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十九节
第十八、十九节 (第1/2页)17记得从前看电视长片的时候，总是很感慨一件事，就是好人无好报，恶人得善终，最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某些犯过错误走错路的人，错的时候总是一帆风顺，而一旦想改过想补救的时候，却往往成为悲剧，走到生命的终点。
宁馨握住朱颜的手，看着她单纯的眸子，此刻的她，犹如浴火重生后的凤凰，虽然没有了往日犀利精锐的眼神，却多了一种涅磐后的宁静平和。宁馨淡淡地笑着，对她说道：“朱颜，不论你是不是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希望，这一次，我们能真的重新开始，完成你从前的心愿。”
朱颜眨了眨眼，一脸的不解，“什么心愿？我的心愿吗？”
宁馨点点头，“你一直希望，能让血族重新回到阳光之下，和人类能够和平共处，这个世界足够大，完全能容下不同的族类的，你没完成的，上官没做到的，我都会努力去做到。现在你能够回来是最好不过了，我已经让小楠去采集玫瑰了，过完这个情人节，我们将会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玫瑰园，你喜欢么？”
朱颜粲然一笑，“当然喜欢，玫瑰，尤其是红玫瑰，那颜色就好象最鲜浓的血啊！”
地面上迅速蔓延开的，是鲜红的血液，犹如一片猩红的玫瑰，上面，仰面躺着的，是如鲜花般美丽的人，朱颜。
上官抱着宁馨轻轻地落在一旁，呆呆地望着血泊中的朱颜。
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她的肩头斜划过半个身子，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分成两半。原来，不再畏惧阳光的她，却也经不起他这误会至深的一剑。
“朱颜！”宁馨挣开上官，扑了上去。无论如何，最后她还是放开了心结，无论如何，她都是曾经对自己最好的人，宁馨手忙脚乱地想捂住她的伤口，却根本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她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水分血液的玫瑰一般，迅速地憔悴失色。
“对不起，宁馨。”朱颜轻轻地摇了摇头，吃力地笑了笑，“别忙了，没有用的。上官的剑，就算我再修炼上五百年一样无法抵挡的，这是我的命，我，认了。”宁馨抱着她，泪水倾泻而下，泣不成声地哭道：“朱颜，朱颜，我不要你死，你振作啊！上官，上官你快救救她，朱颜不会死的，不会的！”
上官轻轻摇了摇头，重重地沉下了头，“对不起，朱颜。我以为你——”
朱颜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块淤血来，轻轻地握住宁馨的手，“我不怪你，上官。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现在，我只求你们能好好在一起，一起把血族带回阳光之下，让我们那些族人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很大，容得下我们的，咳！宁馨，答应我！”
宁馨胡乱点着头，根本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上官望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
朱颜轻轻一笑，整个人已经萎缩得如同一具皮包着骨头的骷髅，喃喃地念着，“流水负落花，红颜化白骨，世间百般情，最是相思苦……”
“朱颜！”
宁馨痛呼一声，用力抱紧了她，哪里在乎她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这个曾经那么轰轰烈烈地爱过恨过的女子，走了。
“轰！”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沉闷的仿佛什么重物坠地，宁馨猛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泪水，却愕然看见，上官，已倒下！
18宁馨慢慢地睁开双眼，发觉口中有股腥甜的滋味，顿时一凛，一抬眼，正对上了上官深情却极端复杂矛盾的眼神，她心念一转，不由大骇道：“这是什么？难道——难道你给我——我——我也——”
上官点点头，清俊的面庞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担忧，深深地望着她，慢慢地说道：“你为了救我几乎流光了自己的血，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不想失去你，宁馨。”他抓过宁馨的双手，低下头，将头埋在她的手掌心中，低低地说道：“我已经孤独了很久很久，见过无数人的生生死死，原本以为我根本不会害怕面对死亡，但这一次，我真的很害怕，怕你就这样离开我，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抱住你，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那三个字。”
“我累了。”宁馨淡淡地说道，感觉到他眼角的濡湿，心底的震撼不是没有的，可是方才朱颜临死前那可怕的模样，还有上官全身冒烟几乎溃烂腐坏的恐怖情形，都历历在心，方才若不是她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上官，他就会和朱颜一样的死去。如今自己竟然也成了他们的同类，从此不能见到阳光，必须以人类的血液为生，甚至此刻，嘴里那血腥的滋味都让她难以接受。
在这个时候，听到上官的告白，竟然全然没有了当初想象中的兴奋和感动，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和悲哀，这么短短的一个夜晚，似乎让她一下子长大了许多许多。
