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三章
6 第三章 (第1/2页)第三章
莫醉舞的日子过得一向很有规律。
每日早上看两个时辰的书，再练一个时辰的字，用过午膳，午睡一时辰，再就是练琴，晚上，看书到夜寝。
别的大家小姐总也会绣绣女红，赏赏花，学学厨艺，可醉舞对这些却丝毫没有兴趣。书，字，琴这三样成了全部。
在瑞王府已有一月有余，桂花也谢，这天是越发的冷了。
红露捧着裁缝新制的衣物入了挽春阁，“小姐，您瞧，总管又让我送了新衣过来，还是绸缎的哩。”她边小跑着推开房门，“小姐，您说，这月都送了几件了？好些都从没穿过呢……”
榻上的醉舞连头都未抬一下，“放于一旁罢，你也莫管送了多少，有送只管拿来便是，你若喜欢的，自己挑些去吧，别人问起了，说我赏的就是了。”
红露满心欢喜的挑着里头的衣服和手饰，又问，“小姐真的不来瞧上一瞧？好些都是见都不曾见过的呢。”
“你挑吧，喜欢的自己留着，不喜欢的便放妆台上。”
红露道，“天下女子应皆爱美，可这话出在小姐身上便说不过去了。”
醉舞瞧了红露一眼，“这茶凉了，换壶热的吧。”
红露抿了嘴，上前捧起了茶壶，刚走到门边，就听到外头的扣门声，“莫小姐，王爷唤莫小姐去轩宜院呢。”
开了门，红露笑道，“小姐正看书呢，我这就去告诉小姐，姐姐先在这边等上一等。”说着，回到屋里头又跟醉舞说了一遍。
醉舞释了手中书卷，从榻上站起来，接过红露递上的披风，青白瓷器一般的脸上无任何表情的跟在来唤人的丫鬟身后，一路往轩宜院去了。
轩宜院的书房内，有燕笙寒，还有，岚若。
醉舞入了书房，向燕笙寒行了礼，就听得岚若笑道，“久闻莫姑娘的大名了。”
醉舞看岚若。
岚若又笑，“皓雪常在岚若面前提起莫姑娘，说莫姑娘文采非凡，尤胜男子。”
醉舞道，“原来是岚若大人，久仰了。”
逢场作戏，一人是下了功夫已演练很久，一人便早已信手拈来。
燕笙寒坐于椅上，仪表堂堂，“三日后便是圣上的五十大寿，如此大喜之日自是普天同庆的。此次圣上大寿，曲溪与六羽都会派使者来贺寿，而……”瞧着莫醉舞，又接下道，“曲溪的使者便是吟雪楼的冷若水。”
岚若素衣拱手朝屋外的上天，“曲溪国以花和乐为贵，吟雪楼楼主冷若水虽为一乐姬却深受曲溪国民敬重，如此来云乐，自是表明我云乐国力昌盛，霸气震天下。”
燕笙寒道，“这些日子听得挽春阁有琴音，下人皆说是仙曲，不知醉舞这琴艺比起冷若水来是如何？”
醉舞垂首，“未曾领教过，不过醉舞亦是有这私心想与那冷姑娘比较一番的。”
燕笙寒唇角浮出笑意，“如此，明日就先在太和楼为本王先弹上一曲罢。”
醉舞道是。
离去时，瞧见岚若复杂的眼神。
日出东边，这日头虽冷，但太和楼里头的暖炉却把太和楼烘的跟春季一般。
名人字画挂在白雪的墙上，盆栽是精心修剪出来的，还有楼中的桌椅全是上等的梨花木制成的。三教九流不说，即便是有钱之人，若无贵重身份，也是入不了此门的。
此刻太和楼的一间雅阁内，翠缦纱窗，杯供茗香，炉焚佛手，悠然婉约之曲倾泄而出。
一曲而终，醉舞收回在弦上的手。
燕笙寒眼中波光流转，微笑，“琴艺果真精湛，这般琴技许是练了很久罢。”
醉舞垂首，也不自谦一番，只眼观心的坐着不动。
“今日—”燕笙寒自椅上站了起来，端庄气派，“曲溪使者冷若水便是在隔壁。”
醉舞抬首，推舟顺水而下，“王爷的意思—”
正说间，门外传来对话声。
而后，门被打开，侍从进来对燕笙寒禀告，“王爷，适才有一人说想请弹琴之人过屋一叙。”
燕笙寒瞧了瞧莫醉舞，扬了扬眉，问侍从，“你如何回答他。”
“小人说莫姑娘乃瑞王义妹，叫那人不得放肆。”
燕笙寒手一挥，命那人退下了。转身，又瞧醉舞，“明日圣上大寿，你同我一道入宫贺寿罢。”
醉舞不问为何，只颔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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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云乐国国王的五十大寿，举国同庆。
今日，曲溪国吟雪楼楼主冷若水会来此道贺。
红露端着又一盒珠钗入屋时，正看到醉舞坐于铜镜前挽发。
