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九章
30 第二十九章 (第1/2页)后来的后来，叶九绫常常会回想起这个让自己有些心力交瘁的下午，担心、后怕、恐惧、委屈……很多很多情愫都充斥在她的心底。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是一只蜗牛，这样就可以在受到伤害的时候躲进身后的壳里了，不会被责难，也不会害怕什么，安安静静地过完自己平凡的一生。
傍晚的城市，因为灯光的缘故总是凭添了几分迷蒙和妖艳，比起白天的匆忙和冷漠，灯红酒绿的夜晚仿佛就变得柔软和煦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程潋墨自己开的车，所以从疗养院出来后就直接载着叶九绫去吃晚饭。叶九绫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早上喝的粥，这会儿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掏出手机看，黑屏。没电了，难怪它一直很安静，从未响起过。
心头似乎滑过一道模模糊糊的印子，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漏了，只是闪的太快，叶九绫还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失了。
她吃了很多，要了一份意面，结果吃完后还是觉得饿，只好又叫了咖喱牛肉饭来吃，心底的石头落了地，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所以也不在乎自己的吃相如何，吃的大快朵颐，她急切地需要充实自己。
也许该说点什么，两人之间的沉默以及程潋墨看着她的眼神，都让叶九绫不得不慎重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想了想，她轻笑，“程潋墨，”这样叫他的名字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些沙哑，和不自在，“我上次问过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对不对？”叶九绫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着，这样慢的语速，只是希望他能看懂。虽然明明知道他不会回答，也说不出来，可是此时的她，就是很执拗的想知道。
程潋墨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让她讲下去。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因为是逆着光，程潋墨略有些短的发丝上仿佛都沾染上了晕黄的光芒，精致的眉眼，英挺的鼻子，和儒雅的轮廓，就像是经过漫漫岁月沉淀后的老旧照片，一举一动都有数不尽的贵气散发出来。就是这样一个男子，要在两年后娶自己，叶九绫有时候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之于他，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如果没有两家世交的关系，他们就会是人海中最普通的两个陌生人。当然后面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她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程潋墨，沉沉的，目不转睛，企图从他面容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程潋墨看懂她的话，嘴角弯了弯，笑容有着她所见过的最温柔的弧度，眼神不知不觉间就飘得很远。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在那个宴会上。穿着有着层层纱翼的粉色公主裙的瘦瘦的小女孩儿，有着细长的眉，眼角微微上挑，还没有完全长开，孩子特有的稚气稍稍掩盖了她眼角眉梢的明媚和妖艳。眼珠子黑的像是上好的玛瑙，笑起来没心没肺，飞扬跋扈到了极致，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似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柔柔顺顺，转身之际，发丝随着风飞扬擦过他的脸颊，好闻的香味一缕缕慢悠悠如丝般地钻进他的鼻翼间，那是他长那么大闻到过的最香的味道。
“其实，我知道我这是在为难你，你明明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这么多要求，程潋墨，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啊？”
坐在对面的程潋墨似乎还没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叶九绫有些讪讪的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程潋墨，想什么呢？”
他终于从回忆中惊醒，朝着叶九绫抿唇笑了笑，充满了歉意。
他听不见，他也说不出。一瞬间，叶九绫突然失去了再讲话的力气，她有些意兴阑珊的想，这完全就是在自找没趣，自己真是有够闲的。
出餐厅的时候，叶九绫才发觉自己吃的太多了，胃撑得有些难受。
等程潋墨取了车回来，她还不等他从车那边下来，就低下头从窗口处跟他摇手，外面车来车往，有些噪杂，她只好说的很大声：“你先走吧，不用送我了，我想走回去。”说罢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就算外面的世界再吵再闹，程潋墨都听不见。
程潋墨看懂了她的话，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是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走到她这边来。
叶九绫笑说：“吃的太多了，我需要消化一下。”顿一顿，看见程潋墨担心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便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迷路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程潋墨的车子终于绝尘而去，叶九绫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一个人的自说自话终于可以结束了。
应该庆幸因为她的一时兴起，所以现在脚上穿着的是一双帆布鞋，她可以很悠闲很舒服的漫步回家去。不得不说，她这几年在外面的世界游荡，更准确的是说忙碌，所以很少会有这么悠哉的时刻，脑海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学费、房费，或者生活费等等的压力。她终于可以好好地抬起头看看天上挂着的像是上好的白玉一般皎洁的月亮，也可以倒退着走在人行道上，任身边车流如潮，也能安之若素。
白天一整天的压抑和恐慌等众多情绪在此刻终于渐渐离她而去了，心，再一次的平静下来。眼角的余光扫过街道侧边挂着的巨大的手机广告招牌，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捕捉到刚才吃饭时心头那一缕一晃而过的不安是来自哪里。
她完全忘记了顾远之还被自己撂在仙音山的旅馆里。
她手机没电，也就意味着顾远之联系不上自己。
想起来的一瞬间，叶九绫心都慌了片刻。
究竟要什么样的理由才可以让顾远之相信她。她那些所谓的文秘出身、父亲车祸过世、母亲改嫁的信息，顾远之必定早已了如指掌。
叶九绫想的头都有些疼了，还是没想出来个可以蒙混过关的理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难不成她连一点私人的空间都没有吗？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在巷子口看见顾远之的车。路灯坏了一盏，再加之天色真的很黑了，暗沉沉的夜色里，她不确定顾远之是不是在车子里面坐着。
又走近了几步，突然之间铺天盖地的白光朝她射来，车子的前灯被打开了。叶九绫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有些措手不及的停了下来，抬起手挡住刺眼的光，然后微微眯眼。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自己被脱光了衣服，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羞赧，甚至心底隐隐有恼怒冒出。她看见驾驶座里那个笔挺的身影，薄唇紧抿，车内没有开灯，所以顾远之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了隐隐绰绰的黑暗中，叶九绫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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