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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皮之不在

44 皮之不在 (第2/2页)

“那公子如何从此事当中抽身?”阿四关切地问道。
  
  “不用抽身。”水彧上前踩灭了还未完全熄灭的火星,“我一个少爷,杀一个丫头,还用得着解释么?”
  
  “公子说的是。”
  
  “对了。”水彧回想方才的一应过程,对阿四道:“方才你声东击西做得好,但是次数太多未免多余,那时她便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杀人就是要攻其不备,你记住。”
  
  “是,阿四记下了。”
  
  “走吧。”
  
  “是。”
  
  水彧还是一入府就回房了,阿四却没回去,垂手候在水彧门前。
  
  “你回去吧。”
  
  “阿四服侍公子。”
  
  “我说过了,我从不用人服侍。两日后就走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我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阿四摇摇头。
  
  水彧喃喃道:“我以为,女孩子要收拾的行李很多。”
  
  见水彧是自言自语,阿四便没有回话。
  
  过了半晌,水彧又不禁叹道:“原是我自己多想了。”
  
  对啊,嗣音带的东西很多,可她那是带了一身的兵器。江湖儿女行走天下,向来是说走就走,又哪里需要带许多东西的,又不是女儿出嫁,还要带着一车衣物、妆奁、吃食。
  
  如往常一样,水彧离家前一日才知会了家人,说要又要出去一阵。水云天和林潇亦不曾挽留,只是问了他是否回家过年,水彧答应十二月时会回来。只是水影又免不了一阵黯然。
  
  影听说水彧要带着阿四同往,不禁略带忧心地问道:“阿四进咱们家的时日不长,她服侍你,难免照顾不周,你又是一个人惯了的,只怕……”
  
  水彧道:“影妹不必担心了,我让阿四跟着不是让她服侍我,是让她帮我做事的。我收留她,也当给她机会历练,让她能够立足于世。”
  
  “可是她的武功……”
  
  “影妹更不必担心了,有义母在,咱们家的人学的武功都非比寻常,一般江湖宵小不是她的对手,不用我分心保护她。
  
  “那……大哥便多加小心吧。”
  
  “大哥。”水杉上前来,“你一年到头在家中的时日不多,我还没真正请你喝过酒呢。”
  
  水彧笑道:“瞧你说的,这许多年你请我请的还少么?”
  
  水杉道:“那不一样,从前花的钱是爹娘给的,如今我接手家里许多生意,我用我自己赚的钱请你喝酒。走吧。”
  
  “好,那便给你这个面子。”水彧拍了一下水杉,“不过我可说好了,我是没钱请你的。”
  
  “你我兄弟,何须多言?”说罢,兄弟二人便并肩出门去了。
  
  林潇不仅对水云天笑道:“杉儿眼看着都快成年了,有时候却还是小孩子心性。”
  
  酒过三巡,水彧和水杉推杯换盏,却是全无醉意。除却水云天,他们二人可是整个水家酒量最好的两个人。
  
  “大哥,我们再喝一杯。”水杉喝得尽兴,又要给水彧斟酒。
  
  水彧握住了水杉的手腕,“杉弟,先不急,左右你我也都是喝不醉的,今日有话对我说,不妨先说了。”
  
  水杉笑了,收回手来,“什么事都逃不过大哥的眼睛。”
  
  “我也是那句话,你我兄弟,何须多言?你直说便是。”水彧放下了酒杯。
  
  水杉道:“大哥从小待影儿是亲妹妹一般,影儿待大哥却不然。我亦层旁敲侧击,开导过她,却是无法。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宠惯了的,你我都是她的哥哥,皆是有心护她。如今她也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阿逆也是。不如择日,便对影儿明言吧,长痛不如短痛,也免得她再抱有幻想吧。”
  
  沉吟了半晌,水彧哑然失笑,“那日你带影妹去明前楼,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明前楼是文人集会之地,影妹从小爱舞文弄墨,明前楼是她向往之地,那里有不少青年才俊,也总有几个配得上影妹的。”
  
  水杉笑道:“小小伎俩,连影妹都看穿了,何况是大哥?”
  
