的他就当听不见!其实他也尴尬,不然就不会笑这么大声了。本来嘛,做媒哪是男人干的活!而且,两个男人就应该有两个女人嘛,可这凤英还真是,一箩筐好话把他鼓动起来,她却不来了,说这孩子肯定不希望她在场,可他希望她在场啊!还有这小子,死活不去家里,说怕碰见别人尴尬。他知道说的是谁,不好强求,只好依从了他的意思。不过想想也是,按小姚那性子,按她和凤英的关系,按她平日来家里的频率,碰上的可能性绝对超过百分之七十。而且她准还能想出足够多的理由,让家里想来看一眼的人都来看看。他扫一眼安静坐在身边的人:太不爱说话了。也不知道凤英喜欢她哪。反正男人看女人永远隔一团雾,这女人之间的友谊也是说不清楚,她们既不会通宵喝酒,也不会两肋插刀,日常交往不过是互相串门聊天逛街做饭买菜织毛衣,但关键时刻却能把丈夫推出来为她们服务,美其名曰:为了朋友。好吧,为了朋友,自己不愿干的事让丈夫干,这可能就是女人的最高友谊了!
  
  “她有点事。”他继续着他豪爽的哈哈大笑,热情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这边见到你真是高兴!酒店那边忙吗?”
  
  “忙。”
  
  肖成业根本没有准备听到这种只有一个字的回答,被晃的一愣,要说现在这尴尬的气氛,大声寒暄、嚷得天花乱坠都不见得能搅热,他却只说一个字,看来男人的友谊全是损友,关键时候只会拆台掉链子。他瞅一眼那不怀好意拆台的家伙,用眼神说:你是不欠揍?那人回他一眼,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就好像现在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似的。你行了,赶紧好好说话!他用眼神这么继续道,那人无动于衷,他不得不又换了个求助的眼神:现在这戏是我一个人能唱的吗?那人嘴角微撇,算是妥协,好像别扭连通也算心有灵犀。“等回头让你嫂子给他做灰狗肉吃!”他继续大笑,没发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
  
  董伟健弯着嘴:“这还行!”说罢大笑起来,好像灰狗肉比眼前的人更值得期待。可嘴巴刚扯到半途,恍然觉得这笑好像有点不大厚道,下意识把眼睛的余光瞟向那个让他们这两个男人都别扭的女人——刘冰云,发现那人正端着杯子,隔着雾看花似地看着这一切,神情非常之——古怪。安静里漾着那么一种离世的、渺远的素淡,好像她才是局外人。他收住扯了一半的嘴角,心里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什么,把那张脸上下看了一眼,确定是让人不舒服,却又不知道不舒服在哪。其实她没干什么,就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连话还没说呢,根本说不上冒犯他。可他不喜欢这神情,这古怪的神色分明不是那安静可以掩盖的,这古怪分明是,他的心思已被人家瞧得一清二楚,偏他还在道貌岸然地演、饰着,而这道貌人家也清楚。
  
  “回头我带你打猎去!”肖成业大笑,大嗓门里透着豪气:“你嫂子说了,第一次来,一定得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咱东北的大森林。”也不知道是肖成业演技太好,还是他不觉得别扭,或者他别扭也没人说去,再或者他就是言之所想,所以这话说得像极了东北的大火炕,里里外外地透着实实在在的热乎劲:“咱们这疙瘩的野味可都老好吃了!”
  
  董伟健忍不住笑了,好像刚刚没笑完收回去的笑,这时才被肖成业的实在热络自然地给放了出来:“嫂子真不够意思——”他一张嘴把下意识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马上意识到,同时发现对面的人也已经把这半句话听懂了,并猜出了下半句的意思——怨她不够意思地没来,又不够意思地介绍了她这个人。表情还是安静的,可那看着他微光一闪的黑眼睛里,绝对就是这种心知肚明。“她今天就应该请我。”他补救道,随后又恨:他干嘛要补救呢!
  
  “我先请你呀!”肖成业说,声调热闹得就好像他是在和一大群人聊天:“咱自己打的东西,吃着才更有味呢!小云最近上山了吗?山里的达子香都开了,老好看了!”
  
  他一瞧肖成业这媒人做的还真称职,这么照顾地给双方打圆场、牵话头儿,可他和她牵得上嘛!
  
  “没有。我前几天去,都还没有开。”被拉进话题的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和神情都安安静静的,只嘴角弯出一个轻浅的笑意,好像是心痛肖成业这么辛苦地给她找话说,所以才在两个字的答案之后又缀了一个善意的注解。他看一眼说话的人:这是挤对他不会说话吗?那她说啊!凭什么她弄来的尴尬却让他们表演,她还得看着。可那人并没有看他,浅笑的善意也到肖成业就为止了,并没有像一众相亲的傻丫头们,要么扭捏,要么聒噪。太安静了。从脸到心,都太安静了。可这双眼睛——却不是安安静静的人该有的,它漆黑如夜,璨若寒星,有着黑暗中耀眼的光芒,跟长着它的脸,不,跟她的表情,根本不匹配。装的!他桌子底下翘起一条腿,心里想着要怎么让她暴露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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