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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浮光掠影

65 浮光掠影 (第1/2页)

辛卯年九月晦日,这一日对于钟离冰来说,是个大日子。这一日,她二十岁了。
  
  夜幕降临,钟离准带钟离冰到郊外空地上,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筒,放在了地上,又从衣襟中掏出了火种。
  
  “烟花啊!”钟离冰满是惊喜。纵然已到了这般年纪,她还是对有意思的东西充满了新鲜感。
  
  “对啊!”钟离准很是得意,“现下不年不节,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这一个烟花,今天是你生辰,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钟离冰笑道:“昨天还是你生辰呢,一起庆祝,一起庆祝!”
  
  “好!”钟离准把火种递给钟离冰,“点火吧。”
  
  “你来点!”钟离冰拿起了劲儿来。
  
  “好。”钟离准上前两步,点了火,一个飞身退开,站在了钟离冰身侧。
  
  随着引信在火星中渐渐烧完,一声巨响之下,一个烟花从筒中直窜向天空,在夜空下炸裂开来,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个,接着一个,短暂的绚烂,让人误以为会成为永恒。
  
  他们相对而立,总会有一瞬,在烟花的映衬下,他们在夜幕里看清了彼此的面孔。
  
  心口蓦然间的颤抖,是许久不曾有过了。许是相识的年头太多,面对着彼此的时候,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咚咚……咚咚……
  
  那是清晰可闻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钟离准缓缓俯下了身子。
  
  钟离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行!”钟离冰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去。
  
  一筒烟花的最后一响还未及喷出,便在地上炸裂开来。伴着一声巨响,空地上被照耀得有如白昼。
  
  平日里每晚钟离冰总有说不完的话,总要隔着一面墙同钟离准滔滔不绝到半夜。
  
  那天晚上在客栈,钟离冰一言不发,却是一夜未眠。钟离准,亦是一夜未眠。
  
  这一日的朝堂上比平日安静了许多。许是春困秋乏,入了秋后,人们多少都有些恹恹的。也有人察觉到,是谨亲王这个刺儿头话少了许多。皇帝也察觉到了。
  
  “谨亲王。”拓跋烨看向了拓跋熠,“今日话这么少,不像你啊。”
  
  拓跋熠从行列中向外跨了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臣弟今日在府中思忖良久,深觉近年来自身于政事上的见识太过于浅薄,远不及皇上高瞻远瞩,也不及三王兄、五王弟和各位大人远见卓识,原是臣弟自小长在深宫,未尝远行,不能察百姓疾苦,民生不易。所以,臣弟想自请下到地方去历练。”
  
  拓跋烨微微点头,叫道:“吏部尚书。”
  
  “臣在。”
  
  “现下何处还有职缺?”
  
  “启禀皇上,九台参将许山升任巡抚。现下,参将一职空缺。”
  
  “谨亲王,那便由你领参将一职吧。”拓跋烨不假思索地吩咐了下去。
  
  “谢皇上成全。”
  
  于是,这件事就算完了。
  
  有人说谨亲王这是来了一招欲擒故纵,可是皇上压根就没有接招。只给了他个参将当,历代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先例,王室宗亲,怎能屈尊领这小小三品之职?也有人觉得,看谨亲王云淡风轻的神色,这或许就是他心之所向。
  
  散朝以后,拓跋烨召拓跋煜进宫下棋。
  
  拓跋煜一边下棋,一边对拓跋烨说:“臣弟的棋艺不及五弟,皇兄怎么不叫五弟来下棋?”
  
  拓跋烨道:“五弟惯会取巧,赢他确乎不那么容易。但是你对整个棋局,看得比他清楚。”
  
  拓跋煜笑道:“臣弟看得再清楚,哪有皇兄看得清楚?须知是站得高,看得远。”说罢又落一子。
  
  拓跋煜虽是恭维之言,让人听着也不觉得虚伪,而拓跋烨,也只是一笑置之。
  
  拓跋烨道:“你说,我给老四安排这个差事,会不会太严苛了些?”
  
  拓跋煜心无旁骛地又落了一子,随后道:“四弟这个火一样的性子,也该好好磨一磨。”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真心想离京的吗?”
  
