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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临危受命

53 临危受命 (第2/2页)

最后一招,尘埃落定,钟离冼一招险胜。
  
  钟离冼抱了个拳,“喀德将军,承让了。”这是习武之人当有的礼节,而非君臣之间当有的礼节。
  
  这一次,喀德潜是恭谨地行了一礼:“大汗文韬武略,末将心服口服!”
  
  钟离冼走回台阶之上,对众人道:“各位,本汗的确年纪尚轻,还需各位前辈多多提携。本汗不一定知晓该如何处理咱们伊赛的每一项事务,但是本汗会知晓,谁最适合去处理每一项事务,请各位拭目以待!”
  
  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终于响彻了整个大殿。这是钟离冼成为汗王之后的第一次议政,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打的架也都打了。这一日到底定了多大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勘代叔叔,今日我的表现可还过得去?”钟离冼出了大殿,和勘代并肩走在廊子上。
  
  勘代道:“现在你已经是大汗了,整个伊赛都由你说了算,这种事,不必问我。只一句,大汗不负先王所托。”
  
  钟离冼道:“以后,有许多不明之事还要向勘代叔叔请教。”
  
  勘代道:“那勘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阿桑妲的寝殿,钟离冼停下了脚步道:“我要去向母后请安了,告辞。”
  
  “来了?”阿桑妲直起了身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钟离冼行了一礼,随后起身。
  
  儿时他们都是如此,纵然每日玩得再疯,晨昏定省,也是从来都不会缺了的。
  
  阿桑妲淡道:“听说你今日在大殿上的训话令众人心悦诚服。而且,你还跟喀德潜交了手?”
  
  “是,母后会怪我不尊重前辈么?”说着,钟离冼在阿桑妲身畔坐下。
  
  “怎会?”阿桑妲嘴角微微上翘,“纵然伊赛再如何随意,也是先有君臣后有长幼。今日你若拿不住他们,永远都拿不住他们。喀德潜一向对血统看得极重,你父汗在位的时候都没能完全拿得住他。你,做得很好。”
  
  “谢母后。”钟离冼又是恭谨地回了一句。此时他坐在母亲身畔,仔细打量着母亲。才不过几日工夫,母亲的鬓角已多了许多白发。
  
  阿桑妲不禁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小凝收到消息没有。”
  
  钟离冼顺势道:“母后,我正想与你商量这件事,我想把阿姐接回来。”
  
  阿桑妲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做主,若是你能处理得好和萨顿的关系,你就去做吧。左右我也是很想她的。”
  
  钟离冼笃定道:“母后放心吧。这半年多这么委屈阿姐和拉曼哥哥,也是为了我们能拿住萨顿的把柄。萨顿跟我们结了梁子,我估计塔丹会寻求□□的庇护,最简单的就是他嫁一位公主过去,再娶一个公主回来。如今他不再看中我们这个姻亲,阿姐的身份也就不那么敏感了。况且,”钟离冼的拳头一握,似是抓住了什么无形的东西,“我们已经抓住了萨顿旁的把柄。”
  
  沉默良久,阿桑妲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钟离冼的肩,“你父汗,没有选错人。”
  
  北漠山高水远,消息从京城传到北漠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底。
  
  北漠疆域辽阔,但大多是戈壁、草原,渺无人烟。人们多是游牧为生,以氏族居,通常是隔上几里才有一片营帐,一片营帐就是一个家族。也就是北漠王的王帐消息会灵通些,其他的营帐消息都是闭塞的紧,十天半月也遇不到外人。
  
  有言道是道听途说,三人成虎,当钟离凝第一次听到伊赛王薨逝的消息时,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父亲是大汗啊,所到之处都是有军队保护的,况且以父亲的武功,虽算不得武功盖世,寻常人也是断近不了身的。
  
  钟离凝时而在想,自己如今身在这种地方,有可能永远都听不到这个消息。现下听到了这个消息,事情竟已过去了半个月了。她恨自己,这时候,竟然身在这种地方。
  
  待到走远了,钟离凝抓住拉曼的领子,眼中登时便噙满了泪水,“他们说阿爹出事了,阿爹出事了!你告诉我,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们走,我们去北漠王的王帐。”拉曼把钟离凝抱在怀里,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应该给卓伊最大的支持。
  
