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5 第四章 (第1/2页)

房间是意料之中的奢华，该有的东西都有，可惜房间的主人却享受不了这样尊贵的待遇，只能静悄悄的躺在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紧闭着眼睛，平稳的呼吸。
　　
　　五年过去，床上的人似乎也在渐渐老去，耳边已经生了华发，却依然遮挡不住曾经英俊不凡的面容。因为常年在室内没有吸收到阳光的的缘故，他的皮肤苍白的吓人，手指修长白皙，十指交叉安静的放在胸口。仿佛不过是在睡一觉，明天早上就会醒来那样安详淡然。五年前，她离开的时候是这副模样，现在依然还是这个样子。
　　
　　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刷刷流下，滴落在白色棉被上，洇开了一小块浅浅的纹路，她只是无声的抽泣着。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从前的回忆，从来都是遥远而不可奢望的记忆，竟然都在这一刻，全部向她铺天盖地袭来：父亲出差给她带回来的公主裙，有着闪闪发光的亮片，让同桌的小女孩羡慕不已；父亲禁不住她的磨叽，终于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带她去了一趟香港迪士尼乐园；晚上回家会抱着她在屋内转圈，甚至用胡子去故意扎她软软的小脸蛋……
　　
　　原来，此刻再回首之后才知道，父亲一直都是爱她的。正是因为疼爱，所以才会百般纵容。她从小就是一个很任性很倔强的孩子，固执的坚守着属于自己的地盘，不允许别人随意侵犯，也不会轻易地走出去。所以当那个女人进了家门后，她从来都没有喊过她妈妈，即使这样，父亲也从来都是以一颗宽容的心来容忍着她。
　　
　　只是这爱被藏得掩得太深，以至于她差点就要忽略不计了。
　　
　　握住他的手，她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可以看得出来，父亲在这里被照顾得很好，除去苍白的面色以外，身体的其他状况几乎和正常人无异，胸口微微起伏着，指甲也被修剪的干净整齐，露出白皙没有血色的圆润指头。应该是程伯伯特别的吩咐过吧，所以才会被照料的这般周全。
　　
　　她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竟比以往听起来仿佛苍老了几分，“爸爸，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这么帅，可是你看，我都已经老了。在加州的帕拉阿图市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发觉还是家里好。只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了，家，我早已经没有了。如果，如果当年不是我，你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爸爸你起来骂我打我吧！求求你……”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伸出手揉了揉，声音越发的颤抖，“爸爸，女儿此生再无其他愿望，只盼着你能早日醒过来，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了。爸爸，不管是谁拿走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我都会一点一点的跟他要回来。所以——”她摇了摇父亲的手，凄惶的语气几乎快要让人潸然泪下，“你快点醒过来吧，你曾经是那么出色的商人，爸爸，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身边指导我，帮助我，教我怎么做。爸爸，我再不会离开，以后都会一直守护着你。”说到最后，她终于泣不成声。
　　
　　原本是坐在椅子里，却渐渐地没了力气一般滑了下去，叶九绫最终跪倒在父亲的床前，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十几分钟过后，她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这才继续对父亲说道：“程伯伯帮了我们太多，我记得你从小就教导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所以，爸爸，我答应过程伯伯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程伯伯给了我两年的时间，我想，两年应该足够了吧，爸爸，你也相信女儿能做到的对吧，两年后……”稍稍的停顿，苦涩的笑意爬上黯然伤神的清秀眉间，“两年后，我会按照程伯伯要求的去做，和他儿子完婚。”
　　
　　没有了爱情的生活，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所以爸爸，相信我，我一定也可以的。
　　
　　转身离去的叶九绫，并没有看见躺在床上的父亲眼角滑落的泪珠，豆大的眼泪顺着几缕花白的鬓发直直的坠入雪白的枕头里，终于消失不见……
　　
　　叶九绫出去之后先去了一趟洗手间，补完妆出来眼角的红肿稍稍淡了一些。
　　
　　思量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电话，打给程贺华。
　　
　　“程伯伯，现在你能抽的出时间吗？我想能不能见你一面？”似乎想起什么，终究还是加了一句，“我在疗养院这边，我爸爸的状况很好，谢谢程伯伯这么久以来对我们家的照看，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明明知道程贺华不爱听这一套，可是她还是想说出来，这是她掏心掏肺的想法。若不是程贺华，她想自己怕是早已经死了五年前了吧，东郊那陵园中方寸大小的一片墓地不正是自己的归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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