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十九章
23 第十九章 (第2/2页)下袍一掠，他拱手于胸再于额前，向司马乾深深一揖，“溪焱定会命人将将军尸骨带回将军的家乡。”
司马乾眼中带有恳求之意，“六羽虽与曲溪势不两立，但百姓无辜，请三皇子……”
“曲溪军不会伤无辜百姓……”
司马乾眉舒，“三皇子果然名不虚传，司马乾佩服了。”他话毕，拔刀在自己颈中划去。
侍从见状，豪气顿生，也纷纷拔刀随司马乾一道而去。
曲溪焱看着，又是深深一揖，好一会儿，才怅然一叹，吩咐旁人，“把司马大人的尸首抬下去火化，再在此为司马大人立个衣冠冢。”
尸首被人抬下。
曲溪焱付手看着远处火红的夕阳，听着曲溪军豪情万丈的军歌，俊目从容，淡淡道，“来此许久，醉舞竟不肯出来相见么？”
停于一旁的车内传出一阵清响的掌声。
“精彩，精彩。”一名侍从轻挑起遮帘，璟钰弯身钻出了车外，附掌道，“嵝城之战果然精彩，三皇子飒爽英姿让区区在下佩服。”
曲溪焱眼眸半垂，“太子殿下是要同我做买卖吗？”
拍了拍衣袍下摆，璟钰微笑，“那得看三皇子的意思。”
曲溪焱神色不变，“我记得太子殿下的大军应该是在六羽边境，而不是在我曲溪边境。”
“呀呀呀，三皇子怎么可以如此快就忘恩负意呢，怎么说，我都陪三皇子演了好大一场戏呀。”
曲溪焱的笑容别有深意，“太子殿下取六羽翼城就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太子不满足，现在倒要在我这里讨人情？”
璟钰心道不妙，脸上却依旧笑颜，“人情不敢，只就请三皇子手下留情，切误伤了尊夫人才好。”
“哼。”曲溪焱眼中有几分讥笑之意，“敢情太子还认为自己可以平安离开此处？”
璟钰心神聚敛，脸上却镇定如昔，“三皇子如此大方，为区区在下，而舍弃尊夫人？”扇子一收，他瞧了瞧马车，又笑，“那名满天下的《曲溪三皇子千里姻缘一线牵》可要让天下百姓为之惋惜了，也不知三皇子这天下百姓口中的有情有意之人的名声还能否保的住。”
曲溪焱也倒给台阶下，“今天将是我大喜之日，太子千里迢迢送我夫人过来，溪焱倒真的是该卖个人情给太子。”
“大喜？”璟钰咬牙切齿，他是千里迢迢，本想以莫醉舞这一计得两座城池，却不想到最后自己倒是那个陪了夫人又折兵之人。
“不知太子可有兴趣喝溪焱的一杯喜酒？”轻风多情地鼓扬他的衫袍，他修长的身形在夕照下更添风采。
这已并非兴趣问题，璟钰现在是羊入虎口，进退两难。
曲溪焱也不等璟钰回答，这场口舌之战，他早已胜出，实在不用在周旋下去。
旋身，曲溪焱步伐沈静地向马车而去，跟着立于车前，一袖撩起了那厚实棉帘。
棉帘被掀开，露出帘后之人的模样。棉帘后面之人有粉肩柳腰，有赛雪肌肤，却无绝色容貌。那人亦侧头看溪焱，秀颜略侧，眸光眄流。
眸光划过她握得发白的指和扁平的腰带，跟着回到她面颊瘦削苍白的脸庞，曲溪焱低声一叹，伸出手却是在微笑，那是掩不住的璀璨夺目，“醉舞可否伴我在这万丈红尘中，看江山万里、楼台百尺？”
他唤她的闺名，悠扬宛转，如诗如画。多少女子都会醉倒在这般光景之下。
哪知醉舞头一摇，缓言道，“我不愿。”
溪焱哪里知道她这般不识时务，他只道这女子当初与自己能无谋合之下，心意相通，一道演了一出《凤求凰》来欺骗世人，这次断然也不拒绝他，哪知这人过了河就拆桥，这般难伺候。他当下就冷了脸，伸手重重的扯了醉舞出来，眯着眼似有笑意的在醉舞耳边低语，“你最好同我识相点。”
醉舞被拉的痛，微微拢眉，唇儿竟然还在笑，“不愿便是不愿，殿下怎么能逼我这柔弱女子呢。”
一旁跟随溪焱而来的侍从‘扑哧’一下，全笑了出来。
众人只当这这小两口是在打情骂翘耍暧昧，哪里知道他们二人如胡同般七拐八绕的弯转心思。
溪焱本就是一个袖子一甩就出一场戏的人物，这种局面哪里用的着他苦想方法，拉了醉舞出来，对着那嘴就吻了上去，手上加重力道，把那一只白玉一般的手捏的青里翻紫，紫里透出红丝，感觉醉舞的眼泪都疼出来了，这才放开醉舞，微微一笑，扶醉舞下车辕，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又叹一声，“我从来不知道醉舞也会如此爱哭。”声音大了些，又拉了醉舞入怀，“以后，就在我身边，一生一世罢。”
