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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谁言寸心

7 谁言寸心 (第2/2页)

钟离凝问:“你可知它腿上的伤是什么伤?”
  
  那男子微微蹙眉道:“大约是捕兽夹所伤,应是从猎人手中逃出来的。”
  
  钟离凝思索片刻道:“那便是了,想来是它家有妻小,急着捕食回去,途中又遭遇了猎人,所以现下才如此焦急,不得不出此下策了。不如行它个方便吧。”
  
  那男子犹豫了片刻,虽然钟离凝所言并非完全属实,含了许多推测,不过也不无道理,想到此处也便生了怜悯之心。原本谁都有无奈之处的,狼也不例外。
  
  “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好吗?”钟离凝歪了歪头。
  
  “好吧。”男子收了匕首,朝天上盘旋着的鹰吹了一声口哨。鹰不满地拍了拍翅膀,落下几片羽毛来,也算是作罢了。
  
  二人朝狼挥了挥手,便远离了那猎物。狼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仰天长啸一声,拖着猎物离开了。
  
  待到狼走远了,那男子爽朗地笑了一声道:“今日多谢你了,我叫拉曼,姑娘芳名?”
  
  钟离凝道:“何来言谢呢?倒是我应该向鹰兄道歉了。叫我阿凝。”
  
  “汉人?”听了钟离凝的名字,拉曼不禁问了一句。这确乎是个汉名,他却从没见过伊赛话和萨顿话都说得这般好的汉人。
  
  钟离凝道:“我阿爹是汉人,阿娘是伊赛人。你也可以叫我‘卓伊’。”
  
  这时候骆驼也驮着小狐狸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就连眼神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钟离凝指着它们对拉曼道:“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小狐狸见没了威胁,也放松了许多,当下便跃到钟离凝的肩上,在她脸上亲昵地蹭了蹭。拉曼看了,忍俊不禁。
  
  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钟离凝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去了。我的家在扎托巴和,我们有缘再见!”说着,她跃上了骆驼,朝拉曼挥了挥手。
  
  身后,隐约传来歌声,那声音,真的很好听。
  
  钟离冰听得很是专注,待到钟离凝讲完之后长舒一口气,她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却还是满眼期待地看着钟离凝,“姐姐,然后,然后呢?”
  
  “然后……”钟离凝故作神秘道,“然后,不告诉你!”
  
  钟离冰却并没露出那一副被吊足了胃口的模样,而是另辟蹊径道:“那尹大哥呢?你和尹大哥又是怎么认识的?”
  
  钟离凝怨念地捏了一下钟离冰的鼻子,“跟他啊,左不过就是他代表他父汗出访扎托,然后就认识了呗。其实啊……”钟离凝挤了挤眼睛,“其实……他这个人也挺好的,就是……就是……唉,我也说不清楚。”
  
  “那尹大哥还当真是不幸啊!不过,听你讲完以后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位拉曼哥哥。”说着,钟离冰张开双臂在床上躺下,“关外可真好玩!”
  
  “关外好玩,你就别回去了!”钟离凝捏着钟离冰的两颊,“直接嫁给阿准,一劳永逸!”
  
  钟离冰愣了一下,随即也不甘示弱地还了一招道:“那你叫不叫我嫂嫂?”
  
  钟离凝道:“不叫,让他跟着你叫我姐姐!”
  
  二人就这样嬉闹了好一会儿,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熄了灯火,钟离冰朝着墙壁躺着,思绪早已飞满了脑海。阿准……阿准……可你是我的哥哥啊……
  
  “阿逆……阿逆……钟离冰!快起来!”
  
  钟离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便只看见幽暗的灯火,透过窗户则是挂满星辰的夜空。这时候才不过是五更天,月亮尚且高悬在天上。
  
  钟离冰翻了个身,嗔道:“哎呀,阿凝姐姐,我还没睡醒呢,你叫我做什么?”
  
  钟离凝把冰凉的手伸进了钟离冰的衣领中,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啊!”钟离冰打了个激灵,瞬间便清醒过来。
  
  钟离凝嗤嗤笑道:“是谁昨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早上一定能起来的?”
  
  “好了好了,”钟离冰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夜里睡得太沉么,还不是因为你的床太舒服了!”
  
  “看日出这回事可是你提出来的!从城里到冒阖丘还要小一个时辰路程,你还想不想看了?”
  
