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一章
4 第一章 (第1/2页)第一章
云乐都城,碧朱。
风拂黄柳,雨洗落叶,深秋的景色虽不绮丽动人,但也别有一翻滋味。雨后街道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两旁商家店铺生意兴隆顾客盈门。
云乐都城碧朱城内,居于东面隔着端阳大街的瑞王府便是云乐瑞王燕笙寒的府邸。
一辆马车停在了瑞王府前。
车内下来一丫鬟模样的女子,站于车前,脆生生道,“小姐,我们到了。”
声音完,车内又下来一少女。
白衣绣墨竹,黑发,清瘦,眉眼淡然。
少女抬步上阶,轻叩瑞王府大门几下,门打开,后面出来一人。
“是莫小姐吗?”门后来人问,工整的作了一揖。
少女点首,还礼,“是。”
“王爷已在园中等候,莫小姐随我来吧,车中的行礼,自会有人帮小姐送于住处的。”门后来人带头往里头走去,少女与丫鬟跟上。
拐了几个走廊,带路人在一院中的观赏亭前停下,“小姐过去吧,王爷便在亭中了。”说着,又是礼数周到的一揖,离去。
亭中坐了一人,深蓝色长袍,玉叶银冠挽发,沉凝的姿态透著难以亲近的气味。
少女进亭,屈身福礼,“莫醉舞见过瑞王千岁,千岁颐安。”
“莫醉舞?”瑞王燕笙寒反手一抬,示意少女再走近一些。
少女走近,再行礼。
徐徐端起青边彩釉茶盅,燕笙寒斜眼瞧了她一眼,“白衣有三人不穿,年长不穿,病弱不穿,性情非洒脱不穿,你脸无血色,有病态之像,年纪虽小,双眼却找不出一线紊乱,穿白衣,不合适。”
少女双手在袖中,眉眼之间沉静,“醉舞以后自当铭记在心。”
燕笙寒见她也不为自己辩解,不住的又瞧了她一眼,“你为莫茗守孝三年,因是穿惯白衣了,等下便吩咐下人送几套其他色的衣裳便是。”
莫醉舞行礼,“谢王爷赏赐。”
“莫约十六、七了罢。”放下手上茶盅,燕笙寒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少女,“若想要荣华富贵,本王自会给你找户名门嫁去,莫茗好歹也是教本王多年的先生,断不会亏了他养女的。”
醉舞又行礼,婚姻大事反而事不关己之态,“一切全凭王爷做主。”
“恩。”燕笙寒问,“可有什么心上人了?”
也不娇柔捏做,只道,“还未有。”
理了理衣袖,燕笙寒淡淡道,“如此,那就让本王物色几个,再做挑选也好。”
醉舞跪地,“谢王爷厚爱。”
“一路过来,也累了,让下人带你去休息吧,从今以后,安心住于府中,当自家就是。”
轻击掌三下,小厮出现于眼线中。
燕笙寒吩咐小厮,“带莫小姐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
醉舞行了跪安礼,随着小厮离去。
瞧着白衣身影,燕笙寒自语,“学养功夫倒是极好的,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才识为我所用了。”
下人带莫醉舞住的是挽春阁。
“莫小姐,日后小姐就住挽春阁,东边轩宜院是王爷的住所,平日里若无王爷吩咐,寻常人去不得。东西院落里住的是王爷的几位妾侍,小姐无事,也少往那边去为好。西院是厨房和下人们的住所,北院住的是府中贵客。小姐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下人就好,……”小厮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翻。
醉舞问,“小哥,明日醉舞与万福寺中的住持定了约期弈棋,若要出府,是否得向王爷通报一声。”
小厮道,“王爷吩咐过了,说莫姑娘刚搬入府中,定有不习惯之处的,莫姑娘若要外出访友,我们自是不得阻拦的,只是外头不比府内,莫姑娘一个姑娘家出去,要带些人防身也好。”
醉舞道谢。
小厮行礼,离去。
“小姐,院子好大呢。”丫鬟清舞见小厮离去,同莫醉舞便没有主仆之分起来,“王爷适才说把小姐许一个大户人家,小姐一向能未卜先知,不妨猜猜,会是谁成为小姐的如意郎君呢。”
醉舞抬步往房中走去,边走边道,“这等事情,不可乱猜。”
清舞不依,跑过去拉莫醉舞的胳膊,“小姐猜猜又何妨,看,今下云乐同小姐年纪相当的,有大学士元蒲的公子元少卿,户部侍郎的公子柳清洛,还有礼部的赵卉也是少年得志呢……”
“瑞王日理万机,可没清舞那般有闲心,真当帮我仔细挑选。瑞王若随口说,你莫往心里去便是。”莫醉舞声音不高,似责备,听不出责备的味道。
“小姐怎知瑞王是随口而说?”