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醉舞一句话都未言语，溪焱这戏也已结束。这般信手拈来，水到渠成的出一场大戏，也只能是曲溪焱才有这能耐了。
那跟随溪焱而来的几十个侍从适才见溪焱大庭广众之下亲吻醉舞之时都已经痴呆住了，再见醉舞泪眼婆娑的倒进溪焱怀中，只是除了叹息这情的惊心动魄，也再无其他心境了。
只有一旁的璟钰白了半张脸站在那边，也不知道是刚才被溪焱的话语气的，还是被他二人的假惺惺之态给恼的。
各人正有心思之间，迎面而来一把轿子，那是由百名士兵所抬的一顶临时所搭成的无盖椅轿。
四根木柱成井字型，一把太师椅放于中间固定，然后井的八面分成分别有十多个人抬着木柱。
人太多，木柱被接了一根又一根，众人虽是士兵训练有数，却走不齐这八面井字路。
于是一路扭结而来，很是滑稽。
“我早就说过，要以百人大轿接你。”溪焱重重扯着醉舞的手腕，嘴角轻扯的说着，有隐隐的得意之色，但看着那怎么看怎么别扭的‘百人大轿’竟也自觉好笑，“虽然这轿队不齐，但轿子应是稳固的。”
他话才完，就见那轿队其中一人一跌，往旁边那人倒去，那人再往旁倒，一人接一人，轿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像一个方向倒去，连带轿子一起，轰然倒底。
“姓张的，你会不会走路啊，奶奶的，你一人跌就跌贝，撞我们做什么？”地上打滚的轿夫中不知谁冒出这么一句。
顿时，大伙一起一顿破口大骂。
“奶奶的，你不知道今天是三皇子的大喜之日，毁了花轿，我看你拿什么接夫人。”
“娘的，痛死老子了……”
“你个王八羔子……”
大伙一言我一语，同市集像了七八分。
溪焱又重重一扯，醉舞的手骨隐约错开了位，他却低声在她耳边道，“醉舞为何不说话呢？”
醉舞疼的眼泪出来，抿着唇，知道自己不能有任何言语。
不知是谁转首先看的醉舞与溪焱，就见了醉舞眼泪顺颊而下，众人皆以为她这般是被溪焱的真心所感动，是喜极而泣。
“三皇子妃万岁……”不知又是谁高喊一句。
“三皇子、皇子妃万岁……”人流涌动，曲溪军齐呼万岁。
曲溪焱如此漂亮的一场大戏，如此卑鄙的一场战役，是该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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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曲溪军的大获全胜之日。
今日是曲溪焱与莫醉舞的相逢之日。
今日亦是莫醉舞的大喜之日。
虽准备不足，却也能讨到大红凤冠霞帔。
虽无亲朋长辈在场，却有几十万士兵充场。
虽无精致酒席，却有好酒可畅饮。
虽无茂舍修竹为府邸请客，却有整个嵝城的普城同庆。
虽无媒妁之言，却有那人调情把戏。
够了，足够了。
新嫁娘该有怎样的喜悦？醉舞不甚清楚。铜镜中倒影出的是一张苍白的脸，眉太淡，唇太薄，不是什么美人。
大红凤冠霞帔整齐的摆在梳妆台上，四周安安静静，醉舞静静坐在妆台前，一动不动。
突然，脖子一冰，有人用匕首抵了醉舞的脖子道，“别动。”
醉舞叹了口气，徐徐道，“我等你很久了。”
那人愣了愣，似乎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行踪会走漏一般。
醉舞从铜镜中看那人，“你身形跟我差不多，应是可以穿这衣服了。”说着，手一伸，指着妆台上的大红凤冠霞帔。
那人大惊，“你，你意为何？”
醉舞道，“为何璟钰太子派过来的人这般不如人意呢。”
“你，你怎知……”
醉舞微微离了那刀匕，“放开我吧，你想救你家主子，就得放了我。”
那人又怎么会相信醉舞的话，听醉舞这么一说，刀匕贴的更加紧了些，“你当我会信你么？”
醉舞反问，“你不信我，你准备拖着我去救你家主子么？你认为这样一来，曲溪焱不会暗中识手段？”
那人思了一番，问，“你的方法？”
“我们身份互换。”
那人道，“如此，又有什么区别？”
醉舞笑，“当然有区别，因为我还想同太子殿下讨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