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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终须一别

第七章 终须一别 (第2/2页)

岑可宣停下脚步看着他,他却只是自顾自用手指戳着小白兔的耳朵,另一只手晃着青绿的草条自说自话:“小白兔啊小白兔,我养你可是为了逗我开心,你若是到处乱跑,不乖乖听话,小心我把你烤来吃喽。走走,跟哥哥去找胡萝卜去!”说着,抱起小兔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去。
  
  待涑兰的身影隐去,她突然觉得鼓胀的酸涩感像海浪一样袭来,压也压不住,终于发疯一样跑回屋里,锁上房门大哭了一场。即使门外晴空万里,斑驳的光影也只能依稀落于她的身上,眼泪如决堤的水。
  
  那是她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深切的孤独和恐惧,这种认知不仅仅来源于当日的经历,更是因着她逐渐的成长而变得愈加清晰。也是在那一年,她渴望着亲人,如同溺水之人渴望着浮木,渴望着她唯一的救赎。
  
  听了她的称赞,白莫寅却不为所动,视线一直停留在桌面的画卷上,似是不经意地道:“如此说来,岑姑娘曾去过洛阳?”岑可宣愣住,想起自己与洛阳城的种种渊源,不知如何回应,只模模糊糊地说道:“进入紫云宫之前,确实是去过。”
  
  白莫寅又道:“世人皆赞洛阳乃当今最是繁华之地,岑姑娘觉得如何?”岑可宣忆起幼时种种,心中一时间悲喜难辨,嘴上却只不动声色地说道:“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冬日下雪,冷了些。”白莫寅淡淡一笑,将手中毛笔搁置一旁,有些感慨地道:“洛阳城中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这或许本是白莫寅对洛阳的叹惋怀念,却让岑可宣面色微红,颇觉羞赧。自己明明已经多年未曾到过洛阳,方才却夸下海口直赞他画作胜过丁青洋,岂不是明摆着是在张口乱说了么。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向他解释,又怕越描越黑,便只好干笑两声,不再多言了。
  
  说话间,白莫寅已经稍稍低下头来,将已经完成的画作稍稍吹干,随即开始整理桌上的笔墨纸砚,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明明是练武之人,却并未瞧见明显的茧子,难道是不擅长用剑吗?那么,他当年打败西凉阁主陆战鸣,用的又是什么兵器呢?
  
  岑可宣心中胡思乱想着,却发现白莫寅已经整理好画卷,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画卷递给她:“正巧你来了,这画便送给你好了。”她一愣,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来小心接过画,怔了怔,才仿佛反应过来似的露出惊喜:“送给我了?”
  
  白莫寅点点头,岑可宣便立即笑弯了眼,小心翼翼将画卷抱在怀里,红着脸低声道了谢。那一天她近乎是小跑着离开的,直到转出了院墙,才停下脚步背靠着墙壁呼吸,抱着手中的画卷,心里咚咚跳得厉害。抬起头来,白云蓝天依旧,紫竹在头顶哗哗作响,不绝于耳,同胸口的脉动一起一伏,这陌生的情绪,直到第二日也久久不散。
  
  此刻,她正趴靠在椅子上,望着桌面的木盒发愣:倘若豆岚所言不假,那她此行分明就于白莫寅毫无益处,甚至根本就是针对他的。她同白家二公子之间,恐怕难有什么缓和的关系了。她心中烦闷,偏头弯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盒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小姐,那幅画可是莫寅公子送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岑可宣转过脸,见是收拾屋子的小丫头璃儿,正要开口回答,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是又如何,你莫不是也想让他为你画上一幅?”那小丫头被堵得面色一红,匆匆转身忙活去了。
  
  说这话的自然是去而复返的豆岚了,岑可宣见她入了屋,奇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心中却想着,这丫头这般牙尖嘴利,真是越发难以管教了,以后去了御景山庄,天知道会给她惹上什么麻烦。豆岚道:“我是看小姐不开心。”她叹了一口气,道:“小姐究竟在担忧什么呢?依我说呀,这番嫁过去,小姐便是庄主夫人了,还有谁敢为难小姐。”她笑道:“何况还有豆岚呢!”
  
  岑可宣早知晓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横竖又是为自己好,只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豆岚又道:“倘若果真有谁敢为难小姐,小姐只管拿出庄主夫人的架势便好。”她补充道:“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小姐不必忧虑。”
  
  “庄主夫人?”岑可宣愣了愣,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嘀咕道:“那白家二公子岂不要喊我一声嫂子?”豆岚一呆,未料到岑可宣竟想到这里,一时无言以对。岑可宣却只是叹气,总觉得这样似乎哪里不对了。直到天色逐渐暗沉,一轮弯月升上树梢,屋中的丫头们才纷纷向她行礼退去。
  
  明日便要离开了,涑兰却依旧再未出现。
  
  次日清晨,豆岚早早地在门外敲个不停,随后将还在睡梦中的岑可宣拉起来,伺候她梳妆,一群丫头断断续续将她的行李送到外面,刚迈出门,忽又折回身子从柜中翻出一些银子,装在一个锦绣荷包里随身带上。豆岚见她如此行为,不禁失笑道:“小姐,你出门哪还需要自己带银子,先不说御景山庄不会让你出,即便你要买些私家物品,豆岚也是带了的。”
  
  岑可宣也不解释,收好东西便随着她匆匆赶到采轩殿外。白家众人已经等候在此,那白景枫似是嫌她令他二哥久等了,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她两句,岑可宣一时却也不好发作,深吸了两口气,权当没有听见。只是白莫寅身后一名随侍,目光沉敛,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紫云宫住了整整九年,这番离去,来送的人自是不少。平日与她相好的丫头们最是热闹,个个唤着不舍,令岑可宣差点红了眼眶。但最为令她意外的是,四大护法居然也来了三位,她们平日事务繁忙,住处离宁馨阁也委实不近,岑可宣与她们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她多少有些感动,开口便问及华玥的状况。
  
  吟秋道:“华玥近日受了风寒,大夫说这些天不能吹风,过些日子,想必就能康复了。”她有意无意地瞟了白莫寅一眼,见对方面色平静,便转而对岑可宣微微一笑:“因而未能来送可宣,可宣可会怨她?”岑可宣连连摆手,又叫吟秋代为转达她的担忧,这才伸出脑袋四周眺望,却没有瞧见楚离,不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猜想他应该已经离宫外出,便未再多问。慕容齐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也不作解释,转身对白莫寅道:“那么莫寅公子,本座就不再相送了。”白莫寅拱手缓声道:“莫寅就此别过。”简单的告别后,岑可宣便随白莫寅一行人行至山下,踏上紫云宫备好的马车向北而行。
  
  她靠窗沿而坐,撩开帘幔,紫云宫的红廊绿瓦与山中的紫竹相映成趣,雾气依旧未散,远远望去仿若仙境。她呆呆地望着紫云宫,直至那熟悉的美景随着辘辘的车轮声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心里仍旧是一片散不去惆怅和茫然。
  
  山峦起伏处,日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向大地和树林,飞鸟划过天际。不觉,已是黄昏。那一日,谁也没有告诉她,华玥早在三日前,离开了紫云宫。
  
  那个如冰雪般清冷高傲,如月华般美艳动人的女子,暂时告别紫云宫四大护法的身份,正扬鞭踏马,往洛阳赶去。她用了大量的精力东奔西走,不辞辛劳,只为了得到宫主一个承诺,那便是允她一年的自由。
  
  这一年,她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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