  “要是说起来……”拓跋煜笑了笑,“这些年四弟的棱角,倒是磨平了许多。但我还是觉得,他不是真心的。四弟他一心想要投身战场,建功立业,但是半生都只在演武场上施展拳脚。如今他去九台府去得是风平浪静,还不知心里怎么怨怼皇兄。”
  
  拓跋烨叹了一声:“早些年我一心希望他能习政事,若他不爱习政事,在府里做个闲散王爷也好,反正国库养他一个闲人,也绰绰有余。可我却没想到,他的志向尽在战场。若生在乱世,他当是良将,而在太平时,他却显得是太过有勇无谋了。定乾坤,平天下,不是他这种打法。我也只能……对不起他。”
  
  拓跋煜道:“帝王家谈不上彼此间负与不负。唯不负天下人,是为吾愿。”
  
  拓跋烨摇了摇头:“你这是在宽慰我。不过也罢,老四还是要靠你多规劝了。”
  
  “是,臣弟知道。”
  
  “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学生,如何?”
  
  “是可造之材。”
  
  “好好教。”
  
  “是。”
  
  “三弟,你输了。”拓跋烨落下一子,定了乾坤。
  
  拓跋煜笑道:“皇兄技高一筹。”
  
  拓跋炜照常去拓跋熠府上拜访。拓跋熠便留他在府中用膳。这一日,他们兄弟二人单独小酌。
  
  拓跋熠过不得几日便要走马上任去了,对此,拓跋炜喜忧参半。喜是喜在四哥终于不把精力一心放在打仗上了;忧是忧在,说真的,哪有以亲王的爵位,去领个参将之职的?
  
  拓跋炜忍不住道:“四哥,你若愿为皇兄办差,京城里有办不完的好差事,何必这样苦着自己?皇兄从不受人要挟,你这不是……”说到此处,他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拓跋熠接过了话头,“我没那么自讨没趣,我是真的想做些实事,难道你也不信我?”
  
  “我……没有。”拓跋炜不置可否,“只是……不敢相信。”
  
  “你还不许我改变吗?”
  
  “没有。”拓跋炜搔了搔头,笑了。
  
  拓跋熠道:“我向来不谙政事,若是办那些你办的事也办不来,若随意让皇兄给我安排个闲差办办,也就没有意义了不是?”
  
  拓跋炜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倒也有理。”
  
  拓跋熠续道:“我此番离京,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这段日子,我府里的事就要靠你照应着了。”
  
  “四哥你放心吧,四嫂们和孩子们就交给我和文婧了。”
  
  “还有我母妃。你进宫的时候替我多陪陪她,她年岁大了,年轻的时候心气也高,许多话啊,你就顺着她说。她若气着你了,你多让她。”
  
  “你不说我也明白,毓母妃对我和母妃一向都很好,我孝敬她自然也是应该的。”
  
  “还有,陈氏喜欢吃柑橘,张氏喜欢吃葡萄,轩辕氏喜欢吃荔枝,她还怕猫……”拓跋熠又如数家珍地将府中所有侧妃和庶妃的喜恶都说了一遍,不过,他没说正妃管氏和蓝妃。
  
  “四哥。”拓跋炜忍俊不禁,“你说这么细做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怎么,你嫌我娶的妃子多了,照应不过来了?”
  
  “岂敢岂敢?”拓跋炜连连作揖,一本正经。”
  
  “那是不是非得我回不来了,你才能对我府里的事上心?”拓跋熠捶了一下拓跋炜的肩膀。
  
  “那我就更不敢了!”拓跋炜会心一笑,“放心吧,方才你说的,周牧肯定都已经记住了。”
  
  半晌,拓跋炜又问:“你是准备带着四嫂和蓝四嫂一同去了?”
  
  “是啊。”拓跋熠不假思索,“身边总要有两个贴心的人。”
  
  “那靳人麒呢?你带不带他去?”
  
