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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第2/2页)

印宿走到二楼池乔的卧室,她趴在床边,一动不动。
  
  印宿走到床边,小心地碰了一下池乔冰凉的手。
  
  ‘阿乔,你好点了么?’
  
  池乔则触电一般地将手缩回去,她动了一下,回头看向印宿,长长的头发披盖在眼睛上,她美丽的眼睛中闪过一瞬的恨意,印宿呆呆地站着,几乎让那目光冻僵在原地。
  
  池乔从床上坐起来,‘姐姐,你回来做什么?’她的语气幽幽的。
  
  ‘你发给我你的婚礼请柬……’印宿顿了顿,猛然想到这是一个极熟悉的句子,这几天,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跟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
  
  池乔慢慢地敛起笑容,‘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回来。’
  
  印宿看着她完美而精致的脸,那样地遥远,她忽然意识到池乔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一个孩子了,她开始长大,也隐约地懂了人情世故,甚至已经有了一些圆滑。
  
  初见到她的那些欣喜,有一半怕是伪装的吧。
  
  ‘你不想我回来么?’印宿低下头,柔声地问她。
  
  她走过来,跪在印宿身前,安静地埋在印宿膝盖上,‘不是那样的,姐姐,我只是有一些惊喜。’她的声音闷闷的。
  
  姐姐,爸爸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不会的。
  
  不是那样的,姐姐,你知道吗,爸爸一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了……就像今天这样,他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连看都不看……我知道,他怪我丢了他的脸,他那么体面的一个人,却因为我闹了笑话……池乔缓缓地诉说着,语气极度地颓败。
  
  他只是生气了,小时侯你任性得厉害,他也是会这样,不是吗?
  
  可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后天就是我就要结婚了,姐姐,你知道么,爸爸从来没说过会参加我的婚礼……他恨我!她说。
  
  最后从口中清晰吐出来的三个字滋滋地冒着凉气儿。
  
  姐姐,你也恨我吗?她抬头,紧紧地盯着印宿的眼睛,眼底是一片惘然。
  
  印宿沉默,安慰地抚摩着她柔软的发,手指温柔。
  
  正对书房门的书架后面,巧妙隔开了一个小小的斗室,拉开雕花的木隔扇,四壁均是由木板拼就而成,高出地面半米多的地台中央置着一张红木小几,两边放着三两个蒲草垫,散散淡淡的满室茶香。
  
  这是父亲的茶室,空间虽不大,却显空明,且封闭、对称。白家的人都知道,没有父亲的允许,旁人是不可以进去这里的,这使得它隐约透露出一种高调的仪式化,是白家最隐秘的一处,隔断了外面的声息,也最为禅意安宁。
  
  父亲背对着印宿坐在小木桌前,手中端着一个木漆茶碗,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一盘的残局。
  
  ‘爸爸!’
  
  印宿开口唤了一声,父亲没有回头,好长时间后,只悠悠点了一下头,印宿于是脱了鞋,踩着面前的两级木踏,走了进去。
  
  茶室左手的一角挂着一面竹帘,前面是一个紫檀立柜,柜子上的物件也是父亲的收藏之一,那是几年前日本一所法律机构赠予父亲的礼物,一把江户初期的□□,刀姿俊秀,刀鞘及握把都是弧形,黑亮的刀鞘隐隐地描着金漆,上面镶嵌着象牙、宝石、羚角、贝类雕琢而成的点缀,像是花骨朵,缠枝,岩石,昆虫之类的,均完美契合着刀身优雅的曲度,刀功精美。
  
  风格的极至华贵已经褪尽了一把刀自身的肃杀之气,最终使它成为一个全然的观赏之物,华美得缺少灵魂。
  
  印宿安静地立于父亲的身边。
  
  ‘过来陪我下一局。’父亲忽然出声,依然没有抬头。
  
  印宿迟疑了一下,随后在父亲对面坐下,她盘腿坐在草垫上,后背下意识地挺得笔直,这些仪式性的东西,都是与这个茶室配套使用的,印宿在白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她自然了解她的父亲,他是一个精致的人,是绝不会放任任何人把这里变得不伦不类的。
  
