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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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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宿于是不再说话,只是仔细地看着母亲,她的眼底有着一种强烈的怨恨,那使得她再不似以前那位雍容的老妇人,她老得很快,头发白了,嘴角的皱纹深刻了许多,微微地向下搭拉着,看上去,有一种阴狠的恶毒。
  
  池乔杀了她的丈夫,对她,即便是再多的娇宠,到如今,也只剩下刻骨的仇恨。
  
  印宿对小兰吩咐了几句,片刻之后安静地走出去,在医院门前的马路上拦了一辆计程车。
  
  ‘北区看守所。’印宿一打开后门,只说了一句。
  
  司机立即敏感地向印宿打量了几眼,那眼神,就像疑心她随时会从身后掏出一样令他吃惊的东西来,充满了戒备,印宿讷讷地推了推眼镜,低下头去。
  
  片刻之后,车子小心翼翼地发动了。
  
  起先的五分钟之内,谁也不说话,或者是气氛的沉闷令司机有一些不耐,也或许是通过这几分钟的观察他认定了印宿的无害,于是就开始打探起她来。
  
  ‘小姐这个时候去那个地方,是里面有人,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儿啊?’
  
  印宿没有说话,隐隐皱起眉,这个多嘴之人令她想起来小说里酒店的小二,搭着一条毛巾态度殷勤地问‘客倌您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她无由地憎恶起来,掉头看向窗外,没有理会他。
  
  ‘小姐你是去探望什么人吧?’他似乎依旧兴趣盎然。
  
  ‘不是。’印宿偏头看他,忽而微微笑了一下,‘我去自首。’
  
  他闻言一愣神,手上的方向盘打了个滑,差点撞上一边的栏杆,印宿听见他的手肘嗵地顶上车门,他的脸皱起来,想必是疼得厉害。
  
  印宿慢悠悠地抬了抬眼镜,动作不紧不慢。
  
  司机嘿嘿地笑,‘姑娘您可真爱说笑……’
  
  印宿也笑,不再说话,他也便识趣地不再多说,眼神悄悄地又紧张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车在城市北区的看守所大门前停下来。
  
  池乔在这里。
  
  高立的围墙,深得发亮的水泥地面,铁条制成的大门,刷成刺眼白色的墙壁,上面,或许还有几排显著的红色大字,这种鲜艳的血红,会对人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有一种诱人崩溃的气氛。
  
  据说,在警察逼供的时候尤其地有用。
  
  办了一些手续之后,一个中年女警沉默地带着她往里走,那些整齐规律的脚步声一点点进入高墙里面去了,印宿自己也记不得走过多少道门,绕了多少方向,然后那走在前面的女警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了一句,到了。
  
  印宿抬眼,立刻看到了池乔。
  
  她像是一个被囚禁在玻璃钟罩里的蝴蝶,焦灼而不安地走动,来来回回地脚步不曾有片刻的停歇,步法混乱,神情烦躁,隐隐地不安。
  
  印宿仔细地打量着她,她穿着看守所里丑陋的囚服,下颌尖瘦,嘴唇苍白,却依然是一个美丽的人,因为受了惊恐,长而翘的睫毛惊惶地闪烁,表情里都有着颤巍巍的楚楚可怜,她的手腕上缠绕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上面染着血迹。
  
  听看守所里的人说,这是她第二次试图自杀,第一次在警察找到她之前,第二次则是在这里,两次都划在同一个地方,深可见骨。
  
  记忆中,那一个软软的小娃娃,就这样,在自己美丽的身体上来回地比画着,渐渐渗透出猩红的血,源源不断地消磨生命,最后殚精竭虑,从而,崩溃。
  
  印宿安静地走了进去,铁锁从身后锁上,哐铛一声撞在心口,冰冷地在狭窄空旷的玻璃钟罩里来回地响,带着回音。
  
  那声音,能够凉到人的骨子里。
  
  池乔或许是被那凛冽的声音惊了一下,终于站定,好长时间之后,她慢慢地偏过头来,看到了印宿,眼底闪现出丝微的亮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姐姐!’她跳了起来,抓住印宿,力气很大,用尽全身的力量只为了抓浮在水面上的一根单薄的草。
  
  ‘姐姐你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声音尖利嘶哑,被什么东西磨砺过了?
  