  那一路上,平日里十分健谈的钟离凝竟是一言不发,双目只直勾勾地望着他们要去的方向。
  
  她的眼眶干涩得像火,流不出一滴泪水。那是泪水堵住胸口的感觉,想咽,咽不下,想流,流不出。迎着风策马,任凭着风沙抽打在身上、面上,却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忽然觉得胸口一滞,钟离凝捂住了胸口,手上登时失了力道,没握住马缰。马蹄高高扬起,钟离凝被甩得腾空而起。拉曼见状忙飞身而起,托住钟离凝的腰,将她接在怀中,令自己的后背落地,化去了冲击。二人在地上滚了几丈远才停了下来。拉曼吹了一声马哨,两匹马才终于安静下来。
  
  拉曼再看向钟离凝,她只静静躺在他怀中,两眼空洞地望着天空。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都是一笑置之的拉曼,此刻竟然有些许怕了。最可怕的不是她不敢相信,是她不敢相信自己心底已经信了。
  
  拉曼在听到的那一刻就已经信了。越是需要压制住的消息,一旦传出来,就越可信。
  
  “卓伊……卓伊……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钟离凝缓缓用双臂挂住拉曼的脖子,缓缓攀了上去,默默抽泣起来,泪流成河。
  
  离开了家乡,以一个“死人”的名义在外漂泊,如今父亲走了,自己却见不到最后一面。
  
  半晌,钟离凝用袖子拭干了眼泪。寒风中面颊红肿起来,几近皴裂。她沉声道:“我们不去北漠王的王帐了,你陪我……回家吧。”
  
  “好,我陪你回扎托。”
  
  至此,他们方又上了马。这一次是直向着西南方向,那是扎托巴和的方向,是家乡的方向。
  
  一连七日七夜,二人几乎是没有合眼,每日不过歇息两个时辰,就是这样日夜兼程赶到了扎托。
  
  从来没有感觉到,家乡,竟然这么远。
  
  钟离凝本想着,她一个“死人”,回到扎托,不过就是像孤魂野鬼一般飘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远远地便看见,迎接他们的是列队严整的军队。
  
  待到再走进些,钟离凝看得分明,带队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母族表兄阿甲。一晃也都是半年多不见了。
  
  钟离凝和拉曼都下了马,牵着马向前走去。阿甲见他们走进了,也下了马,后面跟着的亲兵全都下了马。
  
  钟离凝口中一句“阿甲表哥”才欲出口,阿甲便俯身行礼:“末将奉大汗之命,恭迎长公主、长公主驸马!”
  
  听了此言,钟离凝明白,父亲是真的去了,阿冼已经成了新汗王,自己已经成了长公主,拉曼成了长公主驸马。如若这样说的话,她与塔丹的婚事,多半已是不作数了吧。
  
  “众位都请起吧。”钟离凝抬了抬手。
  
  听了钟离凝吩咐,众人方才起来。阿甲请钟离凝和拉曼上了马车。一路上,钟离凝都靠在拉曼身上,一言不发。她心里清楚,阿甲现下统领的是伊赛最精锐的亲兵,此去京城他一定率兵护送,他会是离真相最近的人,可是她不想问。
  
  马车到扎托城外便即停下,钟离凝和拉曼下车。阿甲也抬手令军队停下。
  
  迎面而来的是钟离冼和三两个随从。
  
  众人皆下了马,正襟施礼:“参见大汗。”
  
  钟离冼飞奔上前来,跪在了钟离凝面前,抱住她的腰,“阿姐,你回来了!”
  
  钟离凝鼻子一酸,忍着泪,执起钟离冼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用袖子替他抹去眼角的泪痕,“你现在是大汗了,不能失了仪态。”
  
  钟离冼道:“我确不能人前失仪,可现在没有外人,我想阿姐。”
  
  半晌,钟离凝松开了钟离冼的手,后退了几步,与拉曼一同朝钟离冼行了大礼,“参见大汗。”
  
  “请起。”钟离冼俯身扶起了他们。这一礼的意义很重,这代表阿姐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钟离凝和拉曼随钟离冼回去一同拜见了阿桑妲。
  
  拉曼见了阿桑妲起初是循着礼数称“太后”,阿桑妲却说:“你如今该叫我母后了。”
  