  印宿是他的女儿,也不会例外。
  
  印宿执白,下法平稳,子力全部集中在三路上,黑子一路跳,选择了实战下法,配置相当生动,一盏白纸灯从头顶上垂下来,球形灯罩上绘着水墨竹图,灯光淡淡地照着黑白棋子的对决。
  
  黑子压缓手,把白棋压缩至二、三路,非常严厉,白子紧夹,占星位角,拼抢实地。父亲看了看,隐约地点头,有一些赞赏之意。
  
  他放下一子,‘你棋下得不错。’
  
  ‘谢谢爸爸。’
  
  印宿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父亲一眼,他削瘦的脸一片清癯,淡到看不清楚确切的情绪。
  
  ‘爸爸,你还在生气么?’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专注地研究战术,印宿只是屏息等待,也不敢出声打断他。
  
  好长时间后,他放下一枚黑子。
  
  ‘是池乔让你来当说客的?
  
  印宿迟疑,‘爸爸,池乔希望你后天去参加她的婚礼。’
  
  他抬头,眼底在灯光中闪动了一下,有一种莫测的高深,‘那你呢?’他问印宿,‘你也跟池乔一样希望我去参加婚礼吗?’
  
  那一瞬间的目光,凌厉迫人。
  
  印宿敛下眼,平静地看着手下的棋子。
  
  其实,白家所有人就是伺机等她来回答这一句话,不是么?
  
  当年父亲会勃然大怒,气的也不过是池乔丢了他的颜面,早半年前父亲就已经原谅池乔了,况且母亲也说了,他一直都是中意卫觉夫的,只不过碍于印宿,他不曾对这次的婚期明确表态,只是佯怒着,与母亲一人扮黑脸一人做白脸。
  
  他们都不异而同地认为她会心存怨忿,于是这样曲折地安抚平息,这些东西,印宿自回来那天,也就渐渐看清了,她自然愿意给他们一个心安。
  
  ‘我希望池乔幸福,所以我也期望您去参加她的婚礼,爸爸,她需要你的祝福。’
  
  ‘听你母亲说,那天你也是要去的。’
  
  印宿楞了一下,随后点头。‘恩。’
  
  对面好长时间的安静。
  
  灯下的棋桌上,黑空和白空中均有做活一块棋的空,对局的双方轮流向对方的空中一个一个地填子,快要填满的时候,父亲忽然说了一句,‘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婚礼那天你就不要去了吧!’
  
  他语气沉稳,尤其是后面那一句,果决而又威严,他其实并不介意让印宿听出这是他在命令她。
  
  印宿抬头,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爸爸您是那样希望的么?’
  
  父亲往白空里放下最后一子,躲避开她的目光,不再说话,印宿低下头去,心中已经产生不了任何的波动。
  
  旧事如梦,说得多好。
  
  既然是梦,本无必要一再地提起,更何况是个不甚名誉的梦,贴了丑闻标签的,以白家的声望与卫觉夫此刻的地位,她白印宿终究是个令所有人都不甚愉快的存在,这些人,终究是想把她藏着掖着,要众人努力地忘了那些旧事。
  
  忘记了最好,忘记了最好。
  
  印宿顺从地点头,‘好,我听您的,我不去。’
  
  如果这样一个轻微的表决可以奇异地令他们心安,她很愿意如此。
  
  父亲自然也心安了,他端起手边的茶,满意地啜了一口。
  
  茶水放了一局棋的时间,显然凉掉了,味道也一定不复甘纯,父亲挑剔地看了一眼那杯残茶,眉头微微皱起。
  
  最终的棋盘上,黑子抢先手,把角地掏掉,收获颇丰,白棋实地已明显不足。
  
  印宿淡笑,有些惨淡,‘爸爸,我认输了。’她起身。
  
  这一盘局,父亲胜。
  
  小兰在茶室外的书房沉默地掸书架上的灰,见到印宿拉开隔扇走出来,赶忙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子,垂手跟印宿问好,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眼睛还有一些红肿。
  
  印宿从木踏上缓步走下,‘替爸爸把茶撤了,马上新沏一壶送过来,麻烦你了。’她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红木托盘递给小兰,她立即麻利地伸手接过,飞快地往外走去。
  
  ‘爸爸,我走了!’印宿站到平地上穿上皮鞋,回头对着茶室说了一声,父亲在里面隐约应了一声,依然背对着她,专注于下棋。
  
  印宿替他拉上门,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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