  水彧长叹了一声道:“这些年倒也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我是影妹的长兄,自当事事为她打算,不该误了她终身。你放心吧,她的诗风、字迹,我心下清楚。你且择日带她去明前楼吧,但愿她看了,便会明白。”
  
  水杉拱手为礼:“大哥明智,以此方式说与影儿,她应是最容易接受。”
  
  “那就好。”水彧微微点头。
  
  这一日,水彧和水杉兄弟二人一直喝到深夜才回来,却依旧是皆无醉意。
  
  看到这一幕,水云天很是满足,“看到他们两兄弟和睦,我便也放心了。”
  
  林潇嗤嗤笑道:“那还不是你教的好么。”
  
  “骑马的时候,身子要直,双手要稳,不可疾拉缰绳,亦不可猛夹马腹。你并非是奴役它,只有你与你的坐骑相互配合,才能真正驾驭好它。”水彧一边行进着,一边与阿四说着骑马的要领。
  
  阿四起初多次坠马,摔得浑身淤青,却仍旧锲而不舍。水彧也不急,阿四若是坠马,他便调转马头等候。过了不少时候,阿四才终于能踉踉跄跄地骑着马前进了。
  
  此时与水彧出来,阿四也少了些许拘谨。
  
  水彧随口问她:“你跟着我出来,可乐意么?”
  
  阿四道:“跟公子出来,阿四,自然乐意。”
  
  水彧又问:“你可还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沉吟了片刻,阿四方启齿问道:“公子预备杀多少人?”
  
  水彧从衣襟中掏出那名册,略扫了一眼道:“五十一个,加上这上面没有的二十个,一共七十一个。”
  
  “他们都该死吗?”阿四问。
  
  “不一定。”水彧答道:“但是他们都该杀。”
  
  “该死和该杀又有什么区别?”阿四又问。
  
  水彧道:“十恶不赦之人自然是该死,一个人所以该杀,是因为他挡了某个人的去路。”
  
  阿四虽然似懂非懂,却不再追问下去了。在她看来,公子一向惜字如金,肯耐心回答她的问题,依然是莫大的恩惠了。
  
  阿四不语,水彧却问了:“你可知道水府表小姐?”
  
  阿四不知水彧此言的意图,遂顿了顿,但还是如实答道:“知道。”
  
  “知道多少?”
  
  “表小姐是姑老爷和姑太太之女,复姓钟离。芣苡姐姐说过,表小姐天资聪慧,懂得各家武功招式,精通各式奇巧机关。老爷将表小姐视如己出,表小姐和小姐关系也极亲密。”
  
  水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知道的不少。”
  
  “公子,我……”阿四战战兢兢,“我知道的太多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老爷说……我是说以前的老爷,他说知道的太多,会招来杀身之祸。”
  
  “原来如此。”水彧嘴角一挑,“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吧,不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是芣苡知道的太多了。”
  
  “可如今阿四也知道了。”
  
  “你小小年纪想的倒是不少。”水彧无奈地笑了一声。
  
  阿四道:“阿四不小了,阿四已经十六了。”口吻当中略带委屈。
  
  “你有十六了?”水彧看了阿四一眼。
  
  “年底……就……就有了。”阿四被这一盯,慌忙低下头去,登时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水彧兀自续道:“这点你倒该学学表小姐,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无论何事都不会多想,行走江湖,逍遥自在。天下之大,一切都不入她眼,正因如此,一切才都入得她眼。这样的生活才最是快活,也一直是我所向往确不能及的。”
  
  阿四又是似懂非懂,是以便不回话,只静静听着。
  
  “再说了……”水彧心不在焉道,“你以为你能知道多少,芣苡又知道多少?”
  
  “那……”阿四试探着问,“她知道多少?”
  
  水彧道:“少得不足以撼动水家,撼动我;多得令她该死。”
  
  身边跟着一个年少的小姑娘,却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没有了那个滔滔不绝的嗣音,水彧还略有些不适应。见阿四不言语,水彧又道:“怎么了?不敢说话了?”
  
