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梅里镇

第一章 梅里镇 (第2/2页)

“杜夫先生，我们已经起来了。”文森在屋内答道。
　　
　　“好的，从今天起，你们要在远一点的地方重新挖一个化粪池，现在营地越来越大了，今年的狩猎季节，就有好几个人跟我反映，说化粪池的味道，影响了他们的睡眠，让他们沾了一身的味道，所以进入森林一天都没什么收获。”
　　
　　“噢，是吗。”席勒老爹拉开门，一边系着整理着腰带，一边凑趣的问道：“你怎么回答他们？”
　　
　　“我让他们去死！好冒险者就是在粪池子里泡一天，再进入森林，也会满载而归。想当年……哼！”杜夫摇晃着手中的拐杖大声回答着，向另一间棚户走去。木腿和好腿交替落在地上，发出“咚——哧，咚——哧”的响声。
　　
　　在杜夫的催促下，营地很快热闹起来。
　　
　　席勒和文森从工具房房里推出一辆粪车，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工作。
　　
　　梅里镇的人们都是靠着与狩猎季节来到这里的冒险者做生意来赚取一年的生活费用，再加上神谕森林所处的地方冬季长，而夏季短，所以几乎没有人种田，大量的粪便只能远远地填埋，而不像其他地方一样可以卖到田里。又苦又臭，还没有什么赚头，只有傻瓜看到这种事才会主动上前，于是这个差事就落在了席勒老爹和文森这一老一小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化粪池对席勒和文森来说，不是难题，难的是要远一点。营地的北面是梅里镇，不可能挖在那一头，否则梅里镇的居民一定投诉个不停。西边是进入梅里镇的大路，如果在路旁边挖个化粪池，影响了进入梅里镇的冒险者数量，那才是要了梅里镇居民的命根子，只怕他们一老一小就要卷铺盖走人了。营地的南面是怒龙江，这条大江从神谕森林里翻着身滚出来，流向阿科尔行省，只有过了阿科尔的首府曼努奇才稍稍平静，能够在上面行船。东边则是著名的神谕森林，不过靠着营地的一面，有一大片沼泽，据说连鸟从上面飞过都会被沼泽里的毒气熏下来，所以没有人从这里进入神谕森林，冒险者也有个限度，如果知道必死无疑，谁会去冒这个险呢？
　　
　　席勒老爹将粪车停在沼泽地的边上有一个小木屋旁，木屋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耙、锄、锹等等。
　　
　　席勒老爹从木屋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两个水烟袋一样的东西，分给了文森一件较小的。模仿着席勒老爹，用一头的皮套盖住鼻子和嘴，文森试着呼吸了一下，烟袋里发出一阵呼噜呼噜的声音，一股怪怪的味道充满了文森的胸腔。
　　
　　不过，文森早已习惯这个味道，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带上这个东西，他也知道一戴上这个东西，就表示席勒老爹要进入沼泽了。
　　
　　这两件东西是一个冒险者留下来的，一个受重伤不能治愈的冒险者对谁都是一个麻烦。席勒老爹收留了他，他和文森挤在一张床上度过了大半年的时光，他无数次对文森提起他的农场，他梦想中的农场，当然前提是如果他能够在神谕森林中得到几种宝物——幻兽石、百卜果或者暹罗藤等等。然而，梦想终究随着生命而逝去。当他弥留之际，拿出了这样东西送给席勒老爹。起初，席勒老爹以为是个水烟袋，还是冒险者强打精神告诉他们，这是滤气器，里面的药水是他自己配制的。可以滤掉大部分的毒气，一个滤气器大概能维持五个小时左右。
　　
　　化粪池总是伴随着难闻的味道和腐臭气体，冒险者将自己的小发明送给席勒老爹原本是要减少一下他们的痛苦，不过一次文森由于贪玩戴着它闯入沼泽，被席勒老爹追了回来，两个人才发现有了这个滤气器，可怕的沼泽居然对人类开放了。
　　
　　为此，席勒老爹特意带文森到冒险者简陋的墓前进行悼念。
　　
　　在小木屋里挑了几件工具之后，席勒老爹就带着文森，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入沼泽。沼泽里本没有路，但是经过席勒老爹几年的探索，终于发现了一条路，不过这条路并不能穿过沼泽，而是到达沼泽中的一个小岛。
　　
　　两个小时后，席勒和文森登上了小岛，岛的周围长着一圈茂密的灌木，灌木的里面是十几株高大的松柏树，小岛的中心地带则长着四株通体火红色的植物，上面结了小小的几个果实，除了颜色有些浅，从外形上看正是文森卖给老克勒斯的香朱果。
　　
　　“看长势多好啊！”席勒蹲在香朱果前爱怜地抚摸着香朱果的叶子，文森则在一棵松树下，刨出一个瓦罐将二十枚银币悉数放入，晃了晃，里面的银币快满了。
　　
　　“老爹，这些钱够买一个农场了吗？”文森回身问道。
　　
　　“小一些的就快够了，可是托尔的理想是一个大农场，这些钱还差得远。”托尔就是那个死去的冒险者，自从席勒老爹发现了“水烟袋”的好处，并发现沼泽其实是稀有植物的宝库之后，席勒就决定替托尔完成购买一个农场的夙愿。
　　
　　文森将瓦罐重新埋好，在席勒老爹的指导下给香朱果添了土，稍加了一些肥料。
　　
　　“明天，”看着文森干完活后，席勒老爹开口道：“再找一些种子，岛上的空地还不少，看看还有什么可以种活。”
　　
　　原来，席勒老爹和文森都没有干过农活，虽然在营地里找到很多别人丢弃的种子，但是由于不熟悉种植的时间和条件，所以到现在能够种活的只有这四株香朱果而已，每到这时候文森都不禁想起托尔，他应该很懂得种植吧，也许在他手里，现在这个小岛上已经长满各式各样的植物了。
　　
　　从沼泽返回来，席勒老爹将水烟袋藏好，在沼泽边上靠近营地的一侧选了个地方，开始挖一个新的更大的化粪池，这个池子将和沼泽相通，这样有多少东西都流入沼泽，这样就没有人说三道四了，至于沼泽，它本身的味道就和化粪池差不多，有时候席勒老爹怀疑这个沼泽是不是就是神谕森林里天然的化粪池。等弄好了这个化粪池，还要让杜夫找人埋一条管道将营地里的化粪池与这里连在一起，营地里的那个加个顶盖，这样所有人就没有借口抱怨了。
　　
　　晚上回到营地，席勒将自己的想法向杜夫进行了汇报。
　　
　　“我说，这几天你怎么总往沼泽边上跑呢。”杜夫想了想，说道，“沼泽边上的化粪池可以开挖，管道的事明年春天再说吧。”
　　
　　席勒知道，管道没什么戏了，很可能今后他和文森的任务要加上将营地化粪池的东西清理到沼泽地化粪池这一项。也好，这样他们就能可以名正言顺的在沼泽地周围溜达，听杜夫话里的意思，这几天他们去沼泽，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了。