  ‘我怎么会杀爸爸呢,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杀他,你知道的对不对,印宿,你替我去跟法官解释。’
  
  她的哭声细碎而尖利,惊惶又无助。
  
  柔声安慰着她,‘阿乔,冷静一点。’池乔却没有听到一般,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出来,眼角一片苍白的水光,这般歇斯底里的池乔,她听不到印宿的声音。
  
  ‘阿乔!你冷静一点。’
  
  印宿声音微微大了一些,用力摇晃了一下池乔,但她的视线明显不在印宿的身上,她只是径自自言自语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要不是爸爸刺激我,我不会杀……’
  
  ‘啪’!
  
  下一秒,印宿的掌心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池乔蓦地安静了下来,苍白的脸上隐隐浮出红色的指痕,一旁的狱警被这一记响亮的耳光震了一下,惊讶地看向这两个姐妹。
  
  印宿的手颤抖着,好长时间才放下来,她垂下手,轻声嗫嚅,‘阿乔,对不起。’她歉疚地抚过池乔的脸颊,心中有一些后悔。
  
  池乔呆呆地站着,直勾勾地看着印宿,好长时间才回神了一般恍惚地说了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很轻,只是在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印宿让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到她的对面,‘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乔抬眼,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迷惘,她看上去,像一个无辜的孩子,迷路了,眼睛哭得通红也依然找不到回家的路,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无法知道前面的路通往何处。
  
  她只有站在原地,无法挪移,等待别人的救援。
  
  ‘阿乔?’
  
  ‘爸爸骂我。’她终于悄悄地说了一句,靠着印宿的耳朵,分享着某个秘密一般。
  
  印宿继续柔声问她,像骗哄着一个孩子,‘他说了你什么?’
  
  ‘他说我寡廉鲜耻,抢了自己的姐夫,把他的名声全部败坏了,他恨不能没有生下我,他恶毒诅咒我,我不要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我以为一年过去了,他会原谅我的,他不曾,从来都不曾原谅我,无论是怎样,他都不会原谅我,为什么姐姐你都原谅我了,他不能,为什么……’
  
  池乔的眼底有一层恨意,这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接近于癫狂的迷乱,几近疯狂,这样陌生的池乔令印宿也不由地心惊了起来。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安极了……他还在诅咒我,骂了很多很多……’她咬着唇,眼底忽然又迷惘起来,‘我不是故意要杀爸爸的,我以为他会让的,可他一动不动,那把刀一下子就刺进去了。’
  
  ‘血流得那么快,很那么的快……我吓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你相信我……’
  
  她泪流满面,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印宿将她拥在怀里,她知道她无法忍受自己竟然杀害了父亲,虽然说,她不能自已。
  
  警方已经决定以一级谋杀罪名指控池乔。
  
  她只能这样看着她,无能为力。
  
  池乔安静了一会儿,肩头一僵,似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妈妈呢?’她抬头看着印宿,印宿望进她依然美丽的眼睛,只是沉默。
  
  池乔翘首看了几眼之后,失望地收回视线,‘姐姐,妈妈来了么?’
  
  印宿顿了一下,‘妈妈这几天生病了,等她身体好了就来看你。’
  
  池乔直直地看着她,忽然又惨淡一笑,是印宿不曾见过的沧桑。
  
  ‘不要骗我了姐姐,妈妈她不肯来,对不对?’
  
  印宿拼命地摇头,只是眼睛已经开始躲避池乔,她连谎言都是如此苍白无力。
  
  ‘阿乔你不要担心,我和林伯伯已经在商议你的事情了,林伯伯你也认识的,他是个优秀的律师,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来了。’
  
  池乔欣喜地问,‘是真的么,姐姐?’
  
  印宿点头,努力地微笑,感觉到嘴角已经发酸了。
  
  她其实无力去微笑的。
  
  池乔忽然低下头去,整个人蜷缩着靠着印宿自言自语,‘好象还有一个人没有来,我等了这么久……是谁呢?’
  
  印宿的后背猛地一僵,双臂依然安静地拥着池乔,脸上的笑意却已经隐隐散去。
  
  ‘觉夫?’池乔疑惑的声音。
  
  池乔眼底蓦地一亮,推开她站起来,焦虑地喊了一声,‘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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