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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盗亦有道

14 盗亦有道 (第1/2页)

“假的!”钟离冰惊呼,“怎么会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明明是那么圆润,那么剔透。
  
  凌琰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夜明珠,就是一块萤石,打磨成了圆的。”片刻又笑了笑,“没关系,这种事也是常有的。”说着随手从钟离冰手中拿过那颗珠子朝脑后一抛。
  
  “别扔啊!”钟离冰闪身过去,接住了那珠子,“怎说也是我第一次干这么大一票,你不稀罕,送给我还不行么?”
  
  “不行。”凌琰如闪电般将那珠子抢了回来,“我不稀罕的东西怎么能送给你?”
  
  “可你扔掉岂不是留下了证据?”
  
  “那就先带回家再做打算吧。”
  
  从前他若是不慎遇到假的,要么是当场发现就“净身出户”,要么,事后还回去。可现下是带着钟离冰出来,他不敢再潜回去一次。
  
  “好了,把东西收好,我们回去。你就暂时替我保管好了,我真是高估了吕掌柜和朱师爷。”
  
  已经出城了这么久,朱府里却还没传来失窃的消息。凌琰也走得悠悠闲闲,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都说做贼心虚,他这个贼却还总是明目张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啊!”钟离冰突然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偷这个了!”
  
  凌琰诡笑道:“因为这种东西就算丢了,他也不敢声张。”
  
  “我果然猜对了!”
  
  待到快到家中,已是黄昏,凌琰在一片树林中停下了脚步。钟离冰走进去,张开双臂,把手伸到树影间透过的阳光下。
  
  “冰儿。”
  
  “嗯?”钟离冰转过身。
  
  “你觉得很好玩是么?”
  
  “嗯,当然。”
  
  “其实这件事一点也不好玩,你觉得好玩也罢了,只是不要把它当成一件好事。”说着,凌琰的面孔沉了下来。
  
  “为什么?”钟离冰面上带着的笑容也渐渐退去。
  
  凌琰长叹一声道:“我做贼,一来是因为我只会这一门吃饭的手艺,二来是为了我爹。你,玩一玩可以,可你不应该做贼。”
  
  钟离冰不假思索道:“我爹娘都不管我,你何必管我?你若不想我做这种事,当初又何必教我?”
  
  “当初……”凌琰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钟离冰的时候。
  
  他的生活一向没有什么规律,那日快到晌午他才从屋子里出来,去取晾在外面的衣服——他也是难得洗一次衣服。
  
  只听得外面有人轻叩柴扉,凌琰回过头去,道了一声“请进”。其实他从来都不锁院子的门。
  
  推门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应是夫妇二人,约莫三十多岁。凌琰也算是阅人无数,他看向了这夫妇二人的眼睛。看他们眼中的乾坤,应是四十上下的年纪。看来是武林中人了,是前辈。嗯,还有一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年纪,看样子是他们的女儿。那便是钟离珉一家了。
  
  钟离珉道:“请问凌檀凌大侠从前是住在此处吗?”
  
  凌琰作了一揖道:“是,凌檀正是先父。不知前辈和夫人有何贵干?”
  
  钟离珉介绍道:“在下钟离珉,这是内人云卿和小女。”
  
  钟离冰从钟离珉身后探出身子道:“哥哥,我叫钟离冰。”
  
  凌琰一时被这小姑娘逗笑了。随后,他将钟离珉一家让进了院子中,请他们坐下,倒了些水来。对于钟离珉和水云卿这两个名字他并不熟悉,只道是父亲的哪位朋友。父亲还在的时候也不曾带他见过多少朋友。再说,父亲去世已经十七年了,他真的想不出钟离珉和水云卿的身份。
  
  这时候,钟离冰笑嘻嘻地说:“凌大哥,我爹娘的名字你不一定知道,可若说起三侠截风刃和赌神逆乾坤,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凌琰怔了片刻便即起身作揖道,“是晚辈眼拙了。”
  
  钟离珉轻按了一下钟离冰的头道:“无妨,不知者无罪。”
  
  水云卿笑道:“以后赌神逆乾坤这个名号也不必再提了,只有钟离夫人。”
  
  钟离珉略略收了些力气,钟离冰这才从父亲手中挣脱了出来,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凌琰笑道:“冰儿生得漂亮,很像夫人。”
  
  水云卿道:“谬赞了。”
  
  凌琰问:“前辈和夫人与先父是旧识吗?”
  
