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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山雨欲来

72 山雨欲来 (第2/2页)

拓跋煜和拓跋炜听了此言,都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古以来,靠谋反上位的皇帝,也有不少。规则都是胜者制定的,只用来衡量败者的对错。
  
  “三哥,五弟。”拓跋熠叫了一声,“你们过来,我想……好好看看你们。”
  
  拓跋煜和拓跋炜迟疑了一下,都缓步走了过去。总觉得,到这时候,应该……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可是,拓跋熠说得好像他下一刻就要赴死一样。可是……
  
  “皇兄……这个要求,可以对你提吗?”拓跋熠又鬼使神差地叫了拓跋烨一声。
  
  拓跋烨一言不发,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走到拓跋熠面前。
  
  拓跋熠突然抬起头来,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拓跋烨刺了过去。这次,他是真的抱了必死之心。
  
  拓跋烨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电光火石之间,拓跋炜挡在了拓跋烨身前,拓跋熠手中的匕首刺进了拓跋炜的左肩,而拓跋煜手中的剑架在了拓跋熠的脖子上。
  
  “阿炜!”三人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
  
  拓跋熠双手一软,松开了匕首。这一下刺得不深,匕首“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弹了两下,静止下来。鲜血顺着匕首弹动的轨迹低落了几滴,在漆黑的地面上,看得不甚清楚。
  
  拓跋炜捂着伤口,鲜血顺着指缝低落下来。虽然这伤不重,但拓跋炜从小到大,从没受过这样的伤。
  
  “宣太医!”拓跋烨大喝一声。在殿外侍候的人领了命,忙着手去办了。
  
  拓跋煜扶住拓跋炜,安抚道:“没事,这点小伤,很快能痊愈。”
  
  拓跋烨一掌掴在拓跋熠脸上,怒斥道:“拓跋熠!阿炜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若没有他……”他冷笑一声,“你现在恐怕忙不迭在九台府调兵遣将吧。那我就告诉你,在除夕之前,你,还有凉城、灞城和九台府的军队,会被全歼。”
  
  拓跋煜和拓跋炜都怔了片刻,转瞬间则明白了拓跋烨的用意。这一席话,是说给殿外的耳朵听的。那么在殿内,谨亲王袭击的就是谦亲王,而不是皇上。
  
  拓跋烨捡起匕首,猛地朝后一掷,匕首插在柱子上,入木三分。
  
  “你错了!”拓跋烨道,“但你错不是错在意图谋反,你错在,在朕的统治下意图谋反。”
  
  黄信在外叩门,说太医在外求见。拓跋烨令太医进来。太医见受伤的不是皇帝,而是谦亲王,倒还松了一口气。
  
  太医俯下身子问道:“王爷,您的左臂可还能动?”
  
  拓跋炜挣扎着动了一下,登时便是满头大汗,不过还是微微点头道:“我……还能动。”
  
  太医又摸了摸拓跋炜的骨头,松了一口气道:“还好,骨头没事。下官,这就开方子。”
  
  “来人!”拓跋烨抬手吩咐,“把谨亲王带下去吧。”
  
  拓跋熠凄然看了拓跋煜和拓跋炜一眼,眼中,已再无任何留恋。他的两个骨肉相连的亲兄弟,在生死关头,一个以血肉之身挡在了他的对手身前,另一个,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拓跋煜和拓跋炜亦凄然看着拓跋熠,眼中含着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就这么一个骨肉相连的兄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鄞亲王。”拓跋烨唤了一声。
  
  拓跋煜知道事情重大,上前单膝跪地:“臣在。”
  
  “拟旨。”拓跋烨坐回龙椅上,扶着额头,“谨亲王拓跋熠,意图谋反,所犯罪行,俱已供认不讳。拓跋熠,削去王爵,贬为庶人,流放北陵丘。谨王府一干人等,凡得朝廷敕封者,均贬为庶人。所有涉案人等,以罪量刑,交由刑部审结,年前结案。鄞亲王、谦亲王,平叛有功,赏黄金千两。”
  
