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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撞煞

第二章 撞煞 (第2/2页)

大厅门口依旧摆着那桌子和椅子,上面的蜡烛点着,只是牌位上,写的不是三清和各路仙人,而是各种赵氏的姓名,我看正中的那个牌位,竟然写着赵晓雪。
  
  关键这个字体我还认识,就是赵晓雪的字。
  
  牌位前蜡烛都烧的正旺,只是火焰诡异摆动。
  
  我怕是中邪了。抬头望去,引魂幡依旧飘摇,可是我感觉不到半丝的风,而天上,白色的月亮,竟变成了血红色。
  
  我感到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许久,我终于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裤裆里也感觉湿湿的,怕是吓尿了。
  
  我睁开眼,看见母亲正抱着我,喊着我的名字,陈道士在用三炷香不停地靠近我的人中穴,我感觉到有点热,烟有点呛,陈道士就拿开,几秒钟又伸过来。陈道士见我醒了,就跟母亲说小孩子刚才是撞煞了。
  
  母亲便让我坐在旁边,她跟厨房那边说一下,就带我回家。陈道士则坐下来,站在那摆着牌位的桌子前,捧着下午写的谱,继续唱着逝者的名字。
  
  我感觉有点冷,表哥坐在我旁边,我急忙问他刚才我是怎么了。
  
  表哥说:“刚才我们翻过山岭后,你就一直盯着引魂幡,也不说话,到了赵家的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你不对劲了,因为你盯着引魂幡,眼睛半天不眨一下,我拍了你一下,你就倒地抽搐了。那个老道士就过来,在你手上比划着字,同时用香薰你,然后就看见你尿裤子了。”
  
  表哥笑着问我:“什么时候得羊癫疯了?”我瞪他一眼,说道:“你才有羊癫疯呢。”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说:“刚才厨房里的人说,马上就要过奈何桥了,过了奈何桥你在这里喝点汤,然后等陈道士吃饭,吃完饭再看看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万一我们现在回去,有什么脏东西跟着你的话,请神容易送神难,以后就难办了。”
  
  我又转头继续看陈道士,他不再唱了,而是用白布和椅子,搭了一个通向正厅的桥。这就是所谓的奈何桥吧。
  
  陈道士叫来赵杰,从赵晓雪的房间里端出一个牌位,两人走到正厅,赵杰先捧着牌位,对着北面磕三个头,陈道士唱:“感谢列祖列宗的照顾。”然后走到正厅的前面,对着外面天地,赵杰再捧着牌位磕三个头,陈道士唱:“感谢天地的照顾。”,然后转身对着厨房的方向磕三个头,陈道士唱:“感谢亲朋和世间的照顾。”然后让赵杰起身,两人一起捧着牌位,分别在白布做的奈何桥的两边,陈道士用拂尘前后各扫了三次牌位,唱:“洗净世间姻缘困苦,忘却世间忧伤。”然后两个沿着白布走起来。
  
  陈道士边走,边唱着悼词,周围站满了人,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看着赵杰的表情,突然感觉很是悲伤。人们常说,人生三大痛:年少丧母,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其实哪个至亲的离世,都会肝肠寸断,但是在外人看来,却不过是热闹一场。
  
  突然,我感觉到冷,只是现在无风,而且马上就要到仲夏了。
  
  陈道士就在旁边,我心里不是太害怕,身边还坐着表哥和村里的人。我还以为是错觉,只是那股寒意,在不停地侵蚀着我,突然,我感觉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甚至难以呼吸。
  
  人们还看着过奈何桥,我想回头,却动弹不得。
  
  周边全是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我的异常,这才是最恐怖的。
  
  陈道士已经将牌位引导到白布的尽头,唱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过了奈何桥,投胎转世另一生。”这时我才感到那股力量,慢慢消失了,在消失之前,又摸了我脸一把。
  
  唱完这些,陈道士便授意把奈何桥撤了,下面再唱一场度人经就结束了。
  
  陈道士坐下来喝杯茶,赵杰问要不要再多唱点,钱无所谓。陈道士说道:“过了八十岁,就是喜丧,一般唱3天3夜,过了四十岁,就是黑丧,可以唱一天一夜。余下的,就是白丧,尽量少唱,何况她还是个孩子,就尽量节俭吧,就让她在世间快快地来,也快快地走。早点投胎做人吧。”
  
  我急忙问道:“她是不是过了奈何桥,就投胎转世去了?”
  
  陈道士看看我,说道:“哪那么快,她还要头七回魂,看世间最后一眼,然后再去阎王那报道,定善恶,再定什么时候投胎。”然后招呼我过去,看了看我脖子,说上面怎么有几个红手指印。
  
  之后叫我去那火盆前,烧点纸,记住要弯腰或者跪着烧,别蹲下来烧。
  
  赵杰知道我刚才撞煞了,便拿了纸让我进去烧。
  
  我走到火盆前,赵晓雨正跪在那烧纸,正哭的梨花带雨,她问我:“他们说,我是女的,烧纸我姐那边收不到,是不是真的?”我不置可否,索性也跪下来,把她的烧纸拿过来,说:“那我就代你多烧点,她就能收的到了。别哭了,你去吃饭吧。”这时赵杰也走了过来,搂着赵晓雨,让她吃饭去。
  
  烧完纸,陈道士也刚好吃完饭,就叫我过去,把鞋子脱了,让我用烧纸裹着脚,然后用燃着香不停扫着我的脚底板。我感到又热又痒,一会烧纸就着火了,他让我扔到地上,然后他从厨房那拿来酒杯,待快烧完时,含一口酒,喷了上去。
  
  然后他从灰堆里,找出未烧尽的碎片,放在手心中看了看。然后说好了,没事了,回去吧。
  
  之后又把杯子还到厨房,准备开始唱下一场了。
  
  母亲便带着我和表哥,往家走去。
  
  路上母亲跟我说,陈道士还酒杯的时候,小声跟她说,叫我赵晓雪头七的时候,一定要呆在家里。母亲生气地说道:“早叫你不要过来,非偷着跑过来,撞煞了多麻烦。”
  
  其实我心里真正害怕的是,赵晓雪的死,是不是真的跟那黄庙纸纸人有关,是不是真的是我害了她,而陈道士,究竟从纸灰里看出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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