  钟离珉道:“并非如此,我一向仰慕令尊的人品,也是神交已久。今日我们一家路过此处,便来拜访。对了……”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这附近的景色不错,你可知道有什么好去处吗?”
  
  凌琰会意,指着西南方向道:“那边有一片水,水湾当中有一小丘,在那里休憩片刻很是惬意。”
  
  水云卿拉着钟离冰的手道:“玩一会儿去。”
  
  钟离冰一边走一边转过身朝钟离珉吐了吐舌头道:“爹,你们又要说我不能听的东西了吧。”
  
  钟离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年纪虽小,其实什么都懂。”
  
  凌琰笑道:“妹妹什么都懂不好么。”
  
  “也好,也不好。”
  
  待到水云卿和钟离冰走远了,钟离珉喝了一口水,缓声道:“我随后说的话,可能与你曾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大一样。你若相信,就记住,若不信,就当我们今日没有来过。”
  
  凌琰正色道:“前辈请讲。”
  
  钟离珉道:“当年你父亲的死,你了解多少?”
  
  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如今再提起来,凌琰已不会有太多的神伤,只是平静地说:“我爹当年案发,在南域府城里被斩首示众。”
  
  “你觉得你爹是个罪人吗?”
  
  “也是,也不是。”
  
  “好小子……”钟离珉捶了一下凌琰的肩膀。
  
  凌琰笑道:“晚辈跟前辈现学现卖,前辈莫要见怪。”
  
  钟离珉道:“你父亲身上有许多案子是不假,不过,他之所以被斩首,不是这个原因。”
  
  这尘封了许多年的往事,凌琰一直不曾太过细想,因为不管如何去想,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可现下听钟离珉提起,他的思绪便被牵了过去。若要让他相信凌檀的案发,这很难。就连他现下都可以自信官府查不到他头上,父亲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案发?
  
  钟离珉继续说:“那时候你还小,大约察觉不到。但是如果嗅觉够灵敏,江湖上许多人都可以察觉到,那段时间,很多人都出事了,当然也包括你父亲。你应该知道,当今皇上的皇位并不是靠光明正大的手段得来的,他反了肃淩皇帝。这场起义,我也曾参加了。”
  
  纵然凌琰什么都不甚在乎,听到钟离珉这般毫不避讳地谈及皇帝,也略略震惊。他不禁问道:“我爹……他也……”
  
  “没有。”钟离珉摇摇头,“他是肃淩皇帝政治漩涡当中的牺牲者。肃淩皇帝初登基的时候,对付了很多名望颇高的江湖中人,因为他们是有能力令天下归心的。至于起义的理由,你也知道,孝武仁皇帝弑兄篡位,肃淩皇帝轼父□□,也大约就是这样。”
  
  沉吟了半晌,凌琰道:“虽然先父不甚在意这些生前身后名,晚辈还是感谢前辈告知真相。”
  
  “还有一件事……”钟离珉叹了口气,“若不对你说我也是于心不安。”
  
  “前辈请讲。”
  
  钟离珉道:“当年,你父亲被……我就在刑场之下。我本可以出手救他,可为了不暴露身份,我没有出手。”
  
  凌琰摇了摇头,“前辈这是哪里的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晚辈和先父所希望的是一样的,只要所有人过得好,就够了。”
  
  钟离珉道:“你父亲的心性,我是自愧不如。”
  
  一晃三年过去,凌琰还是有了许多怀疑。纵然他父亲的死不是因为案发,是被肃淩皇帝迫害致死,纵然他的父亲能令截风刃这样在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钦佩至此,可父亲做的终究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纵然他现在和父亲当年一样,可以自信甚至是傲气地说官府奈何他们不得,他们却并不敢招摇过市,宣告自己所谓的“盗亦有道”;纵然黑白两道都敬他们三分,他们也不敢真正以侠盗的称号自居。因为,贼就是贼,侠盗也是贼。
  
  可是钟离冰还小,她不懂。
  
  凌琰不知道该怎样对钟离冰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心性和现在的心性是怎么一回事,只得说:“那时候我还太年轻,许多事情都是临时起意,觉得好玩就做了。过了几年,想想很多事都不是最初想的那样。”
  
  “好了,凌大哥,我答应你就是了。无端的也莫要惹得你不开心了。”钟离冰似懂非懂地应了下来。
  
  “回去吧,留下吃晚饭?”
  