  拓跋煜忙取了笔墨纸砚,将圣旨录了下来,又一字一句地检查了一遍,才算罢了。他双手将圣旨呈给拓跋烨,肃然道:“请皇上用印。”
  
  拓跋烨取了玉玺来,郑重地盖在了圣旨上。玉玺落在案上的声音,仿佛响彻了整个大殿,久久不绝,既成的事实,再也不能改变了。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拓跋炜一个头磕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臣弟……接旨谢恩。”
  
  拓跋炜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臣弟告退。”说罢,他恍恍惚惚地离开了昭乾殿,出宫,回府去了。
  
  “阿炜……”拓跋烨欲言又止。
  
  是夜,拓跋炜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拓跋烨听闻消息,连夜指派太医到谦王府诊治,太医诊断以后,说谦亲王实是心病多于身病,虽于性命无碍,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要看他心里这道坎,什么时候能够迈过去。
  
  次日晨,朝廷的邸报一出,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谨王府被彻底查封,街上不少百姓都围过去看热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不过是如此。同样的事情,于一些人是椎心之痛,于另一些人,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人们近来最爱拿来同这件事做对比的,恐怕就是内城另一头正在改建的襄王府了。因为当年的毅亲王是领兵之人,府里有演武场,所以府邸本就比其他的王府大些。此番改建为襄王府,更开辟了当年因打理不善荒废的一处园子。虽没用什么金碧辉煌的装饰,但负责此次工事的是专门负责皇家宫苑的易氏家族,细节推敲到了每一处小景、花草、斗拱、雀替、屏风、纹样。这可比奢华铺张更为难得。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皇上对自己血脉相连的堂兄弟都只是以礼相待,却对一个尽是自己义弟之子的异姓亲王有如此恩宠。
  
  当然,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皇帝对襄亲王的这一层恩宠。只有需要看懂的人,能够看懂。
  
  右相府纵然一副看似与世隔绝的样子,该传进去的消息却是一件也没有少。工部尚书上表自陈罪状,谨亲王押解回京下狱,襄王府的改建,一桩桩、一件件都传入了管府。
  
  到如今,管子谟反而是一副释然的样子,背着手,在院子里摆弄摆弄花草,逗逗鸟,仿佛是准备安度晚年了。
  
  “爷爷——爷爷——”管子谟最小的孙女管兆镜无疑是一抹难得的亮色。管子谟面上挂上了难得的笑意,满眼爱怜地将管兆镜抱了起来。
  
  不料管兆镜扭了扭身子,撅起嘴道:“镜儿都九岁了,不要爷爷抱。”
  
  管子谟会心一笑,将管兆镜放下,蹲下身子,拍着她的头道:“好,听镜儿的,爷爷不抱镜儿。”
  
  管兆镜道:“爷爷这几日总在家里陪着镜儿,镜儿欢喜。您年岁大了,公务还总那么繁忙,难得清闲,该多休息。”
  
  管子谟听闻此言,心中一软,不忍让家里的动荡伤害到小孙女,只得强颜笑道:“没有公务,就没有朝廷的俸禄,没有俸禄,怎么养活咱们这一大家子啊?所以,爷爷要为国效力,你大伯、二伯,你爹爹、四叔,都要为国效力。所以啊,爷爷的公务这么繁忙,日后重新临朝,镜儿常见不到爷爷,也很正常。”他试图让小孙女接受见不到他的事实。
  
  “不啊。”管兆镜摇了摇头,“您年岁大了,就是应该休息啊。以后大伯、二伯、爹爹和四叔也会年岁大,他们也早晚要告老还乡。到时候,应该是哥哥们和镜儿去为国效力,拿朝廷的俸禄,来养活全家啊!”
  
  “哈哈哈……”管子谟一时乐不可支,这或许是这几日听起来最令人喜悦的一件事了。他追问道:“那爷爷想听听,镜儿要怎么为国效力啊?”
  
  管兆镜不假思索:“像爷爷、大伯、二伯、爹爹、四叔、大哥和二哥一样啊,考科举,入朝为官啊!”
  