  “带。”
  
  拓跋熠离京的时候,拓跋炜亲自出城相送。拓跋炜大笔一挥,写下八个大字:
  
  门关不闭盼兄早回
  
  自此,这对兄弟之间的手足之情在京城便被广为传颂。
  
  到了进宫的日子,拓跋炜首先便去福寿宫拜见了毓贵太妃。他平日里进宫拜见母妃的时候偶尔也会去拜见毓贵太妃,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毓贵太妃从前还是贵妃的时候生活起居就充满了贵气,便是现下已年近花甲,所居住的偏殿中依旧是金碧辉煌。她殿中的家具上都雕着烫金花纹,平日里所用的杯盘上也都镶着金银纹,殿中点着的也是上供的香,可见她在宫中一直以来都是极受重视的,断没有人敢因为孝武仁皇帝的驾崩而看轻了她。
  
  拓跋炜在毓贵太妃面前打千请安的时候,毓贵太妃正半靠在榻上,用一个做工精美的羊脂玉鼻烟壶吸着鼻烟。
  
  这一日不同于平日,拓跋炜感觉毓贵太妃的殿中似乎少了些什么。门上那张缀着南海珍珠的珠帘不见了踪影;天冷了,那条缂丝云纹的锦被也没拿出来;还有平日里总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的两只琉璃盏……
  
  毓贵太妃慵懒地挪动身子,把鼻烟壶交给宫女,从榻上下来,坐在了桌前,又招呼拓跋炜坐在桌前,吩咐宫女道:“去拿栗子糕来。”
  
  拓跋炜笑道:“毓母妃一直都记得儿臣爱吃的东西,儿臣却不能常在您跟前尽孝,儿臣惭愧。”
  
  毓贵太妃摇了摇手中的墨竹柄团扇:“你和阿熠自小都是我和你母妃放在一处养大的,如今年岁大了反而倒学会说这面子上的话了。你呀,就是书读的太多了,拿起架子来酸得很!”
  
  拓跋炜低头浅笑:“毓母妃取笑了。”
  
  毓贵太妃问道:“可去拜见过你母妃了?”
  
  拓跋炜道:“还没有。”
  
  毓贵太妃命宫女取来了点心盒子放在桌上,对拓跋炜道:“这些点心,一会儿给你母妃带过去。”
  
  拓跋炜道:“儿臣知道了。”说着,他抬头环顾着四周。
  
  毓贵太妃问道:“怎么了,你今日总是心不在焉的。”
  
  拓跋炜终于问出心中不解:“您宫中似乎……简朴了不少。”
  
  “是啊!”毓贵太妃举起扇子指指点点,“可不是说呢,这几日我也是郁闷。可是阿熠这一番出了京城,要打点的地方不少,我这做母妃的,总得帮衬帮衬,难得他向我开了一次口啊。”
  
  拓跋炜又笑道:“四哥倒当真是谨慎起来了。”复又顽笑道:“他到地方去,人家不跟他打点关系就不错了,他还用得着跟别人打点关系么?”
  
  毓贵太妃顿了顿,略偏过头,用流光的广袖半掩着面,大笑起来,那笑声很是尖锐。不过,拓跋炜习惯了。
  
  毓贵太妃道:“哎呀阿炜,这话你可不敢乱说,这可不是让你四哥犯错误么?”
  
  拓跋炜故意停了片刻,弄得殿中的气氛蓦然间很是紧张,令周遭的小宫女都屏住了呼吸。
  
  “哈哈哈……”拓跋炜也笑了起来,“您宫里的宫女还真是好骗,竟都以为儿臣生气了似的。”
  
  小宫女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年龄大些的宫女们都了解谦亲王的为人,是以不过是淡淡笑笑。
  
  这时候,掌事太监上前来,打了个千,“娘娘,苏太妃来了。”
  
  拓跋炜适时道:“既然苏母妃来了,儿臣就先告退了。”
  
  毓贵太妃挥了挥手:“也好,你快去拜见你母妃吧,也莫让她等急了。”
  
  路上,拓跋炜听见毓贵太妃的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似是谈论着谨亲王的事,便斥了一句:“没的别在这嚼舌根子。”
  
  相比之下,拓跋炜的生母平太妃祁氏的殿中,那就真的是简朴了。平太妃所用的杯盏或是青瓷或是白瓷,布料也多是素色缎子。但是,她殿中充满着水墨画般精致的绣纹,简朴却不简陋。平太妃觉得宫女太监多了难免聒噪,所以只留下几个心腹,其余的要么遣散了,要么遣去做粗活了。
  
  拓跋炜素知母亲习惯,是以从不将那些名贵的东西一车一车往宫里送,只拣些民间难寻的古籍、绣样之类的送去。旁人还道是他不够孝顺,而他们母子,却是在宫里出了名的母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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