  阿四道:“阿四惶恐。”
  
  “你不用惶恐。”水彧淡道,“我说与你何事,便是代表你可以知道。你若是想问什么便问,我答了你的便是代表你可以知道,我若是不答,便是你不能知道。我不会让你知道得太多,更不会因为你知道得太多而杀你灭口。”
  
  “多谢公子。”
  
  阿四才说吧,便没抓稳缰绳,马儿嘶叫一声,扬起前蹄。
  
  “抓稳!”水彧抓眼疾手快,抓住了阿四手中缰绳,大喝一声“吁——”,总算是稳住了马儿。
  
  阿四一个趔趄倒了下来,水彧顺势推了一下她的后背,让她不至从马上坠下。
  
  “多谢公子。”阿四的面颊微红。
  
  “不必。”水彧松开了手。
  
  水彧续道:“好了,不说闲话了,下面我说的,你用心记下。”
  
  “是。”
  
  “出手杀招,眼要准,手要快……”
  
  七月流火,八月朔风,眼看着就是秋日了,夏日的燥热终于随风而去,秋日的凉爽也是指日可待了。
  
  水影托着腮坐在房里,房门也没关。水杉路过她门前的时候,正见她将笔掷在桌上,在即将完成的一幅画上留下了一点墨迹,眼看着是要完成,却前功尽弃了。
  
  水杉闻声笑了笑,随即转身进门,从画面上拾了笔起来,在那墨迹处轻点几笔,描画起来,边画边对水影道:“都是秋日了,这秋老虎虽厉害,过几日凉的也快,你这也不关门,仔细着了凉。到时候沈大夫开的药,你又嫌苦了。”
  
  “哥哥等等……”水影见水杉落笔从容,却连忙阻拦。
  
  水杉不顾水影阻拦,顺着那墨迹晕染开来,将那几块孤零零的石头融在一起,改成了一泓清泉。
  
  “哥哥……”
  
  水杉笑道:“怎么,哥哥改得不好?我只觉得你这画就快完成,滴上了墨点就此毁了,未免可惜。我改了两笔,也总算是可以补救。”
  
  水影转过身道:“哥哥改得虽好,却是失了我本意了。”
  
  水杉道:“你惯是爱画独叶草的。潭水灵动,也好作伴。”
  
  水影黯然道:“遥映潭水,却是顾影自怜。”
  
  水杉歉然道:“如此一来却是惹你不高兴了。好了,别说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好吧。”水影也是无事,便即应下了。
  
  兄妹二人驻步,水影抬头道:“明前楼。云轩、听轩、明前楼,你说要带我出来散心,也不过就是这几个地方了。”
  
  “走吧。”水杉引着水影向前走,“今日没有题,文人们从天南侃到海北,无话不谈,倒也有意思的紧!”
  
  “我看倒是哥哥想来此处纵观天下事吧。”
  
  水杉笑笑,径直向前走去,在门前的石桌处驻步,附身看去。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有意思的?”水影凑过去。
  
  水杉道:“且看这首,是品评时政的,言辞委婉含蓄,内容却犀利睿智,此人当是有雄才大略之人。”
  
  “哥哥怎么看出的?”
  
  “你看……此处用的是……”
  
  水杉才说到一半,水影的心思便不在此处了。水影原对品评时政不感兴趣,方才不过随口问了一句,水杉才说了不久她便去看此处其他的诗文了。
  
  水杉看向水影,笑了,却是苦笑。
  
  当水影浑身僵住,如遭雷劈,水杉不忍,便转过身去,将目光落在了其他的诗词之上。
  
  片刻,歆语上前对水杉道:“少爷,小姐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说罢,她便去追水影了。
  
  水杉叹了口气,对覃曦道:“我和大哥这样,终究还是伤了影儿的心啊。”
  
  覃曦道:“可你也说过,长痛不如短痛,小姐会明白你们的苦心的。”
  
  水杉上前去,拾起了那张同留下水彧和水影字迹的纸来,定睛看向了最后一首。
  
  孤江月小在枝头,
  
  不与星辰话闲愁。
  
  初晨江晚从头阅,
  
  莫伤别离更莫留。
  
  言辞之间,谢你错爱,而我的愁,却不与你说。
  
  水杉长叹一声,将这张纸在手中揉作一团,转身出了明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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