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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崩塌

092、崩塌 (第2/2页)

韩烈正面对着门口,即便对方包得严实,他也从对方怨毒的眉眼认出是朱锦华,而她的手中分明握着一把锋利的刀,二话不说便朝他们刺过来。
  
  韩烈眼明手快地抱着佟羌羌立即躲开。同时踹了朱锦华一脚。朱锦华一把扑倒在桌子上,很快拽起桌布用力地朝韩烈的方向掀,原本摆在桌面上的早点全部飞过来。
  
  韩烈搂紧佟羌羌急急地后退,一下退到了墙角。而朱锦华已经又快速地抓起手边的热水壶,不砸韩烈,却是砸向韩烈面前的地板。门外已经有察觉动静的两个警察跑了进来,也来不及阻止热水壶“嘭——”地碎裂,韩烈背过身去将佟羌羌护在怀里以防她被瓶胆的碎片和滚烫的热水溅到。
  
  朱锦华就是看准这个时机,握紧手中的刀猛然朝韩烈的后背狠狠地刺进去,又飞快地拔出来。下一秒,便听韩烈闷哼一声,朱锦华阴戾的脸上立即喷满了鲜血。
  
  佟羌羌的瞳孔骤然一缩,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一切发生得太快,朱锦华整个人就像处于癫狂状态一般。憋着一股劲地出手,动作又快又猛,令人防不胜防。
  
  佟羌羌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存在拖累了韩烈的自我防卫,她一直被韩烈揽在怀里晕晕乎乎的,愣愣地警察将朱锦华制服住按压在地上。地上还有瓶胆的碎片,有一点刺进了朱锦华的脸颊上。朱锦华却似毫无察觉,尚在挣扎地努力仰脸朝他们的方向看,双目赤红地流着泪,哈哈哈哈地狞笑:“韩烈!要死大家一起死!”
  
  鲜红的血迹星星点点的布满她的脸,异常可怖。
  
  “韩先生!”其中一个警察跑了过来,将压在佟羌羌身上的韩烈扶开。
  
  但见韩烈眉峰紧锁,唇线抿得直直的,警察在他的后背摸了一整把又红又稠的血,立马大叫医生和护士。
  
  佟羌羌这才陡然一个激灵。抖着手想要碰韩烈又不敢碰,眼里哗地就滚出来,唇瓣颤动:“你、你、你……”
  
  “别哭。别怕。我没事。”韩烈握住佟羌羌的手安抚她。佟羌羌双手反裹住韩烈的手,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知道自己很害怕,非常非常非常地害怕。
  
  医生和护士很快进来将韩烈抬上床车。佟羌羌的手始终没松开,跟着床车一起出去,而韩烈却已然闭上了眼睛,嘴唇发白,护士在说他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白色的床单迅速地染上大片的红,很红很红,看得佟羌羌的身体禁不住地打哆嗦,直到韩烈送进手术室,她才被迫松开他的手,手心里久久残留着他指腹上薄茧的触感。
  
  跟来的警察抱歉地同佟羌羌承认失职,佟羌羌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呆呆地坐在长椅上,手里握着护士交给她的韩烈的手机,脑袋一片空白,手脚冰冷,满心满嗓子的全是莫名的不安,眼皮不停地乱跳。
  
  就这样不知坐了多久,她恍恍惚惚地想起来要给晏西和麦修泽打电话。而韩烈的手机恰在此时震响。
  
  瞥见来电显示是麦修泽,佟羌羌怔怔地接起,未及她出声,那边的麦修泽率先开口。声音和往日特别不一样,语气既凝重又肃穆,有气无力又有点哑地说:“老韩,出事了……车子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我和晏西出了车祸,他现在——”
  
  “晏西怎样了?”佟羌羌霍然从座位上站起。
  
  没料到接电话的会是她,麦修泽立时顿住,反问佟羌羌:“老韩呢?”
  
  “你还没回答我晏西怎样了?”佟羌羌颤着唇瓣,捂住慌乱的心跳竭力保持冷静,“人、人呢?你们现在在哪里?我、我去找你们。”
  
  麦修泽并没有马上回答,不知在考虑什么。
  
  佟羌羌心里头猛地咯噔,预感到不好,手机险些从手心滑落。
  
  背景里有人在提醒麦修泽:“这位先生,你通知好家人没?通知好了先把手机交给我。你现在必须马上处理伤口检查内伤。”
  
  “来医院了对吗?已经来医院了对吗?也是人民医院?”佟羌羌兀自问着,也不等麦修泽回答,就急急忙忙地在走道上跑起来,通话也来不及挂,任由麦修泽在那边安抚她:“羌羌,你别着急,医生已经在抢救,他会没事的。”
  
  经过护士站时,佟羌羌停了下来:“请问刚刚是否有两个男人因为车祸被送进来?一个姓麦,一个姓晏。”
  
  护士立即帮她翻查记录,点了点头:“是有,现在都在急诊室里。”
  
  得到确认,佟羌羌循着标示迅速地找过去,门口站着警察在就着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做笔录。一进门则看见不远处麦修泽坐在轮椅上,一旁的护士在劝他什么他都置若罔闻。
  
  “晏西呢?”
  
  麦修泽闻声转过头来。他的衣服上全是血,脏脏乱乱的,左眼皮完全肿起来,身上更是多处擦伤,嘴角还有一个在渗血的口子。
  
  “晏西呢?”佟羌羌又问了一遍,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麦修泽,眼神令麦修泽感觉瘆得慌。
  
  麦修泽依旧没吭声,转回头去看原来的方向。
  
  佟羌羌屏住呼吸,缓缓地走近。
  
  隔着玻璃窗,抢救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医生和护士团团围住了他,她只能瞅着人缝看见鲜血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乍看之下竟叫人难以辨认面目。
  
  她看见护士好像要为他输液,然而血液都已经不能倒流回针筒内。
  
  她看见医生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使用心脏起搏器,他的身体明明一下一下地震起来,双目却始终紧闭着。
  
  她看见床边的心电图仪监视器上的电波渐渐地趋于平缓,她的呼吸也在随之急促。
  
  耳畔是麦修泽干哑的说话声:“我们是在遇到红灯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刹车失灵,本来已经拐到路况较好的路段准备马上收油调档,想要利用路边的护栏强制停车的。可偏偏碰到一个酒驾的司机,从我们车屁股后面直接撞上来。晏西……晏西那一侧的——”
  
  佟羌羌没有听完,她的视线紧紧地盯在心电图仪监视器上变成直线的电波,感觉世界仿佛突然被摁下了静音键。麦修泽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还在说什么,她全然不知。她猛地走上前一步,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麦修泽见状凝睛朝里面看,这才发现医生已然摇着头将心脏起搏器放下。
  
  麦修泽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随机察觉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佟羌羌在慢慢地往里走。
  
  “羌羌……”麦修泽哽咽叫了她一声。
  
  佟羌羌似乎根本没听进他的话。
  
  他以为她是要进去见晏西最后一面。
  
  然后走出两三步后,她倏地停住,转回身来,“那个人不是晏西……他去希悦庭拿行李箱了。我们一会儿要回澳洲的。我去希悦庭找他。”
  
  麦修泽愣了一下,就见她脚步紧促地往外走,他连忙喊她:“羌羌!”
  
  佟羌羌置若罔闻。
  
  麦修泽行动不便,着急地让护士帮忙拦住佟羌羌,却见佟羌羌整个人遽然瘫软晕倒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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