  拉曼遂又行了一礼:“母后。”
  
  阿桑妲执了二人的手,将钟离凝的手放在拉曼手中,“有你照顾小凝,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此处,也是无话。任谁心中也都清楚,随后的话,许是最难说出口的。
  
  钟离凝深吸了一口气,“阿冼,带我去拜见父汗吧。”
  
  “好。”钟离冼点了点头。
  
  拉曼放开了钟离凝的手,这时候,应该让她独自去,独自面对吧。
  
  这一段路,钟离凝不知走了多久。记得往常,这段路不过是飞身一跃便即到了,可是今日,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到。便是走到了,她也再见不到父亲,只见得到灵位了。二月初二是阿冼的继位大典,也是父亲的葬礼。父亲已经在熊熊烈火之中,与天地同在了。那时候,父亲一定穿着代表伊赛无上荣耀的湛蓝色铠甲吧,父亲的面容一定安详得像睡着了一样吧,父亲……父亲……
  
  钟离凝跪倒在了钟离珏的灵位前。
  
  这半年来漂泊在外的苦楚和一路上积压在胸中的伤痛全都在这一刻迸发开来,钟离凝对着父亲的灵位,失声痛哭。那哭声凄厉绵长,久久不能平息。
  
  钟离冼就在钟离凝身畔站着,适时地给了她支持。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了,阿姐如今回来了,他也要保护阿姐。
  
  钟离冼有些羡慕钟离凝。阿姐纵然是女中豪杰,她终究是女子,她的伤心可以肆无忌惮地哭出来。可是他不能,他是大汗,大汗不能哭,哪怕是身受着椎心之痛,也必须保持最冷静的状态,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钟离凝终于止住了哭声。她转过身来,沙哑着嗓子问道:“阿冼,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阿准?”
  
  “大哥他……”钟离冼缓缓蹲下身子,抓住了钟离凝的手臂,“阿姐,你答应我,你不要激动。”
  
  “怎么了!”钟离凝抓住钟离冼的衣襟。
  
  “大哥他失踪了,至今还杳无音信。”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钟离凝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阿姐——来人——请大夫!请大夫!”钟离冼抱起钟离凝,冲了出去。
  
  阿桑妲、钟离冼和拉曼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医女小心翼翼地来禀报情况,钟离冼急急问道:“长公主怎么样了?”
  
  医女道:“大汗,长公主……长公主见红了。”
  
  “见红了!”阿桑妲一惊。
  
  钟离冼和拉曼都不甚懂得此事轻重,遂都追问。
  
  那医女迟疑道:“长公主已有了近两个月身孕,方才悲伤过度,现下……现下有小产的危险。”
  
  拉曼听闻此言,自责不已。他们对此事都没有经验,钟离凝身体底子一向极好,也没有明显的反应,是以,他们二人对此都没有丝毫察觉。
  
  待到医女再出来回禀的时候,已然是入夜了。医女道:“恭喜太后,大汗,驸马,长公主的孩子,保住了。”
  
  阿桑妲听闻此言,松了一口气,却吩咐要会寝殿去了。侍女珠璃问:“太后,您不与长公主说说话么?”
  
  阿桑妲挥了挥手道:“不了,就让他们这些小辈,多说说话吧。”
  
  钟离凝悠悠醒转,拉曼握住了她的手,缓声道:“卓伊,我们有孩子了。”
  
  “孩子……孩子……”钟离凝不由得把手放在腹上。
  
  拉曼又道:“这个孩子……生命很顽强。”
  
  钟离凝又向钟离冼伸出了右手,钟离冼也握住了钟离凝的手,“阿姐,你的孩子,也是父汗的血脉,你要保重身体。”
  
  钟离凝看看钟离冼,又看看拉曼,默默点了点头。
  
  半晌,钟离凝松开了左手,对拉曼说:“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话跟阿冼说。”
  
  “嗯。”拉曼起身,转身出了钟离凝的寝殿。
  
  “阿冼。”钟离凝又松开了右手。
  
  钟离冼预料到阿姐要与他说什么了。
  
  “阿准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钟离凝坚定地盯着钟离冼的双眸。
  
  “没有。”钟离冼斩钉截铁。
  
  “我相信你。”钟离凝郑重地点了点头,把手覆在了钟离冼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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