  “当然想了!”钟离冰跃了起来,像一阵风似的便穿好了衣衫。
  
  见钟离凝的头发肆意披散着便已准备出门了,钟离凝便按着她坐在镜子前道:“竟这样披头散发地就要出去了,看我给你梳一个伊赛少女的发髻。”
  
  伊赛是个马背上的民族,无论男女,从小就会骑马,所以女子的发饰都十分潇洒利落,方便于策马飞驰。不过钟离凝的目的当然不只是这样。
  
  “哎呀……疼……疼……”钟离冰不时惊呼一声,原是钟离凝的手劲太大了。不过钟离凝倒是极利索的,三下五除二便为钟离冰梳好了头发。
  
  “怎么样,这样才更像个伊赛的少女。然后……”说着,钟离凝摘下自己颈上戴着的项链,挂在了钟离冰颈上,“这样更像个伊赛人了,若是远看的话,可当真一点也看不出来。在关外玩嘛,自然是装成关外的人才玩的更好些。”
  
  钟离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阿凝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呢。可是……
  
  钟离冰上下打量着钟离凝,她不过着一身便装,很是平常,又看了看自己……“阿凝姐姐,我比公主打扮得还隆重,这……合适吗?”
  
  钟离凝若无其事道:“这算什么?咱们伊赛才没那么多仪制,在你眼中伊赛人便这么不友好吗?”
  
  “没有没有。”钟离冰连连摆手,“怎会呢?最爱不过这片自由自在的天地了!”
  
  “你呀,就是被中原的规矩约束惯了!”
  
  “谁说的!”钟离冰不甘示弱,“别跟我提规矩,那跟我没半点关系!”
  
  说着,二人都捧腹大笑起来。
  
  待二人携手走出大殿的时候,钟离准已牵着马在门口等候了。
  
  钟离冰眨了眨眼道:“阿准哥哥,这么早起来真是难为你啦!”
  
  钟离准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恐怕难为的是你吧?”
  
  “才没有!我四更才过的时候就醒了呢,你说是不是,阿凝姐姐?”说着,她抬起手臂,顶了顶钟离凝的腰。
  
  钟离凝只是笑而不语。
  
  “阿凝姐姐,你都不帮我啊!”
  
  看着姐妹二人这般嬉闹,钟离准忍俊不禁。
  
  夜色未退行在大漠上,三人倒也不担心会被沙盗袭击,怎说他们三人会的都是“武功”,不只是所谓“打架”。
  
  钟离冰提议道:“我给你们唱歌吧。”还未等二人回应,她便已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声音不大,宁静的清晨,歌声却格外清晰。一曲唱罢,只如余音绕梁,不能断绝。
  
  钟离准道:“一开口便知你要唱《子衿》,父汗说伯母常唱这首。”
  
  钟离冰却毫不客气,不过不是对自己,“对,我娘只会唱这首。”
  
  钟离凝戏谑道:“阿逆这样会唱歌的女孩子在关外是最好不过的了,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伊赛男儿,说不定还要把金淦族的也招来了呢!”
  
  钟离冰道:“哪有?我又不会唱你们那种热辣奔放的情歌,不过……阿凝姐姐你一定会唱,你唱一曲可好?”
  
  钟离凝毫不犹豫:“唱就唱!”说着,她便清了清嗓子。
  
  还未及钟离凝开口,空中便划过一声鹰唳,格外清晰,格外嘹亮。
  
  钟离凝猛地抬起头,朗声道:“鹰兄,是你吗?”然后便回过头去对钟离准和钟离冰道:“看来我是要先行一步啦,你们快些吧,不然日出的时候便上不了冒阖丘啦!”说罢,她喊了声“驾”,便策马飞驰而去。
  
  “阿凝——阿凝——”钟离准叫了两声,回答他的只是钟离凝渐渐远去的背影。
  
  钟离冰嗤嗤笑道:“我看对于阿凝姐姐来说,拉曼哥哥可比你我的面子大得多了。”
  
  钟离准耸了耸肩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她爱怎样便怎样,整个伊赛,有谁能左右得了她呢?”
  
  “啊哈,”钟离冰笑道,“阿准哥哥连自己的妹妹都管不住啊!”
  
