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二章
53 第五十二章 (第2/2页)“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他沉住气问。
□□松开，那人笑的很是阴险：“顾大老板，我们干这一行，讲的就是信用二字，既然你给了东西，人自然就可以放了，你们走吧。”
顾远之顾不得听他罗里罗嗦说长说短，半搂半抱着叶九绫大步流星往厂房外走去。
刚刚走出那伙人的视线，他马上附在她耳边，悄声低语：“快，快跑，那份授意书是假的，趁着他们没发现。”说着就拉着她快步往车子停靠的方向跑去。
叶九绫吓得面色白了几分，黑眸中流露出的恐惧是那么的明显，“他们那么可怕，要是再被抓住就别想活命了。”跟着顾远之跑了几步，但奈何腿上没有多少力气，再加之泥泞的湿地不好走，脚一软差点就坐到地上，顾远之看她这样，沉吟道：“抱好了。”说罢就将她打横抱起，叶九绫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乳白色的车子已经近在眼前，就差一点点，他们就可以上车了。
叶九绫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身子一颤，面色惊惧：“刚刚他们把车钥匙丢了。”
身后远远地已经有怒骂声传过来，“妈的，小兔崽子，敢耍你爷爷，今天不让你见点血看来是不知道厉害了。”
叶九绫浑身开始发抖，牙齿哆嗦着就像是身处严寒的冬日，她只能更加紧的抱住顾远之，在这些杀人如麻的黑社会面前，什么仇恨，什么恩怨，全都变成了一丁点小，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是浮云。
顾远之安慰她，“不用怕，我刚刚没有锁，车里有备用的钥匙。”幸好这里没什么人经过，要不然说不定这辆车子已经被人开走了。
谢天谢地。
将她安顿在副驾驶席里，身后有枪声响起，那伙戴着面罩的人终于冲了过来。叶九绫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远之，快上车。”一边说，一边在展示台上翻找着车钥匙。顾远之忍不住心头一暖，她可从未这样叫过他。
低着腰钻进车子，合上车窗玻璃，他发动车子，见她身侧的安全带还没系上，又安慰她，“不着急，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报过警了，手机有GPRS定位导航，警察应该马上就会赶到，你系好安全带。”
长时间的被捆绑，手臂早已经失了力气，她越急越乱，怎么也扣不好。顾远之伸手覆在她手上，倾过身来给她系好，然后看着她，语调温和，甚至嘴角还有一抹温柔的笑：“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叶九绫突然安心了许多，就像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不会有事，他们都会好好的。
车子转弯，马上就要行驶上车道，叶九绫心中的石头总算才落了地，眼角余光扫过后视镜，就看见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部车，速度之快让她突然心跳加速，太阳穴处突突的跳个不停，她出声提醒：“后面有车跟着，小心。”
顾远之自然也看见了，正要打方向盘往左拐时，后面的车却猛地提速与他们并肩齐行，挡了他们的路。车上的人正是刚才那帮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车，嘴里骂骂咧咧，为首的那个尖细声音喊道：“不想死就快点停车，妈的！”旁边有个小弟多嘴，也跟着喊：“□□妈，快停车，要不是王老板打电话来，还真被你们骗过去了！”刚骂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那个尖细的声音怒骂：“我操，你他妈的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那小弟赶紧缩了回去，再也不敢说话。
顾远之自然不会听命于他们，说停就停，他不是傻子。左边行不通，就往右走。当下车头就是一个急转，刺啦啦的摩擦声从车底传来。叶九绫抓着安全扶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了，“小心。”
“妈的，别怪我们无情，是你们自己找死的！”一声怒喝，那辆装载货物的货车就直愣愣的撞了上来。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响起的，还有车内叶九绫的尖叫：“啊——”
电光火石间，她只感觉到有一个身影覆了过来，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脑海中下意识就想抗拒，可是那力量大的惊人，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不要——顾远之，不要啊！”
叶九绫很快就醒转了，她睁开眼，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耳边似乎有噪杂喧闹的声音响起，隐约还夹杂着乌拉乌拉的警笛声。她被顾远之抱在了怀里，原来刚刚醒来时看到的黑色是他胸口处西装的颜色。此刻，他正紧闭着双眸，纹丝不动。
她心里慌到了极点，摇着他的身体，“顾远之，你醒醒……”手摸索到他后脑勺，顿时一片浓稠，心底的那颗石头沉得越来越深，她举起手看，暗红色的血，正绵绵不断的从顾远之的脑后流了出来，从黑发之间流到了脖子里，衣服里……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拼了命的往下掉，一串接着一串，落在顾远之的脸上，洇在了那血迹斑斑的白色衬衣上，她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车子完全被撞翻了，左侧的反光镜早已不知去向，车窗玻璃碎了一地，车门也被货车头撞得凹陷进去。她就那样倒着坐着，头抵在前窗玻璃上，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搂着他的头，企图想捂住伤口，可是血依然从她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手。红与白的强烈对比，仿佛也在宣示着她犯下的错误，罪不可恕。
“小九……”有微弱的声音从怀中已经满身是血的人口中传出。她心头一喜，也不顾满手的血，就那样擦着他的脸，仿佛是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我在，顾远之，我在呢！你不要死，好不好？”眼泪混着血一起流进嘴里，泛着腥味的哭涩。她甚至在这一刻还分心的想着当初自己在手上划下那道伤口时有没有流了这么多血呢？
“小九，你听我……说，真的……那……份授意……书在我们住……的公寓里……放着，昨晚……我在那里……呆了一夜，有……你的……味道，小九，我曾在你墓前……发下誓言，”似是伤口抽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叶九绫心都碎了，按着他脑后的伤口，泪流满面：“是不是疼？不要说了……”
顾远之稍稍停顿了几秒，又接着说：“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小九，我发过誓，只要你能回来，哪怕……是来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所以那份授意书……上我写的是你的……名字。”
她早已泣不成声。心底的痛分毫不少，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这样互相折磨着彼此，心痛，却忍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窗外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呜呜声混杂在了一起，车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他们被拉了出来抬上担架，而那一瞬间，叶九绫才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传来钻心的疼，就像是骨头都断裂了的疼。她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心底想着，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总要等到犯罪分子犯下恶行后，正义使者们才会慢吞吞的姗姗而来，于是监狱里的犯人越来越多的同时，受到伤害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苍白的让人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