莫醉舞不语,向前而去,推开房门。
清心追着问,“好小姐,你就告诉清舞嘛,你怎么知道……”门打开,清舞到嘴边的话就堵在喉咙中了。
房中正是有人,瑞王府中丫鬟模样的打扮,正拿着麻布擦着桌椅。那丫鬟见莫醉舞与清舞,慌了手脚,急忙行礼,“奴婢名绿翠,是总管吩咐奴婢来挽春阁打扫的,说,今日有贵客。”
清舞也是机警之人,连忙屈身为礼,“有劳绿翠姐姐了,这边还是我来罢。”
绿翠退下。
清舞看着那翠绿的身影,问,“小姐,这边隔院子这般近,你说,她刚才听到我们的话了吗?若是传到瑞王耳中,恐怕是大不敬呢。”
莫醉舞在大沉香木箱前蹲下,打开箱盖,仔细检查着自己带来的满箱书籍,有些心不在焉,“没听到就算,若是听到了,我还怕她传不到瑞王耳中的,投靠一人,自是该先拿出几分不同让他另眼相看的。”
今日是莫醉舞第一夜来瑞王府,睡的不怎安稳。只是下人无事也不会来转这个院落,倒也落个清净,莫醉舞就是深居简出喜欢清净的一种人。
日出东方,丫鬟绿翠端了件衣裳过来,鹅黄,青线绣兰花,绣功精致。
“莫小姐,总管让我送来的,说这件是连夜而赶,急促了些,让莫小姐先将就一下。”
清舞接过,点首为谢。
绿翠离去,莫醉舞在屏后换上鹅黄衣裳。
铜镜中倒映着莫醉舞的模样。依旧苍白,病态,清瘦。
“依清舞之见,瑞王那‘白衣三不穿’的话语是狗屁不通,若都照他那等说法,那天下没几人能穿白衣了,而且,清舞认为小姐穿白的比这身黄的要好看些的。”
醉舞理了理衣袖和裙摆,不以为意,“人本就长的难看,换再好的衣物也是徒劳。瑞王的白衣三不穿故是有他的道理的。”
“都说女子最重相貌,为何小姐总不在意……”
清舞跟在莫醉舞后头嚷嚷,醉舞长长的发带随风飘动,走出了屋外。
寻了总管,向总管说了去地,总管道了句好,派了两个人跟随莫醉舞。如此,四人便向碧朱城中的佛寺、万福寺去了。
今日便非什么圣恩之日,只是万福寺的香火依旧旺盛。
轿子停在万福寺后门,小弥沙见莫醉舞,迎了上去,“莫施主,住持等施主好久了。”
四人随着小弥沙拐了几个院落,来到一间禅房前,小弥沙单手掌起竖,为礼,“阿弥佗佛,住持吩咐莫施主一人进入便可,几位不嫌弃,还是在隔壁等候一下罢。”
清舞无趣,“每次过来都如此,住持真是小气。”
“清舞施主。”禅房门被打开,出来一位老者,白眉,白须,禅衣,双手合掌起竖,“老衲与莫姑娘弈棋论禅,姑娘若是有心,亦可进房谈论的。”说着与莫醉舞行礼,又对随莫醉舞而来的侍从道,“两位施主若愿,亦可跟老衲探讨佛家礼法的。”
清舞闻话更觉无趣,“上次听了会儿,便已分不清东南北了,这次还是算了吧。”
侍从亦说自己于佛法无缘,不多加打扰。
莫醉舞道,“佛门重地,清心为主,清舞不扰乱了佛门清净就可。”说着转首向跟随而来的侍从行礼,“醉舞与住持弈棋,怕是要花些时候,有劳二位大哥等候了。”
说着,与住持入了禅房,关了门。
房内,小方桌,两蒲团,桌上纵横十九路的棋盘,盘上有棋局,分明是一副未下完的模样。
“莫姑娘上次摆的棋局,老衲思量许久,竟还是解不开。”
莫醉舞神情清淡如水,在屋中慢步转了一圈,停在书阁之前,“那大师何不再细细思量一番。”
“莫姑娘?”见书阁后面的暗门已起,住持也就无心再唤了,“罢了,里头的元大人也已等莫姑娘许久了。”
房内的书阁后面是道暗门,书阁上的中间一本书一抽,石门就打开。
石门之内,自是别有洞天。
精舍、竹椅、贵妃榻,水沉香。
佛手香袅袅中,一人坐在竹椅上,眉宇间透着不安。
醉舞看了那人一眼,掠了掠裙摆,自顾在贵妃榻坐下,为自己倒茶,“独坐伤神,莫怪连元大人都这般眉头紧琐。”
元蒲见到莫醉舞,这才缓出一口气,“莫姑娘,老夫以为莫姑娘昨日刚搬入瑞王府中,今日会是出不来了呢。”
“今日莫醉舞寻万福寺中的住持弈棋,酋时二人一道谈论佛法至万福寺的后院,巧遇见元大人,元大人在后院与二人一番谈论,受益非浅。”莫醉舞捧起茶盅,闻茶香,再望向元蒲,“于是第二日早朝之后,便以故人之女之名向瑞王问起莫醉舞,曰:此女博闻心慧。”
元蒲笑了,“此事老夫必定照办。”
醉舞点首,端起茶盏细饮起来。氤氲茶雾透着清白瓷器一般的脸,透明般的肌肤显出她难得一见的妩媚来,“圣上五十大寿在即,不然,不用如此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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