“小姐，听闻云乐的太子是个比姑娘还好看的男子，你若见了，回来定要好好同红露说的。”
醉舞淡然颔首，“见了，会同你说的，你过来帮我挽发吧。”
红露把满盒的珠钗往妆台上放了，梳起醉舞的黑发来，“小姐，你说，这世上真有比姑娘的还好看的男子吗？”说着，又想到了什么，“啊，冠云丞相就比姑娘还好看。不对，不对，冠云丞相是……”是了半天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醉舞瞧着铜镜中红露面泛桃花的模样，容色清淡的接了下来，“君子端冠，如出岫白云。”
“啊，对。”红露心中一喜，也没注意到醉舞话中的冷音，自顾说道，“丞相长的当真好看，连公主都喜欢丞相的。”又瞧镜中的自己，见自己是双脸绯红，“我……我……”瞧见醉舞望着镜中的自己，忙移开目，笑道，“小姐定是没见过丞相的，改日去六羽，小姐定是要见一下的。”
醉舞晶莹的眸如万年深潭一般，转眼，瞧住了妆台那把精致的匕首，“定有机会的。”
是夜，云乐皇帝于云乐王宫大宴群臣。
华灯齐燃，披彩挂缦的正殿内，此时自是芳香袅袅，弦歌阵阵，曼舞翩翩。
醉舞坐于皇帝左手次席。
朝中礼仪：国宴席位皆按官阶尊卑就座，文臣在左，武官在右。
正殿玉阶之上，皇帝坐于正中，皇后于左，右手边则是太子。
云乐皇帝已有五十，可太子却只有二十岁上下。据说，云乐皇帝是因深爱皇后，坚决不纳妃，因此快而立之年才得子。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皇帝，倒是至情之人。
不由的，醉舞的眼睛转到玉阶之上。入眼的却先是璟钰太子。
珍珠银冠束发，身着一袭月白色绣飞龙的锦袍，脸如美玉，唇若涂朱，双眸如琥珀，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如今被这身锦衣一衬，愈发觉得他俊美不凡。
云乐太子的才智已是耳闻已久，想不到如此一个人物竟还能拥有这般容貌。
如此一人，以璟钰为名，实在合适不过。
正想着，却看见那太子也已转眼望着自己，冷冷的眼神，削薄嘴唇还挂有若有若无的讥笑。
细细想来，应算自己偷窥太子，醉舞倒也不窘，只是从容的对与她四目相对的少年报以淡淡一笑，以示歉意。尔后，不等少年回应便转眼观歌舞去了。
此舞，正是吟雪十二姬所起。
下曲，便是冷若水……
倒是少年愣了一会儿。半响，璟钰的嘴角才盛开出一朵莲花般的微笑，收回目光，眼神也戏谑起来。
前些日子听闻瑞王收了前侍郎莫茗之女为义妹，本以为会是如何天姿国色，却原是如此平凡。正在猜想是否真有传闻地绝世才能时，又瞥见她正大光明的窥视自己，不由心生恶向，才有心捉弄，还以为她会面红耳赤的别过眼去，没想会是如此从容不迫。
莫醉舞么，我到是真想看看，瑞王的棋子，是否真有七孔之心。
佳人仍旧不断舞转，云乐太子和醉舞的心思却已不在此。
舞罢一曲，红毡毯上脸似芙蓉、腰若细柳，着罗绮、施香粉的吟雪十二姬垂首道贺。
如此，下一曲便是楼主冷若水。
传闻，楼主娇艳绝伦，一笑间能钩魂动魄。
传闻，楼主的琴声犹如仙曲，可绕梁三日。
此时，文武百官已迫不及待……
珠帘被拉开，一位白衣女子手抱琵琶从帘后缓步走出。
女子虽脸带面纱，但仍可以让人想到面纱下是何等容貌。正所谓：转眄如波眼，聘婷似柳腰。冷若水只是朝玉阶上所坐之人微微一礼，却转身向莫醉舞走去。
“你就是莫醉舞？”她问，声音婉转明媚。
醉舞站起身礼一万福，“正是，不知楼主怎知—”
“昨日于太和楼弹琴的可是姑娘你？”语气虽淡淡的，但仍可以听出里面的尊敬之意。曲溪国是以乐和花为贵，对琴艺精湛之人，国人皆大为尊敬。
听她这么一问，醉舞倒不显吃惊了，点头又黑白颠倒道，“原来昨日冷姑娘也在，在冷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惭愧。”
冷若水脸色微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翻醉舞后，却放下手中琵琶端端正正的对醉舞福身行礼，“若水想请莫姑娘跟若水比试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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