  “这是谁教你的?”管子谟脸色一变。
  
  管兆镜见祖父脸色变了,虽是心中打鼓,面上确不见怯色,反而抬起头道:“爷爷,是我自己想的啊,人人都说女孩子不能做官,可是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做官?”
  
  管子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镜儿,自古以来,女子三从四德,女大当嫁,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咱们管府,有这么多男人在,用不着女人去抛头露面,更用不着你去抛头露面。镜儿听爷爷的话,镜儿要乖乖的。”
  
  管兆镜天真地点了点头:“镜儿听话,爷爷要高兴。”说着,她灿烂地笑了一下,跑开了。
  
  管子谟看着管兆镜的背影,心绪万千。他没想到,孙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罢了罢了,现下管府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日后,也庇护不了这群儿孙了。其实,他有时候还觉得,镜儿是幸运的,至少,她可以靠嫁人改变命运。有的时候,他也觉得素纨是幸运的,素纨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她以另一种方式,让所有人记住了她。
  
  拓跋炜已经醒了,他醒的时候,靳文婧正坐在他床前。
  
  他开口第一句便是笑道:“你别担心了,不过就是一点刀伤,三哥说了,死不了。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不会醒不了的。”说着,他宠溺地抚了抚靳文婧的头发。
  
  “都一把年纪了,你干什么?”靳文婧哭笑不得,推了一下拓跋炜的手,俄而又是低头浅笑。
  
  “父王,母妃……”世子拓跋涵正站在门口,煞有介事地转过身去。
  
  “出去!”拓跋炜和靳文婧不约而同地说。
  
  涵儿又煞有介事地行了一礼道:“父王,母妃,儿臣先告退了。”
  
  待到涵儿出去,掩上了门,拓跋炜和靳文婧才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三日前那一道圣旨下达以来,谦王府里,才第一次又有了笑声。
  
  靳文婧把手掌覆在拓跋炜额上,松了口气道:“总算是退烧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上朝?”
  
  拓跋炜躺倒在了床上,“皇兄都放我的假,你竟还逼着我去上朝,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三娘!”
  
  “其实……”靳文婧正色道,“有些事你早晚还是要面对。”
  
  拓跋炜低下头,陷入了沉思。文婧说的一点都没错,有些事早晚还是要面对。年底的时候刑部会将此案审结,在朝堂上呈上案卷。过年以后,四哥就会被流放到北陵丘,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到如今他都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救了四哥一命,还是害得四哥落到了如此地步。
  
  靳文婧又问:“你……可要去看看四哥?”
  
  “我……”拓跋炜犹豫道:“我无颜面对四哥,四哥他……一定也不想见我。我求的……我求的只是一个问心无愧而已,到这里,已经够了……够了……”说到此处,他回想着那日在昭乾殿发生的一切。一边,是他敬重的皇兄,一边,是他从小到大最亲的四哥,在局势将要失控的时候,他为了阻止四哥一错再错,选择了用血肉之躯挡在皇兄的身前。可是,他终究还是保护了四哥的对手,跟四哥站在了对立面上。
  
  “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靳文婧握住了拓跋炜的手,“不管怎样,你和四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话是说不清楚的。哪怕日后与四哥再不见了,你们也不希望彼此之间还都揣着一个心结。我觉得……你应当与四哥把话说清楚。”说着,她坚定地看了看拓跋炜。
  
  “文婧……”拓跋炜的眼神似有些游离。
  
  “当然……”靳文婧转言道,“我所言不过是妇人之见,你……只当做一个参考便是了。”
  
  “不是……不是……”拓跋炜喃喃道,“你的话,从不是什么妇人之见。”
  
  靳文婧续道:“五郎,你是整个谦王府的支柱,你不能消沉下去。好了,你休息吧。”说着,她站起身来。
  
  “文婧。”拓跋炜拉住了靳文婧的手,“让蒋太医给皇兄带个话,等我的伤痊愈以后,我就回去上朝。”
  
  “好。”靳文婧回过头来,会心一笑。
  
  “还有,等此案审结以后,我会去刑部见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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