  钟离准道:“我确是管不得她,你我还是管得的。”
  
  “你管我?”钟离冰不禁笑了出来,“我爹娘都总说头疼管不得我呢!”
  
  钟离准急急策马两步,回过头道:“那好啊,我不管你,我看你怎么走得出大漠去!”
  
  “你竟这般欺负我!”钟离冰忙打马跟上,“我告诉二叔和婶娘去!”
  
  钟离准若无其事道:“那你便告诉父汗母后好了,他们若是要责罚,我也认了。”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冒阖丘脚下,钟离准回头望望,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遂跳下马对钟离冰道:“快些吧,我们得在日出之前上冒阖丘。”说罢朝钟离冰伸出了手。
  
  钟离冰一跃便跳下马来,然后得意地看了看钟离准。下马这等小事,她原是不必让人扶的。
  
  “我们走吧。”钟离准走上了一道缓坡,引着钟离冰上去。
  
  钟离冰抬头看看,眼前这冒阖丘,虽然只是个沙丘,却也着实不矮,看起来竟也像一座小山一样。她倒是没有被吓倒,脚下步伐一变,展开轻功跃了上去。却不想沙子是极松软的物事,若要想借力于此可当真是难上加难。平日里仗着轻功可以涉水的钟离冰,此刻面对这些黄沙,竟全然束手无策。才是一个不慎,脚踝便陷进沙子当中,沙子倒灌进鞋里去,格外难受。
  
  钟离准早在一旁捧腹大笑。
  
  钟离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不满道:“哼,你笑我,你笑我!”
  
  钟离准道:“这天下倒还真有能难倒阿逆的事情。”
  
  钟离冰看着奈何不得的黄沙,叹了口气道:“真的飞不上去啊。”
  
  钟离准伸出手道:“沙山这种东西,还是要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若是能轻而易举地飞过去,就不能称其为扎托和热托之间的屏障了,来吧。”
  
  这一次钟离冰很知趣地把手递给了钟离准。
  
  待他们爬到了冒阖丘顶上,便见一片耀眼的金色从地平线上蔓延开来,整个灰蒙蒙的大漠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头纱。随着微风的浮动,地上的沙石来回滚动,如同微风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好不美妙。
  
  “你看,太阳出来了!”钟离冰指着渐渐露出地平线的太阳,拍手叫绝。过去的十六年中,她见过许多的大好河山,却仍旧对所有的美景保持着最初的热情。
  
  渐渐地,阳光洒满了整个大漠,太阳也跃出了地平线,新的一日又开始了。很快,广袤的大漠上便会响起牧人的口哨声、歌声和商队的驼铃声了。
  
  “钟——离——准——”钟离冰大叫一声,酣畅淋漓。
  
  钟离准也毫不示弱,“钟——离——冰——”
  
  “啊,这里真好!”钟离冰展了展双臂,坐了下来。
  
  钟离准自言自语道:“还真的是很久都没来这里看日出了……”
  
  “阿准哥哥。”钟离冰叫了一声。
  
  “嗯。”钟离准回过头来。
  
  “下次你还陪我来看日出吧。”
  
  “好。”
  
  许是前一晚睡得太少的缘故,二人说着,笑着,钟离冰便觉有些困倦了,顺势把头靠在钟离准的肩上。钟离准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二人就这样说着,笑着,很久。
  
  钟离冰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总有着说不完的话。突然,她喃喃道:“阿准哥哥,以后若是你娶了王妃,还会不会对我这般好啊?”
  
  “王妃?”钟离准愣了一下,仿佛娶亲这件事还离他很远呢。可细细想想却又不远了,不久他如今已是弱冠之年,也总该娶亲了吧。
  
  半晌,他在轻声叫钟离冰的时候,已没有了回应。钟离冰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呼吸很是均匀。钟离准担心惊动了钟离冰,便一直这样端坐着。钟离冰只睡了一炷香的工夫便醒来,可钟离准的肩膀已有些麻了。
  
  “我怎么睡着了啊!”钟离冰坐了起来,见钟离准活动着肩膀,忙问:“阿准哥哥,不要紧吧?”
  
  钟离准笑道:“都是练家子,又有什么打紧的?”
  
  钟离冰道:“那便好了。只可惜了这大好的景色,我竟睡着了,可当真是不争气!”
  
  钟离准道:“反正最好看的时候你已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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