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局外人

第十八章 局外人 (第2/2页)

“当初在站台目送你离开，我是幸福的。因为最后一刻是我陪在你身边，而不是他。直到那天，我把你写的信亲手交到页君尚手里的时候，我醒悟了。不是爱的不够深，是太不懂珍惜还在的人和事。但我低估了他，他给我的感觉总是活在阳光里的吸血鬼。然而那晚宁愿自己消失也不愿失去你的页君尚，是永远都抹不去的。即使是吸血鬼，也是一个落寞的吸血鬼。”陌凌烜淡然的微微勾动了下嘴角。
　　
　　“君尚他……他的心思是很难猜透的，他不会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从来不会。可他，确实为我做了很多，即使我面对父母死因一言不发，他不会多问一句，只是陪着我，走出了最难熬的沼泽。我并不只是因为那个女生打来电话才离开岭城，离开是早就决定了的事。我和君尚，是两种极端，他是炽烈强势的火，而我是坚固锐利的冰。我不想和他成为两条交集之后渐行渐远的分岔路，平行线虽然会保持着固定不变的距离，却是永恒，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雨开始越下越大，地面湿漉漉一片，陌凌烜的衣衫被雨水很轻易的湿透，隐约可见微露的浅薄身体的线条。
　　
　　“我、还会有机会吗？楚溪，告诉我。”陌凌烜碎发下眼睛闪亮如初。
　　
　　“陌凌烜。”莫楚溪轻声唤他。
　　
　　“恩？”只是一步的距离，莫楚溪主动迎上去，他看着莫楚溪清澈的眼眸里满满地都是他，他这次极其肯定。风在耳边如此吹过，伴随着雨滴滴答答的声响，直到他心的最深处。
　　
　　“你……”像是一朵并蒂雪莲在明媚的眼光里开放，他当时只有这种感觉，心跳抖动加速，莫楚溪浅浅的呼吸暖暖拂过脸颊，他只好闭上眼眸，不去看她，他害怕被这种柔柔的气息融掉。老虎塑像被暴雨冲刷的一丝不挂，塑像身后的灰色系被莫楚溪称为身体一部分的东西，下一秒钟不见了踪影，如被雨水一起浇熄灭了。
　　
　　莫楚溪从他的唇边滑落，算是结束。浅浅的温度，和这雨的味道是一样的。
　　
　　“我能做的只到这样而已，我知道你最希望听到的答案不止是这样，就当做只是你对我感觉的一点回应吧。但是，只能做到这样而已，对不起。”莫楚溪平静的说着，雨水顺唇角流下来，也是咸咸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流的泪。
　　
　　“原来，只能是这样。”陌凌烜觉得自己好可笑，对啊，他的配角看来是要演到底了。
　　
　　“如果，是裴泽禹呢？”陌凌烜抬头，眼眸依然是掩饰不住的笑容，雨水贴着他的碎发，让人怜惜。
　　
　　“裴泽禹…”莫楚溪倒吸一口冷气算是问题的答案，可能这就是答案，陌凌烜在雨中笑的猖狂。
　　
　　屋外还在下着暴雨，哗啦啦的雨水声沿着屋檐顺流而下，啪啪的击打着地面水涡。裴泽禹满身尽被湿透，头发服服帖帖的待在额间，雨水不停地滴下来，在地板上滴答作响。刀削般清秀的轮廓被大雨冲刷的一丝不剩，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或是眼泪和雨水的混合体，只有咸咸的味道。他一点没有要换衣服的意思，只是重重的踏着脚步，是回房的路线。
　　
　　“兔崽子，自晚间就没有回来，是去哪儿了？外面雨下的这么大咋还要出去呢，啊，作孽啊。秀清啊，你们快睁开眼看看你儿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听我话啦！”奶奶对着角落里的两幅遗像，絮絮地念叨，点起一炷香。
　　
　　裴泽禹依旧不吭声，默默地关上房门，蜷缩身体坐在阴冷的地板上。
　　
　　不开灯的房间里，裴泽禹的眼睛闪烁不定。他将头颅深深藏在腿间，在黑暗里闭上双眸。
　　
　　“兔崽子，怎么不开灯啊？黑不隆冬的，你能看清个啥啊，兔崽子，睡了吗？”敲门声，喊话声渐行渐远，裴泽禹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了床上，在眼角处，分明有透明的液体流出。
　　
　　“星星……”这是他今晚说过的唯一一句话，便沉沉睡去。浅灰色上衣的衣兜里，默然滑落出一瓶喷雾剂，是一个星期前莫楚溪给他的那瓶，再无其他。
　　
　　莫楚溪，我喜欢你，很久了。这句话，他可不可以就此忘记，多么想把这段记忆连根拔起，这样，会不会，就不用假装，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就能够正大光明的告诉你－－我也是，莫楚溪，喜欢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