上官抬起头来，只是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立刻恢复了往日冷漠的表情，缓缓地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那你休息吧，我，走了。”宁馨点点头，看着他朝门口走去，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只能努力地克制住想叫住他的念头，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上官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背对着她轻轻说道：“宁馨，我——爱——你！”说完，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似乎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来而无法接受。
宁馨用被子蒙住了头，无声无息地开始哭泣。
她怎能忘记如落花般的朱颜，怎能忘记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怎能忘记朱颜说过的那些话——“他喜欢你，是因为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是因为你是他心目中的阳光，如果你也变成了吸血鬼，在几百年漫长的岁月里，什么爱情都被时间消磨殆尽了，他想要的，不过是刹那眼光的灿烂……”
原来以为，那生死相许的一刻，可以因为死亡而成就爱情的永恒，但是活着，就必须面对现实，面对那最残酷的一切，之所以生死相许易，朝夕相处难，正是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过起来格外的漫长。
一旦捅破了男女之间那张薄薄的纸，就再也无法回到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上了。宁馨和上官都不知道该怎样与对方相处，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小心会说起朱颜，那是朱颜喜欢的花草，这是朱颜曾经用过的东西，那里是朱颜以前想去的地方等等诸如此类，最终总是归于尴尬。而不谈朱颜的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可以避开那个敏感的话题，只能默默地各自或发呆或看书，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似乎都变成了一种煎熬。
幸好还有一些血族和其他吸血鬼族类不时来打搅一番，似乎想从上官那里得到什么，正好给了上官出气的机会，几乎每次都不会手下留情，狠辣的手段很快就让各族臣服，没有了朱颜，朱氏一族的统治终于告一段落，上官成了近千年来东方血族第一个非王室血缘的吸血鬼之王。
似乎，惟有忙碌，惟有战斗，才能让他发泄心头的郁闷。
因为，纵使得到天下，却再也看不到她脸上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那又如何？
如果可能，他宁愿倾其所有，只为红颜一笑。
19“许个愿吧。”上官点燃生日蜡烛，犹豫地望着宁馨。在这小小别墅的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人，远离都市的空间，夜空也显得格外静谧，但在这两个关系暧昧的男女之间，这原本该是无比浪漫的夜晚，却怎么都感觉着别扭和尴尬。
“谢谢。”宁馨垂下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光，许愿如果有用，那这世界岂非是简单到家了，大家可以什么都不去做，许个愿望就OK了。何况，她的生日，还有什么纪念的必要么？不过是上官拣到她的日子，不过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转折，可如今，她已经变成与他一样的吸血鬼，将会有成百上千年的岁月要慢慢度过，那这一天天的日子，还有什么计算的必要吗？她轻轻吹熄蜡烛，黯然一笑，这样的愿望，真的只能是想想罢了。
“可以告诉我，许的什么愿望吗？”上官微微笑着，为宁馨和自己倒上两杯红酒，那酒色殷红，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就如同流动的血液一般。
宁馨接过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小口，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希望能回阳光下，可以象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这个愿望，是不是有些可笑呢？”她凄然一笑，道：“对不起，上官，我想我又在无理取闹了，可是我，我现在一天天变得连我自己都不喜欢了，我——真的不知道改怎么办好啊！”她放下杯子，伏在桌上，低低地抽泣着。
上官走到她身边，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宁馨哭得伤心，也顾不得平日的矜持，那个坚实的怀抱虽然冰冷，但却是她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上官轻轻抚摩着她那如丝水滑的长发，缓缓说道：“别怪自己，宁馨，要怪就怪我好了。你放心，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相信我。”他抬起宁馨的头，让她望着自己的眼睛，眼神坚定有力，他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挽回他们感情的办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绝对真空的爱情，在很多事面前，很多时候，不是相爱就可以长相厮守，携手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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