  “不了,等一下拿了行李我便先行一步,去找灵君姑姑。”
  
  “灵君姐么?”凌琰和古灵君都住在南域府郊外,是点头之交。
  
  “啊!”钟离冰不满,“你叫她姐姐,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那又能怎样?”凌琰摊开了双手,“她只比我大十一岁好么。”
  
  “算了算了,”钟离冰挥了挥手,“就是个称呼而已。”
  
  半晌,钟离冰又问:“是凌伯伯不希望你做贼吗?”
  
  “没有。”凌琰摇摇头,“我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他只是教了我这门手艺。我娘就是因为这个离开我爹的。当初她本以为二人携手走江湖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后来她还是败给了现实。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是个贼。可我爹是一向不在乎这些虚名的。想想当初,如果我爹可以高调一点,真正闯出一个名扬天下的侠盗名头,或许……”
  
  “那……你可知道伯母如今身在何处?”
  
  “不知道。说来也怪,我爹已经被我娘伤成了这样,却从未曾表示过不希望我子承父业。既然如此,我做也就做了。”说着,他话锋一转,“我也喜欢珍宝,倘若你感兴趣,下次倒可以与你说说,免得外面鱼目混珠再给人家骗了。”
  
  “好,下次便同你请教了。”
  
  说罢,二人又缓缓朝凌琰家走去。
  
  钟离冰认识许多大侠,当然大多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才认识的。不过,真正有“侠盗”名头的,几乎是没有。像凌琰这样的人,江湖上的朋友认可他是侠盗,可天下人却不会这样认为。江湖上哪个贼是天下人都认可的侠盗?这个问题之只怕连钟离珉也说不出来。
  
  因为盗亦有道,所以会有侠盗;因为有人为富不仁,所以会有人劫富济贫;因为有人恃强凌弱,所有会有人锄强扶弱。可是贫民和弱者就一定会代表正义么?事实上,也不一定。
  
  钟离冰小声咕哝着:“凌大哥,可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一个贼啊。”
  
  “你说什么?”凌琰问。
  
  “没什么。”钟离冰摇了摇头。
  
  “贼”这个字好像真的不是很好,世人骂人都是说什么“狗贼”、“臭贼”、“贼婆娘”、“贼汉子”。凌大哥为什么非要以“贼”的身份自居呢?
  
  到凌琰家的时候,太阳几乎已经全部在山后隐去,留下一片赤色的红霞,格外美丽。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了。
  
  凌琰对钟离冰说:“再帮我个忙。”
  
  “什么?”
  
  “把那个珠子埋起来吧。”
  
  “啊?”
  
  “毁尸灭迹。”
  
  钟离冰离开的时候,温景漾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毕竟她从前未曾与一个男子独处过,有钟离冰在,她还能少些尴尬。钟离冰说凌琰是个贼,温景漾不禁盯着凌琰看了好一会儿,待到凌琰转过身,她才忙垂下头去,避免与凌琰的目光相撞。
  
  钟离冰骑马缓行着,纵然天已擦黑了,她也并不着急。南域府的治安很好,除了出了凌琰这样一个大盗。
  
  待到她到了古家的山间小筑,天已经黑透了。远处依稀可见山间摇曳的灯火,走近些,透过窗纸可以看见两个对坐的身影。
  
  哈,一定是灵君姑姑和王叔叔。
  
  这里很是偏僻,常人若是不知,很难找过来。凌琰是随性到连院子的门都不锁这不假,古家压根连院子的门都没有。这偌大的山涧就是古家的后院,山间的溪水是院中的水景,漫山开遍的野花就是古家的花园。钟离冰知道,母亲最是喜欢这样的地方,可奈何他们寻了许多年,都没有再找到这样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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